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一道汽车的鸣笛声,从山后的岔路上传来,一辆不大不小的五十铃厢式货车,正急速的朝他们这边冲过来。
速度很快,还是正正直直的对着他们而来的。
不过,高牧三人显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虽然都看着车子,却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咯吱一声,货车在距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高总,等急了吧?”
车门打开,詹继生跳了下来,冲着高牧小跑过来。
“我们也是刚到,你这速度倒是不慢。怎么。村里距离这里不远吗?”
“远倒是不远,只不过进去的山路有些差,这速度也快不起来。我这还好是货车底盘高,要是您的大奔,在半路上就得退出来,根本过不去。”
詹继生笑眯眯的指着虎头奔,再贵再好的车,没有好路,也是白搭。
“难怪你要我们在这三棵大银杏树下等,感情是我们的车根本进不去呀!”
马一鸣恍然大悟,这路是丁字路口,大路是去县城的县道,小路是去詹继生老家村落的小路。
这地方他没进去过,连这里都是一次来,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不过,连县道都是坑坑洼洼的情况,可想而知一条去村里的路好不到哪里去。
这还是贴近大路的村子,要是再深入一些的村庄,就是地盘再高也不行,路面太窄只能是靠两轮三轮。
“是啊,要不是路太差,我肯定请你和高总去我家坐坐才好。”
詹继生很早就外出打拼了,基本上也是到年终过春节才会回家一趟。
以前都是坐长途车来回,今年算是开车回家的,虽然是五十铃的厢式货车,但这怎么说也是四个轮子,在村子里也是轰动的。
当然,这轰动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要是可以他还是喜欢坐大巴回来,省心省力。
今年之所以开车,实际上还是为高牧服务,用公司的厢式货车,帮高牧等人把年货运过来。
没错,这货厢里,装满了高牧他们买的年货。
所以说,即便是虎头奔想运,也是有心无力,即便把人全部赶下车也装不下年货的几分之一。
车上的东西,高牧和高露的最多,其次是马一鸣的,然后是孟佳有一小部分,至于丁厉没有。
他真的就是来高牧家蹭吃蹭喝的,连上门的拜年货都没来得及准备。
用高牧的话说,只能是多吃点多干点。
“詹总啊,你这也太不诚心了,换做我是你这么大的老板,肯定掏钱把村里这条路修好了。大功一件啊!”
马一鸣笑眯眯的调侃,双手藏在衣服口袋里,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瞧马副总说的,你以为我不想,可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口袋吗?空空如也!就不说帮村里把这条路修好,就是自己家的房子想重修一下都做不到。”
羞愧难当!
詹继生说的很是自嘲,想他也是号称大老板的人,但实际上个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以前刚刚创业的时候吃住行都很简单,也很难,等后来稍微有一点改善了,却又是接二连三的打击。
不说在村里做点好事,博取一点好名声,就是把物流车开回家这种事情,他也做不到。
为啥,费油,费过路费,点滴之间都要他省下来才行。
直到遇到了高牧,这样的窘迫才开始缓解,虽然目前高牧给他的支持力度还
不够,但只要他开口只要是喝你的开支,高牧都会给足钱。
这正是因为进入了高牧的体系,他才知道原来搞事业、搞企业管理也可以不用为钱愁恼,也可以腰杆挺直直的做事。
同样,目前的他虽然还没有配车,但是在春节这样的时候,在车辆停运的时间段,开部物流车回家充充门面,也成了可行之事。
不过,毕竟跟着高牧的时间还短,他手上的吃饭钱,还没有多到可以可以让他收买人心的地步。
打肿脸充胖子,不是他这样的人会干的事情。
“修路这种事情,还是等过几年再说吧。”
高牧倒是很能体会詹继生的心情,不说他,就是他自己的条件也没有准备在这个时候,在老家农村折腾出一点动静。
时机不到,目前还是适合猫着不动为好。
“高总,这是车钥匙。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开到镇上吗?”
詹继生感激的看了一眼高牧,真不是他不请老板到自家坐坐,虽然说路不远,但这路实在是太差了,加上刚刚下了一场小雪,路面泥泞,就是走路进去也是遭罪。
“丁厉开去就行了,你帮忙开去县城,还要想办法回来,都是麻烦。”
他开大奔,丁厉开厢式货车,没有任何的问题。
从这里到县城,大约还需要三刻钟的车程,等到了镇上,詹继生再回来很不方便。
这个时候可不是多年以后,来往两地的车本就很少,加上马上年关了,想在路边搭个便车都是望穿秋水。
至于来往穿梭于县域各个乡镇,个把小时一趟的班车,想多了,十年以后再说吧。
现在,一天有一趟都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车子早就返程了。
“那行,我就偷偷懒,不陪你们了。”
詹继生也不强求,有丁厉在,高牧自己会开车,确实是不需要他操心。
“詹总,年货都备齐了吗?要不要坐大奔再去镇上置办一些啊?”
马一鸣和詹继生现在是熟络的不得了,两人之间早就跨越了年纪的隔阂,相互调侃那是日常。
“我倒是想坐大奔,可惜年货我都已经买齐了,去镇上也没什么东西好买的。再说了,我这去容易,怎么回来是大问题,这乡下地方的交通可没有大上海方便。”
詹继生眼红的看看虎头奔,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不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恁是一次坐上虎头奔的机会都没有。
郁闷的要命!
“这个简单啊,怎么载你去就怎么载你回来,让丁厉跑一趟就行。我陪你总行了吧?”
送不到村里,送到这里三棵银杏树下还是没问题,这里再进去他不相信詹继生会没有办法。
“对啊,你要是想去,晚上可以让丁厉送你回来。”
马一鸣这么说了高牧也就顺着表个态。
想,确实是很想,只是
“算了,丁厉今天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已经是够累的了,没必要再麻烦他,还是让他好好休息比较好。”犹豫再三,詹继生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家里还有客人在,我要是丢下他们自己跑去县里,那就太不像话了。”
詹继生不是丁厉,他在老家这边的关系稳定,又是一直传他在外面当大老板的,每次他一回家,家里必定是人来人往,高朋满座。
这个时候不打招呼的开溜,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没必要为了坐奔驰而被人指责。
坐车的机会,多的是,前车之鉴,其他公司的老总可都
是有专车的。
只要公司好,只要他干的好,高牧肯定能给他配一辆轿车。
“既然家里有客人,那确实还是回去比较好。这样吧,正月里需要用车你自己打电话给丁厉,这里来去也不是很远,跑跑要不了多长时间。”
“这个可以!”詹继生一脸笑意,又对着回车拿东西重新走下车的丁厉挥挥手,玩笑的说道:“丁老弟,到时候可千万别不接我电话啊?”
丁厉嘴角上扬,羞涩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电话他肯定接,但是人来不来接,还是要听高牧的安排,虽然油门和方向盘在他手里,但他人和车都是老板的,最终还是要老板说了算。
“就这么定了,我在家里起码要待到正月初六,之后要去一个地方。这段时间,你随时可以联系丁厉。”高牧把手中的厢式货车钥匙交给丁厉,又说道:“这车你来开,奔驰我开回去就行。”
“好!”
干脆的多一个字都没有。
“对了,你现在怎么回去,走回去吗?”
高牧转身又停下的问詹继生,出来有货车,回去呢?
“谢谢老板关心,我有其他的车。”詹继生对着厢式货车的后面高声一喊:“狗娃子,别躲躲藏藏的了,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辆满是泥泞的半旧摩托车从车后钻了出来,一张满是沧桑的脸傻笑着。
隐藏的太好,高牧他们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车后还有这么一条小尾巴。
狗娃子,这名字不错,亲切的很。
“你不是想年后跟我去上海做活吗?这是我们的大老板,你还不来打声招呼。”
詹继生继续挥手,让狗娃子把摩托车骑的更近,然后又对高牧解释道:“从小长大的光屁股兄弟,人还是比较老实的。以前在南边打工,感觉太远,这次想跟我去上海做事。”
“可以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这样的熟人只要是可用的,你可以多带点过去。”
一个老总身边没点自己人终归是不行,高牧不介意詹继生拉扯一点他自己的队伍。
至于忌讳,他没有,因为他不担心。
“詹总,我发现你混的还不如这位狗兄,哦,是狗娃子老兄。瞧瞧人家,钱江啊!”
马一鸣双眼发光,只要是摩托车,不管好坏,不论质量,都让他很亲切。
“他在外面打工三年,就积攒下了这么一辆破摩托车。”
比狗娃子混的还差,詹继生那是坚决不同意的,要是承认了,以后还在他面前怎么摆老总的架势。
“继生哥!”
狗娃子憨厚的笑着,人依然骑在摩托车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叫老板。高总已经同意我带你去上海了。”詹继生点点头笑道,又特意解释道:“他这破摩托车连支架都没有,完全靠人支撑。”
“哈哈哈”高牧轻轻一笑,对着狗娃子道:“去上海后,要多听你继生哥的话,好好做,以后有机会回老家当负责人。”
“谢谢老板!”
憨货一个!
看着詹继生坐上狗娃子的摩托车,在他生涩的车技下,扭扭捏捏的往村里骑去。
马一鸣大声笑道:“怎么还有人取名叫狗娃子的,没大名的吗?”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这名字好生养啊!”高牧嘴角一努,拍了拍马一鸣的肩膀:“你去陪丁厉,帮他带路,我先走了。”
“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