李向独自离开为的自然是通知王齮将军率军叩关,以战争的手段迫使血衣侯撤离,毕竟其是韩国军中最高将领之二,又统率十万雄兵。
一旦韩国与他国发生军事摩擦,其必然需要第一时间前往新郑参与处理。
更为重要且无法忽视的是,韩国这些年以来战败颇多,甚至不少曾属于它的城邑如今成了秦国的土地。
故而,韩国害怕战争,上至君王,下至黎民皆是如此。
至于战争对于秦国?
大秦本就善战,尚战,对于战争这样的终极手段用得更是得心应手,甚至整个国家就是一部战争机器,一旦遇到战争,就连吕不韦也会全身心投入。
而这便是商君传下的军功爵制的影响,甚至已然烙印在秦人的骨子里,至于其余六国,自然与秦无法同一而论。
弱国无外交这句话的放在什么时候都适用,韩国羸弱,自然没有与秦国同等对话的实力。
秦强韩弱,但叩关便几乎意味着宣战,即便是向最弱的韩国宣战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秦韩周边,楚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大秦针对韩国的动作更需注意的反而是当今天下实力最接近秦国的楚国。
然,使臣遇袭便给了秦国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更何况还是接连两任秦使遇刺。
这样的缘由,楚国恐怕也不会过多解读,而且真要对一个国家发动战争的行动也避不开楚国的探子。
只要不真正发动战争,恐怕楚国也不敢明目张胆在背后动手脚,毕竟楚国内部的势力错综复杂,又和秦国的“乱”又有区别。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楚国的那三大世家历经多年,使得其能量大的惊人,随便拉出一家恐怕都不输血衣侯势力,甚至犹有过之。
这就是历经数百年的沉淀,堪比秦国同样悠久的底蕴使得其掌控着楚国的方方面面,甚至楚国王室与三家合力恐怕也只在伯仲之间。
这样的情况使得楚国想对付秦国,必须多家合力而为,而三大世家为保存实力恐怕只有在危及楚国根本之事或者能有机会在秦国身上撕下一口肥肉才有可能全力出手,而就眼下的小事,恐怕也不会引起楚国太多注意力。
……
至于韩国之内,血衣侯权柄滔天,但当其真正与秦为敌之时,他便会见识到秦国恐怖的国力。
国家倾轧之下弱小的国家倾覆也不无可能,更何况,秦韩此前多有交战,但时至今日,韩国更是视秦为宗主国已有近三十多年。
一但两国发生战争,那这本就命途多舛的韩国恐怕更加危在旦夕。
那血衣侯一步步走到今天,世袭的侯爵身份带给了他无上的荣耀,而这也同样注定了他该背负的责任,他可以说在一定代表着韩国,韩国兴,他则兴,韩国亡,他亦亡。
收起笑声,白泽平静地道:“由王齮将军率军叩关,在外部给予韩国巨大的军事压力,到时韩国必然会动荡不安,而这位血衣侯必然会知道国家博弈的残酷。”
“战争对于国家而言从来都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
这是虎狩这位从军多年之人对战争的理解,随即又道:“但此次发生大冲突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此次,发生战争不可能,我们只能制造些摩擦,恫吓一番韩国,何况朝中有些乱,如若发生战争就算我也会受到牵连,而且朝中就连有些将领也似乎有些问题,王上还未掌权,对朝中的掌控力不够,更重要的是恐怕无法得到朝中支持,平阳重甲军若真与韩国开战,牵涉太大,单凭我们还无法决定,而单凭我们还无法支撑一场战争的消耗。”
白泽也道出缘由,他信奉攘外必先安内的做法,且贸然的战争只会拖累嬴政与他的诸多计划,未免得不偿失。
“既然如此,王齮将军又为何不远千里远调至此?”他有些疑惑的道,本来他应是知晓其中缘由,只是此前白泽未来得及细说。
闻言,白泽有些无奈道:“一来是为了王上安全,以防万一;二来,便是好让王齮将军借此动一动,否则,单凭现在的我们想调动平阳重甲军绝无可能。”
对于除虎贲军以外的军队他目前无法插手;嬴政又尚未掌权,也无法过多插手军中之事。
他虽与王齮关系匪浅,但涉及军队换防这样的重大事情,即便是他也无力操纵。
军队换防事关重大,必须经由朝中重臣商议,而且还需经过嬴政、赵太后两位点头。
否则,依据秦律,私自调动军队罪同谋反,乃是会被连坐的死罪。
此前王齮率领平阳重甲军驻守太原,而今随李斯突然换防至边关武遂,其中自是有故事。
太原乃是长信侯嫪毐封地,王齮所率的平阳重甲军自然与其免不了接触。
而今,白家多出他这个本不曾出现的异数,他自然不会让王齮再作出极不理智的袭杀之举。
更重要的是,王齮敬重武安君的程度已是难以想象,如今有其支持,白泽在军中很多事情会容易不少。
王齮此次随李斯一同而来,白泽本就想借秦使遇袭一事动作一番,而这背后还有着与吕不韦无言的默契配合。
长信侯嫪毐那狂妄的野心愈发膨胀,恐怕就连吕不韦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巨大威胁。
剪除这个不安稳的威胁恐怕才是吕不韦极需要注意的。
而王齮与吕不韦自是有所交集,王齮在秦国军中威望不浅,虽差了上将军蒙骜几分,但却是也平辈之交,毕竟两人也曾有过并肩作战的过往。
但这样的人即使不属白泽一方也不可能对吕不韦俯首称臣。
而如今白家依旧在,王齮便不会反,王齮现在少了反心,亦可重用。
其麾下平阳重甲军历经多次大战,战力强悍,韩国士兵与之相比那是差了些许。
由其叩关,自然是最好的的选择。
白泽最后依旧叮嘱着道:“你领着车队缓行,我护住王上,一但双方遭遇,不要恋战,尽快冲出去。”
“我心中有数。”虎狩倒也心中明白。
时间接近下午,众人也休整了一段时间,
马车行进间有些摇晃,其中也仅有嬴政与白泽,此时嬴政倒是手中捧着竹简,而身旁更是摆了不少。
嬴政时至今日还未掌权,却也养成了他韬光养晦的性子,平日里但凡有奏报,无论巨细,他皆是认真看完。
放下手中的竹简,嬴政道:“泽弟,你麾下那些绘制新图之人进展如何?”
嬴政并无担心前方截杀之事,反倒是提及方才谈论的地图之事。
地图虽小,却是国之重器,同时,地图极具象征意义,国家的强盛在地图上却是能够完美的反应。
“很是缓慢,加上新图制作花费时间十分漫长,如今花了近两年也才仅仅完成韩赵魏三国都城周边以及几个兵家必争之地的地形绘制。”白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但眼下我们也无法分出太多力量完成此事。”嬴政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但也不由生出几分焦躁。
嬴政曾见过新绘制的地图,和现在的宛若天壤之别。
各国之内如今还未见有人暗中绘制各国地图之举,若有,也大都是战争前的赶工之举。
而此事也只得暗中进行,若被发现恐怕会引来各国目光,到时恐怕会化为泡影。
地图从碎片化逐渐完整化,也是统一的进程,这是一个跨越式的发展,而下一步恐怕需要花上很多年。
丈量全国,将其用线条勾勒与于纸上也是白泽与嬴政的一个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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