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牧本以为,六十万的资金,点点鼠标一秒钟就能梭哈的。
结果,平淡无奇,交易稀缺的盘面把他教育了,经验主义要不得。
他要是一把全买进,以盘面上委托卖出的数量计算,筹码会被横扫,那么势必会在分时线上划出一个笔直的向上脉冲。
在盘面上划线,韭菜们都喜欢,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触,圈外人是体会不到的。
要是以前有机会,高牧早下手了,可是今天他没有这么做。
忍住激情的疼痛,忽视划线的快感,打开账户,小心翼翼的下起了当。
轻轻的买走一手又一手,不敢在盘面上带起一丝波澜。
直到午盘休息,高牧账户上的钱,才花出去了一半。
好在他的小心还是有所值的,盘面上的股价直到暂停交易,依然在低位徘徊,虽然没有买在最低,但基本在低位区域,波动幅度控制在百分之零点五之间。
老王和老董虽然没有一直盯着高牧看,但偶尔瞄的时候能看到他确实是在买东方明珠的。
只是相对于高牧的实干,他们更多的是观察,只可惜他们手中拿着的股票还在缓慢的下坠,让两人深深的怀疑,这所谓的搞活六条,到底有没有用,到底能不能给他们来一把人工呼吸,把半死不活的他们救活了。
原本不知道这条消息,没有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即便盘面再恶心,他们也会习惯。
内心早已麻木,每天来盯着只是因为习惯,只是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职业的股民,这是他们一周五天,每天看盘四小时的日常工作。
没希望的时候,人的表现往往都是淡定从容,漫漫长路即便再修远,眼前即便再黑,他们依然会默默的走着。
可一旦这黑暗的前出现了一抹光明,所有的淡定和坦然都会在瞬间崩塌,焦躁不安想要快速的突破,冲出这黑暗的道路。
心里始终会一直在哎呐喊,呐喊着不要再过这狗屁倒灶的日子。
“走了,走了,不看了吃饭去。”
老王脾气相对耿直一些,盘面一结束便吆喝着吃饭去。
不管这么说,不论这搞活到底能不能搞活,这日子还是要过,饭还是要吃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搞活的前提,是人还活着。
“走,今天去聚福楼点两个小菜,中午喝一杯吧。”
老董也郁闷,这盘面不应该的,消息再怎么解读,不管是好还是坏,也不应该平静到这个地步啊?
“小高,一起吧!”
老王招呼道。
能窝在一个房间看股票就是缘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高牧这个小年青。
“不了,你们去吧,我趁着不交易,还想好好的研究一下其他的票。”
高牧拒绝,他和他俩真的还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而且中午他也不想乱跑。
这里的环境还不错,老王和老董走了之后,也很安静的,很适合他单独呆着。
“那你中饭怎么解决,年轻人不能不吃中饭啊?”
老董也劝道,加一双筷子而已,根本不介意。
“我带了吃的,你们快去吧,一点之前还要赶回来吧?”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想要咪点小酒,时间还真的不是很充足。
“走吧走吧,他喜欢呆着就让他呆着,我们也快去快回。”
老王拎起自己的手包,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年青的业务员推门而入,看到依然在电脑面前的高牧,开口问道:“高先生中饭怎么解决,要不要我给你带一份过来。”
“不用了,你管自己吃好就行,我一会儿自己解决。”
高牧无奈的侧头回答道,关心的人太多,也是一种麻烦。
临近一点,老王和老董准时返回,勾肩搭背,老脸微红,确实是小咪了几口的状态。
推开门的时候,勾肩搭背的两人停滞了。
倒不是走错房间,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而是高牧此时的状态让他们有些惊讶。
整个人半蹲半趴的在茶几上,一只手半举,手里拿着一块咬了一半的三明治。
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支笔,咬在嘴里,眉头紧皱,心无旁骛的盯着一张试卷。
“小高,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做起试卷了?”
老王的话惊醒了高牧,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不好意思的放下笔:“不好意思,忘记时间了。”
放下半块三明治,快速的把东西收拾好。
有道题目太难了,一直解不出来,过于忘我,忘记了时间。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还作上试卷了?你还在读高三?”
高牧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看到了高三的字眼,所以有此一问。
“嗯,这不马上要高考吗?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只能是抽空多练练。”
高牧也是无奈,不是他装逼,实在是现实逼的他如此的手忙脚乱,非要摆出一副努力用功的样子。
钱他一定要赚,高考也肯定不会放弃。
“我你”老王是真的无话可说,对着身边的老董说道:“你说。”
然后摸个额头走到窗户边,不断的深呼吸,他需要空气,大量潮湿逇空气来平复他燥热的心情。
老董能说什么,只能是不断的摇着头:“你说你一个高三都没有毕业的学生,带着这么多的钱来做股票,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无数的事情,当过兵,在国企端过铁饭碗,下海做过生意,现在更是在金融圈里混饭吃,都没有遇到了现在这种的事情。
一边做高三习题,一边炒股,这是什么体验,这是什么剧情?
“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推迟高考吧。”
高牧一脸无奈的继续吃着他的三明治,这是他下出租车之后,在路边的一个二十小时便利店买的。
“你就这么看好接下来的股市行情,连高考都这么不安分?”
老董实在是想不通,会有什么样的家长,会让自己马上要高考的孩子这么的胡闹。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高考之后再说吗?你要是说家里有矿可以继承,对高考无所谓他也能理解,可高牧刚才争分夺秒做习题的表现,明明说明他对高考是很重视的,比很多坐在教室上课的学生还要在意好吗?
老董自诩自己的脑洞还可以,但在高牧身上,他的脑洞全都变成了黑洞,完全无解。
看不懂高牧,在联系到高牧手里的巨款,连他身后的家庭都看不明白了?
“两位老哥,没必要这么惊讶吧?我迟早是要独立的,总不能一辈子靠别人吧?”反正在钱的问题上,外人都会把他想象成富二代,高牧也懒得解释,有时候有这么一个身份掩护反而能省掉不少的麻烦。“这可是我脱离家庭束缚,彻底实现财务自由的一个大好机会,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是一边做票一边学习。”
“听你的意思,你家里条件应该是很不错的。你想要实现财务自由的目的,不会是因为家里希望你继承产业,而不却不愿意吧?”
老董经历过的事情太丰富了,很快就从高牧的话里分析出了这个原因。
“差不多吧,反正我想证明给他们看,我不在意他们的财富,我想要钱靠自己努力赚就行了。他们的钱是他们的,我自己赚的才是自己的。”
高牧本质的意思,其实想表达他的目标是一个富一代。
只是因为站在的立场不同,和老董、老王的理解就产生了差异。
当然,他是不会去纠正的。
这个故事就好像邓姐的侄女,哎呀呀饰品的张小漾一般,她才是个不愿回家继承产业的二代。
“哎,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个社会脱节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迷茫中又对高牧很是赞许,对他的这种思维很是赞叹。
啃老他见过的太多了,不愿意继承家里产业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现在看高牧,真和看火星人一样,丝毫不像是地球土生土长的,一点都不接地气。
和以他儿子为代表的新世纪的新一代,完全不同。
“老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回过神来的老王,走了过来。
“还能有什么感觉,别人家的孩子啊?”
老董嘴巴一撇,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拨自己的小兔崽子强。
“两位老哥不说,开盘了。看看下午会有什么动静吧?”
高牧淡然的开始盯盘,他又不是来刺激他们的,赶紧买票才是正道。
他一直记得东方明珠今天是会上涨的,上午没动静,说明下午会起波澜,他可不想去抢筹码,去帮别人抬轿。
在异动之前悄悄的埋伏好,才是王道。
即便是当老鼠,也要当那个最不起眼的,当那个偷油最多的。
接下来的时间,房间里一直安静着,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之外,一直没有人在开口。
高牧注意力在盘面上,不会主动分心聊天,老王和老董因为被刺激的有些多,不太想说话。
幸运之神照顾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高牧打光所有子弹之后没多久,东方明珠的盘面突然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