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年恩怨

“很扎手,不用想了,这一票暂时根本没法做。”

听到雷恩打听食尸鬼公爵马库斯和塔克的事,似乎还有动手的意思,老山羊赶紧摇了摇头,认真告诫道

“你小子千万别发疯,很多人都想宰了那对食尸鬼兄弟,但这基本上不可能。”

“就不能把他们两个引诱出来,就像你们做的那一票那样?”雷恩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伸手拿起桌上盛满酒液的杯子。

莱昂摇了摇头,神色严肃的补充道

“这不可能,马库斯一直待在菠萝镇内,被众多魔裔强者守护,看得死死的,枪鬼成圣后都没能冲破封锁……而且,最近又有几位黑暗大公赶到了菠萝镇……”

他和老山羊两人杀掉了马库斯公爵的老婆,但那次也是运气,一开始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误打误撞而已。

可连老婆都死了,马库斯公爵依然龟缩不出,只是派别的魔裔强者追杀他们两个。

现在除非战争爆发,局势混乱,否则就要在米罗亲王和狼人大公卢克、以及最近赶来的其他几位黑暗大公眼皮子底下动手……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唉~”

雷恩摇头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垃圾系统的奖励不好拿。

这事得从长计议了,至少短时间内他和呆毛王没机会去完成系统布置的可选任务。

好在系统的可选任务时限有一年。

那个时候战争肯定爆发了,可以试着火中取栗……

“当然,你要是有冈萨雷斯那样的实力,可以去冲进菠萝镇试试。”老山羊眉毛一挑,用刀叉切割着八分熟的牛排。

雷恩闻言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醇香的绯红之月。

光明教会、圣殿骑士团团长──冈萨雷斯,在圣者中都算强者,5年前差点一枪钉死了刚刚从沉睡中复苏、有些轻敌大意的黑暗亲王米罗。

不过他可没这种堪比黑暗亲王的实力,必须尽快提升自己。

以他和呆毛王现在的战斗力,要想在混乱危险的战场上取关键人物──食尸鬼马库斯兄弟的首级还有点不够。

谈完正事,三人就开始胡乱吹嘘。

基本都是在聊哪个女人更漂亮,更性感,胸大臀翘之类的,在这方面,雷恩和莱昂拍马也比不上老山羊。

莱昂只谈过两个女朋友,他本人虽然出身大贵族家,但比较自律,不是那种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至于雷恩,他才刚脱离萌新阶段,嘴上能吹,但离老司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们两个小子记住了,物理知识很重要,男人除了时间耐力,一定要懂得节奏速度……初始速度、加速度、匀速、位移、末速度……一套下去,神女都要为之沉沦……”

老山羊喝得醉熏熏的,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开始传授雷恩和莱昂《物理学知识·男人的速度》这门课程。

当真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哲理深刻……菜鸟莱昂和萌新雷恩听得如痴如醉。

两人对尼古拉斯大师渊博的理论知识,丰富的实践经验顶礼膜拜,惊叹不已。

莱昂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雷恩学好数理化,世界末日都不怕。

看到两个后辈高山仰止的眼神,老山羊得意一笑,开始炫耀自己的泡妞履历。

言称自己一生征战未尝一败,每逢大战都是一马当先,常常率领亿万精兵强将旋转突进,十八路疯魔棍法纵横无敌,七进七出,杀得多少女中豪杰丢盔弃甲,哀嚎着喋血疆场……

他还吹嘘自己当年差一点勾搭上了罗恩公国的某位公主,将她斩于马下。

真是令人羡慕……啊呸,真是可耻可恨的老混蛋。

雷恩和莱昂的脸上都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心中却是逐渐质壁分离。

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聊到了世上最美的女人是谁这个话题,三人立刻起了争执。

浑身酒气熏天老山羊放下酒杯,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痴迷之色,喃喃道

“要说法罗兰王国谁最美丽,我觉得是露西·威尔逊,她如同花中精灵一般清丽动人,本身又是一位歌者职业的女圣者,除了身高矮了一点,身材外貌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可惜如此美人早早就有了归属,就是不知道当年查理陛下为什么不让她当王后……”

对于老山羊评价,莱昂瞪了他一眼,语气明显很不满的说

“露西阿姨是很美丽,但人家都一百六十多岁了,和你根本不是一代人!”

他的爷爷,“黎明号角”韦德是法罗兰的一位老牌圣者,比那位“梦呓皇后”露西年岁更大,两人也是熟识。

莱昂称呼露西·威尔逊为阿姨,自然不满老山羊亵渎的语气。

“我就是出生得太晚了,女神已经被查理陛下那个渣男给拱了,否则也许还有机会,可惜了……”老山羊长嘘短叹。

他一拍大腿,一副恨不得和百年前那位毁誉参半的查理四世陛下争风吃醋的架势。

其实对于高阶超凡者而言,年龄真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比不上魔裔能沉睡、寿命悠久,但人类大师级超凡者的寿命有180岁左右,圣堂级强者的寿命超过200岁,五阶圣者能活500岁左右,前提是没受过一些难以治愈的严重伤势……

雷恩嘿嘿一笑,用刀叉切着鸡腿

“老色批,我支持你去勾搭露西·威尔逊,等你被人弃尸荒野,我会替你收尸的。”

老山羊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的翘着二郎腿。

他还真没胆子去撩露西,在心里想想而已,哪一位女圣者是省油的灯?

何况露西当年差一点就成了法罗兰的王后,却最终爆冷出局,这其中有多少斗争和内幕,一般人哪敢掺和……

“这一代,苏菲公主最美,风中的黑色玫瑰,冰雪女神,高贵冷艳,让人沉沦……”莱昂以一种痴迷的语气说道。

看得出来,他是真被苏菲公主迷得神魂颠倒。

老山羊和雷恩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看向莱昂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

片刻后,老山羊嘿嘿笑道“苏菲公主,值99分,少给一分是怕她骄傲。”

“95分。”

雷恩淡定的说道,凯莎在他心目中是96分,最美的女人,苏菲再漂亮也和他无关,当然不可能超过女武神。

两人都没提去泡苏菲公主事,尽管长公主殿下至今单身。

雷恩是不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泡凯莎的闺蜜,那是老寿星嫌命长。

老山羊是觉得不可能,一个喜欢女人的百合,再漂亮也难以上手,故而他和雷恩才同情莱昂,认为他是痴心妄想。

大概一个小时后,杯盘狼藉,三人皆酒足饭饱,随意的躺靠在椅子上醒酒。

雷恩又点了一份晚餐打包带走,这是给阿尔托莉雅带的夜宵,今天凯莎也不在家,没人给她准备晚餐。

呆毛王是个吃货,但她不会做饭。

此时天色尚早,藏青色的夜幕才刚刚落下。

月朗星稀,坦荡的晚风从半掩的窗台流淌进来,天花板上,玻璃吊灯映照的光斑随着清风微微摇晃起来。

三人稍稍坐了一会儿,便去了二楼舞池中心。

有莱昂少爷买单,不玩白不玩,雷恩和老山羊准备把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进行到底。

宽敞的舞池中,一盏盏彩灯闪烁着,喇叭状留声机播着舒缓的古典音乐。

这种扁平圆盘式留声机,看起来颇为原始,其声音储存在以声学方法在唱片圆盘)平面上刻出的弧形刻槽内。

黑胶唱盘置于转台上,在唱针之下旋转。

雷恩对此见怪不怪,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歪得厉害。

这是建立在原力和蒸汽技术上的科技树,留声机,电话,照相机这些发明都比较原始,蒸汽机车和蒸汽摩托车虽然性能极佳,但也不算普及。

但是枪械,特别是原力枪械,威力远远强于地球上的现代枪械,一些高品质的原力兵器,杀伤力极其惊人。

还未等雷恩他们找个女舞伴,来上一次贵族交际舞,舒缓一下肠胃,一个穿着灰色风衣,黑白制服的中年人急急忙忙的跑上了楼。

这是一位第7局的执事。

他神色明显有些慌张,脸色涨红,以一种非常激动的语气大声向众人喊道

“各位,不好了!最新消息,三天后,冈……冈萨雷斯,他…要来了!”

这个消息很不寻常。

海浪酒店入住的基本都是贵族和超凡者,因此舞池中的许多人都脸色一变。

偌大的舞池内一刹那安静了下来,只有留声机传出的悠扬音乐在回响,所有人都停下了舞蹈,表情各异。

雷恩,老山羊和莱昂面面相觑。

三人反应不一,莱昂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老山羊眉头微皱,伸手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光明教会的人在打什么算盘。

雷恩则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

有人上前质问那名执事消息是否准确,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圣殿骑士团第9任团长──冈萨雷斯带着光明教会青年一代的顶尖天才、“圣白之剑”米歇尔,已经从圣乔安帝国弗伦耶市出发,赶来法罗兰境内。

两人公开了行程,目标梅洛瓦城,毫不掩饰。

确认消息无误,这一下在场众人炸了锅。

“圣殿骑士团的团长要来梅洛瓦城?光明教会又想做什么?”

“事先没有经过第7局的允许吧,圣者入境,最起码要提前一个月通告的!”有人惊疑不定说道。

“那群神棍公然撕毁协议,是想做什么?”亦有人目露冷芒的质问着。

“好大的胆子,冈萨雷斯他这个时候来这里,非法入境,这算是挑衅吧?!”

“是来帮忙?还是想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在场的众多超凡者们议论了起来,担忧,警惕,怀疑,杀意……大多数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圣者,出入法罗兰王国可以随意,根本不存在什么限制。

但圣乔安帝国的圣者,并不一样。

大概一百年前。

法罗兰王国和圣乔安帝国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两国陈兵西境古珵河流域。

火龙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隔着一条大河展开了对峙,差点擦枪走火,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爆发决战。

其中有多少博弈,牵扯了多少势力不得而知。

事后,法罗兰的骄傲,全大陆都排得上号,有近八百年历史的火龙骑士团宣告解散。

这几乎是那个时期最轰动的事件,影响深远。

显然,这场较量是法罗兰王国输了。

不过根据当年的协议,圣乔安帝国的军队不得主动踏入法罗兰境内半步,且禁止帝国的圣者入境,入境必需事先申请,否则视作撕毁协议。

“你们说,冈萨雷斯撕毁百年前的协议,是想做什么?”老山羊表情的微微凝重。

这个节骨眼上,这件事太敏感了。

“不清楚,我觉得不像是来落井下石的,但确实有挑衅的嫌疑。”雷恩摇了摇头。

不止百年前的那场对峙,法罗兰王国和圣乔安帝国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千年前。

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

第五纪早期,征服者威廉立碑建国,甚至驯服了一头世间罕见的火龙,于这片四战之地开创了法罗兰王国。

法罗兰西境和圣乔安帝国直接接壤,东方和诺克曼帝国隔着一块荒原和两个小国,北边距离波克米亚王国也不远……

战略上极为重要,但发展壮大很困难。

不过这块土地上确实人杰辈出,在征服者的带领下,法罗兰依然崛起了

然后某位王国的学者开创了第一个完全隶属于黑暗侧的超凡职业──惩戒骑士。

惩戒骑士掌握的黑暗侧原力,和圣骑士职业修炼出的圣力几乎截然相反,可想而知当时的光明教会是什么反应。

在此之前,教会宣称人类是神的子民,人类是绝对无法像魔裔一样掌控纯粹黑暗侧的力量。

结果惩戒骑士一出……信仰问题,土地接壤,利益冲突等等,两者的矛盾几乎无法调和。

于是八百多年前,征服者威廉和当时的光明教皇弗朗西斯四世战于古珵河流域……

绝对的巅峰对决,一战之下,山岳崩塌,江河改道……具体胜负不得而知。

事后法罗兰王国依旧存在,圣乔安帝国选择退兵。

而惩戒骑士这个职业只在法罗兰王国境内流传,属于官方的底牌,比如雷恩曾遇见的那位第7局的警司长──“黑暗骑士”帕尔,就是一位惩戒者。

之后,征服者威廉以那头老死的火龙的皮肤为材料制作了一面火龙旗,以一截龙骨为杆……组建了火龙骑士团。

从此,圣乔安有圣骑士,法罗兰有惩戒骑士,圣乔安有永恒荣耀的圣殿骑士团,法罗兰就有战无不胜的火龙骑士团,帝国有风暴战神路易斯的传承,王国也有征服者威廉的戮魔诀……

两者恩怨纠缠,几乎贯穿了两个纪元,无数的风风雨雨,至今已有近千年之久。

三天后,是光明教会圣殿骑士团团长冈萨雷斯到达的日子,也是法罗兰第7局局长、“炼狱屠夫”卡尔抵达的时间。

这究竟会是什么情况,双方是否有默契,又或者是教会单方面的针对……反正在场没有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