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鱼头!”
“清蒸鱼头!”
“外婆酸菜鱼片!”
“三位领导,菜上齐了,一会儿给个评价。”
阚新人做的一鱼三吃,和高牧知道的所谓一鱼三吃还不一样,不过看上去菜色不错,闻之也是味道诱人。
“可以啊,这剁椒鱼头我喜欢,我先来品尝看看这味道如何?”马一鸣早就蠢蠢欲动了,不等高牧开口,积极主动的提起筷子,勇于试菜,“嗯,阔以阔以,和我烧的水平差不多。”
一辣天下鲜!
有感于胖头鱼的新鲜和嫩滑,在剁椒的勾串下,让马一鸣的舌头忍不住在口腔中打了几个转转,老家方言都冒了出来。
不过在夸赞他人的同时,依然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
“嗯,确实不错。这口味很老家啊!”詹继生每样都品尝了一番,味觉勾勒起了久远的回忆,“你这烧法已经很地道了,我可没有什么好建议给你。”
“詹总评价这么高啊!那我可得好好的嚼一嚼。”
高牧拿起自己的筷子,吃的是清蒸鱼头,配料放的很足,基本掩盖了鱼腥味。
加上野生极品的鱼肉,味道确实很地道,和詹继生一样,他也吃出了老味道。
“嗯,确实不错。不过……”
空举筷子,眯眼盯着面前的三吃鱼,高牧若有所思。
“有什么问题,不合口味,还是……”
高牧的迟疑,让阚新人很紧张,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也怕是哪里火候没到位,差上了那么一点点。
“嗯,不,烧的很好,和詹总说的一样,很地道。”给了阚新人一个安慰的笑容,缓解他的紧张心情,“我是在想,你这烧法是自己研究的,还事师承某家?”
“厉害,高总果然厉害。”阚新人长舒一口气,诧异的同时放下心口的大石头,比划着一个大大的大拇指,真心实意的夸道:“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吃出了这样的判断,没错,我这个一鱼三吃的烧法确实是有来历的。”
“哦,还真被高牧猜对了啊!”
一大口没有鱼刺的鱼肉,塞满了马一鸣的嘴巴,却没有阻拦他的开问。
“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前段时间我不是回了一趟来家嘛,趁着有空闲的时间,就去鱼味馆拜访了一下我师兄。哎,运气不错,正好看到他们在研究胖头鱼的新烧法,嘿嘿……”
“笑的这么鸡贼,不会是偷师的吧?”
“他们不把我外人,我自然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三位老板放心,我这个偷师是光明正大的,就这个最后的成品秘方,我也是有功劳的。看到这个辣椒没有,就是我推荐的,正宗的云南小米,能把这胖头鱼的鲜美完美的调出来。”
得意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嘚瑟,有了这个一鱼三吃的做法,他在后厨众人的心中又“能力”了不少。
“难怪,鱼味馆毕竟是鱼字当头的老字号,他们对胖头鱼的研究已经有几十年了。你能从他们那边学来一些烧鱼的秘方,也是说明我们有口福。来来,趁现在味道最好的时候,抓紧享受。”
闲言碎语不多说,干饭人就要有干饭魂。
示意大家赶快大快朵颐之后,高牧看着欣喜的站在一旁,似乎没有退去之意的阚新人问道:“后厨现在还忙吗?”
“不忙,高峰期过去了,都在休息。”
要不是伺候高牧他们三位大老板,要在他们面前施展自己最新的菜式,这个时间点阚新人都已经午休去了。
“那就坐下,一起吃,你也辛苦了。”
高牧指着自己身边的空椅子说道,同时拿起手边的可乐,给阚新人倒了一杯。
工作时间,不提倡喝酒,又是在食堂,他们更是要以身作则。
“这不好吧。”
阚新人双手搓在一起,有些局促不安。
“没事,你坐下,我刚好有些事情要和你沟通一下。”
微微一笑,高牧把满杯的可乐往碗具背上挪动了半分,他不可能简单的邀请阚新人和他么一起吃饭,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他聊一聊。
“快点坐下吧,高总亲自倒的可乐,一般人可没有这机会。至少这么多年,我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詹继生手里的筷子也示意了一下,笑容满面的劝说道。
从来源上算,阚新人算是他的人,看到他如此的拘谨,詹继生半开玩笑的制造着轻松。
“詹总这暗示也太明显了,我要是还麻木不仁岂不是要背上一个中国差老板的骂名了,来来来,给你也倒上,倒的满满的。”
说着,给詹继生也倒了一杯百分之一百零一杯的可乐,随时溢出,玩的就是技术活。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满了,够了,好了。”
小心翼翼的移动饮料杯,这感情深的他根本无法辩驳。
“慢慢喝,喝完了我再给你倒,这快乐水今天保证管够啊!”
刚准备盖上可乐瓶盖,一只空杯子突然降落,马一鸣嘴里塞着鱼肉,挑着眉毛,对着可乐示着意。
“自己倒。”
真把他当服务生了,高牧气呼呼的把瓶盖抿紧,呼啦一下大半瓶都推到了马一鸣的面前。
“小气,他们两个都享受了,怎么就不能为我服务一下。高总,你这玩的是亲疏有别啊!”
嘴上虽然不爽,手上倒可乐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耽误,瞬间满杯,还冒泡。
口嫌体直!
“没错,就是亲疏有别!你看我对你比对他们两人好多了吧。”
“哪里好了,都不给我服务一次。”
“服务有什么好的,你没看他们只是倒一杯,你是直接上半瓶吗?我对你的好,是他们的好几倍啊!”
“噗!”
……
喝的虽然是快乐水,但阚新人喝的很不是滋味,一嘴的苦涩,屁股下也是如坐针毡。
至于桌上的菜,别说是一鱼三吃了,就是生吃他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吃啊,你怎么不吃。”
高牧举着快乐水和阚新人的杯子轻轻一碰,笑着问道。
垫吧了一些鱼肉,饥肠辘辘的肚子舒服了不少,看着阚新人筷子都没有动,关心的问道。
“哦,我之前吃饱了,不饿。你们慢慢吃。”
赶紧举起杯子,跟着高牧咪上一大口,心里焦急的不得了,迫切的想问高牧,让他坐下,找他到底为何事?
“可惜了,这么大一条鱼,我们三个人还不一定吃的光,有些浪费啊!”
说的是桌上的菜,点的是找阚新人聊的话题主旨。
“嘿嘿……”
摸不清高牧的意思,阚新人也不知道如何搭腔,他倒是想说热一热晚上还能继续,但是让老板吃剩菜剩饭,他没那个胆子呀。
“像我们吃不光的这些剩菜剩饭,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放下杯子,拿起一张纸巾,动作随意的擦了擦嘴巴,闲聊般的拉起了家常。
“后厨有专门的泔水桶,每天都会有人专门来收。”
阚新人如实的回答,这几乎是每家食堂、酒店、小饭馆的标准做法,他自以为高牧这个高高在上的年青老板不懂这些,所以认真且仔细的给解释了一番。
“有人收泔水,干什么用的?”
继续家常,饭后的闲聊。
“主要是养猪,周边的饭店食堂的泔水收集在一起之后,用车子运到松江那边的养猪场。嗯,全上海的大小饭店食堂产出的泔水,绝大部分都被他们收走了。”
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在没有人关注的地方,总有那么一群人,默默的干着不为人知,甚至是嫌弃的活计。
且人数不少,体量不小。
“食堂每天产生泔水多吗?”
“有点多,五十斤的大桶,每天要拉五六桶吧。”
“免费的?”
“不卖钱,免费让他们拉走,也是解决我们的处理困难,否则每天这么多的剩菜剩饭,我们也没地方处理,直接当垃圾倒了的话,也是个大问题。”
以为高牧误会他倒卖泔水经营小金库,阚新人紧张的赶紧解释。
这要是被误会了可就真的冤枉了,那样的话就是典型的泔水无价却泼的一身酸骚。
“那就是每天有几百斤产出,还不产生价值,纯浪费了哦!”
眼中精光闪过,高牧知道浪费肯定不会少,但是浪费的这么厉害,还是把他震惊了。
他们一家小小的食堂一天就浪费这么多,那整个上海呢,全国呢,每天每月每年呢?
浪费的总量又会是何其惊人?
“锄禾日当午,但滴禾下土”,如此巨大的浪费,真不知道那是多少滴汗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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