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鲛人伸手拂过雌性沉睡中美丽的容颜,眸色晦暗,微凉指尖下落在她的心口上,指尖泛出锐利细长的指甲。
轻易便可以撕开她的皮肉。
让她永远沉睡。
鄙夷,痛恨、伤情,爱慕一时间裹挟着复杂纷乱的多种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心口。
他细细摩挲了一会儿,手下嫩滑的肌肤让他意外的有些着迷,只要他再用力几分,这个脆弱的雌性便可以永远消失在他眼前了。
雌性的心口处,微微散发的淡蓝色朦胧的光晕,迷人而梦幻。
那是鲛人一族最为珍贵的鲛珠存放的位置,此生,只能给予唯一的伴侣。
“我说过的,夭夭,不管你藏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醉人的呢喃犹如情人在耳边密语。
他深深注视着她,眸底的情绪时而挣扎不忍,时而阴蛰狠厉,面色一变再变,深呼口气,深深闭上眼眸之后再度睁开,他阴郁晦暗的神色忽然变得明快起来。
绯唇勾勒着浅笑,那是看向死人的悲怜眼神,鲛人尖锐指尖落在雌性的脖颈处,刚要发力解决掉她的生命之时——
却不料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陡然睁开。
她腿部发力,侧身滚到床侧,躲过他的进攻,与此同时,一把冰雪凝聚的冰刃反客为主地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场面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两两僵持。
一场惊人意料的反转。
她速度快的让他措不及防,爆发力强的惊人,这根本不像是一个雌性该拥有的力量。
哈,没想到她在体力不济的困境下,居然还保留了这么大的警觉性和力量。
“看来夭夭早就已经醒来了。”
他注视着她清澈明亮的双眸,温和笑意不减半分,软声细语十分无害,“耽安可是已经很小心隐藏气息了,夭夭的感知力还真是敏锐,居然背着耽安一直在装睡。”
“别打着耽安的名字,你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一直在模仿演戏的冒牌货。”
她厉声道,美眸中汹涌着怒火,右手紧握着冰刃,更向前一步划破了鲛人细嫩脆弱的皮肤。
“……”鲛人修长的脖颈处立刻便渗出来了淡粉色的鲜血,血色沿着弧度精致的脉络蜿蜒留下,皮肤过于白皙透明,一点猩红便足够醒目。
但是他却恍然不止,只是深深盯着她看,唇瓣噙着着的魅惑浅笑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
他的脸色阴郁的可怕,像是被识破心事多恼羞成怒,猩红眸底潜藏着的黑暗暴戾不加掩饰地暴露再她眼前,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嗜血猛兽一般让她心惊胆战。
“哦?我,不是[他]?”
他眯起眸子,身子更向前将她压在身下,顺势伸手一把握住了那将要刺向他心口的锐利冰刃,他的指缝中立刻便渗出浅淡的血液,落在了二人相握的手上,“这里早就已经是空着的了,即便你一把贯穿这个地方,我和他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你说我不是他,可你有什么证据?只因为他不像我一样会伤害你吗?”
“因为我想要你去死?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而他不会?”
他摇摇头,看着她忽然就笑了,那沾染污血的手臂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冰刃,忍着冰毒对他的侵蚀,将其“咣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怎么,自私的雌性,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面一直都觉得——他到死、被抛弃、被伤心愤怒到极致他都不会伤害你,最终宁愿选择结束自己去逃脱命运,他都舍不得伤害你分毫。”
他质问的口味,一声声敲打在她的心上,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被重新拾起,心口处又开始忍不住泛起浅浅痛意。
“是啊,你猜对了。”穷奇很爽快地承认了,眉眼舒展,优美的唇瓣附在她的耳边,声线轻缓,“不管他多恨你,多怨你,但被爱意腐蚀理智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去伤害你,所以啊,我并不是他。”
他冷然一笑,确是深深的嘲讽。
——对于这个鲛人的嘲讽。
如果当时是他占据这个身体,他才不会让自己落得一个如此惨淡的下场。
“别这么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是我跟耽安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占据别人身体的卑鄙冒牌货评价。”
她狠狠将他推开,想要狠狠骂他一顿。
“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呢,这可是他被你伤害后,丧失了生存希望,自愿把身体送给我的呢”
“闭嘴。”
她很是愤怒,气的想要将面前的人大卸八块,拳头紧紧钻起,肩膀微微颤抖。
这个虚伪的冒牌货!明明想要抢占耽安的身体,还装作一副惋惜同情的姿态。
是,她承认,对于耽安她有很大的愧疚,是她的错误间接引导了耽安走向悲情结局。
可是,耽安也有错,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她都不能真正原谅他当时的强迫行为。
错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叶夭夭不想要再跟他僵持下去了,她抿唇冷然,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脖间挂着的紫晶项链,鲛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过来,“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渊叫过来,他在烬那里能不能全身而退,我也很好奇。”
“什么。”她猛地回头看他,悚然一惊,烬?
为什么烬会
难道——??
可是,这可是他所庇佑百年的西北疆土,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
无边的荒漠,戈壁丛生。
天际昏暗,暴风欲来。
“你果然和魔兽勾结。”
渊冷冷地看向面前一袭黑衣的王兽,他紫色竖瞳中泛起锐利的杀意,手中握着冰雪凝聚的冰剑,暴雪与狂风从他的身侧蔓延到数里之外,开拓了自己的冰原领域。
凤倾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向后退了两步,深深地盯着烬,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面色有一瞬间的失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相信会是烬。
明明,他们才是一路的啊,为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烬会和魔兽联手让整个西北荒漠陷入到这张浩劫中去?
“哥哥的决定,你们这些可恶的兽人,没有质问的权利!”
灰蓝色的身影闪现到他们面前,形成了两两相开的对峙局面,拉蒂的视线精准地落在渊的身上,灰蓝色的眸中带着毒汁一般浓郁的恨意,像是要千刀万剐一般刺透渊的身体。
哥、哥哥??
凤倾的心中泛起巨大的波浪,他碧蓝色的凤眸掠过一抹沉思,似乎……在很久之前,他听说过烬还有个弟弟。
但是,那个年幼的蝴蝶兽人,在外面传言早就已经因为先天虚弱夭折了,没想到他居然没死,还是新一代的“惑虫异兽”,也是,家族中诞生了天灾异兽不可能对外张扬,为了能够让拉蒂活下去只能用这种方式隐瞒。
凤倾的视线难掩震惊地落在拉蒂的身上,发现他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十指之中连接着微不可见的千万丝线。
随着拉蒂的一声令下,地面传来轰鸣与震荡,让人站不住脚,像是千万只巨兽组成的汹涌兽潮踩踏而来一般。
灼热而干燥的气浪,在无边无际的荒沙之上肆虐纵横,大风吹积而成的沙丘蔓延至天际,零落的峭壁被侵蚀地坑坑洼洼,沟壑纵横的戈壁如同巨人一般屹立在沙丘四周,看不到任何植被,裸露在外大小不一的乱石,被风沙侵蚀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而狰狞巨大的魔虫,则从无数面隔壁中显露出来了它们的身影。
它们通体漆黑,触角像鞭子一般在空中挥舞,数不清的红色复眼覆盖在它们长满触毛的头部,因为异变暴起的甲壳几近开裂,只要是稍微用力的走动,裂开的甲壳之下显露出了黑色凸起的尖锐物体。
魔虫身上沾满了粘稠腐朽的黑血,应该是刚刚进食完,令人恶心作呕的腥臭味随着狂风速度极快地飘散了过来,让人头晕目眩。
利爪上的硬甲,纯黑的,又尖又长,可以轻而易举撕裂兽人的身体。
猩红色的复眼中倒映着万千个密密麻麻的渊和凤倾的身影,仿佛丧失了理智,变成了一个被操控的杀戮机器。
将见到的每一个兽人都屠杀殆尽。
将这片金黄色的沙土上挥洒上让它们疯狂的鲜血。
“嘶嘶——吼——”
长满了尖锐牙齿的血盆大口中,发出了道道震耳欲聋的嘶鸣声。
魔虫挥舞着巨大的利爪,十几米庞大如山的身体每一步移动,都使这片土地都为之震荡。
它们发了疯一般,朝着面前的王兽发动了原始而强悍的进攻。
身上披着的通体漆黑的甲壳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盔甲,即便是王兽都无法轻易斩断被层层黑甲庇护的庞大身躯。
“我靠!”
凤倾的身上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顿起,他纵身一跃飞到高空变成了一只十几米巨大修长、全身璀璨的金羽凤凰,侧头看向了渊沉声道,“这些恶心的虫子就交给我吧,我可以控制住它们。”
“真正操控他们行动的是惑虫异兽手中的那些丝线,只要能够将操控者击杀,这些魔虫便会丧失行动能力!”
金色的巨大双翼之下,鼓动起了呼啸狂风,无数道仿佛拥有了实体一般的能量风刃不要钱地一般往这些恶心的虫子身上招呼。
虽然不能够将其一击毙命,但是胜在数量多、速度快,魔虫身上覆盖的坚硬黑甲被划破了层层裂痕。
随着裂痕越来越多,已经有一些魔虫身上的黑甲“嘭——”地一声碎裂开来,直接被风刃刺破了没有黑甲护体的柔软腹部,变成了一滩丧失生命气息的肉泥。
“可恶!居然杀死了这么多我的宠物!”
拉蒂被气得额间经络一跳,十指分泌出更多的透明丝线,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魔虫冲破沙土飞到了凤凰所在的高空,他咬牙切齿地朝高空中振翅翱翔的金凤凰咒骂道,“可恶的禽兽人,受死吧!”
烬挡住了渊进攻的步伐,两人的力量在高空中轰炸在一起,他们两之间的能量波动过于强大恐怖,两道实体的王兽领域肆虐伸展开来,侵蚀着这一整片空间。
暴雪与深渊,一时间天昏地暗,空间内失去了全部颜色,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恐怖渗人。
时间也仿佛凝结,那些魔虫疯狂进攻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凝固,变成了僵硬的石头一般,拉蒂和凤倾的动作也变的凝滞起来。
“这就是神子大祭司的力量吗,确实,比我想象之中,要稍微强上些。”烬淡淡道,低沉惑感的嗓音中含着几许赞扬,他并不吝啬欣赏。
能够接下他幽冥领域的王兽,这还是第一个,没想到还是这么年轻的王兽。
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可是将近几十年的能量沉淀。
即便渊的天赋再强、血统纯度更强,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刚成年几年的新生王兽,想要真正与烬抗衡,还差上很多。
“罕见而优秀的血统和实力。”烬中肯评价,“可惜了。”
可惜到最后,他会被他的幽冥空间所吞噬,灵魂和身体都被扭曲的空间漩涡撕扯成无数道碎片,最终化为灰烬。
正当烬想要释放出完全力量的幽冥空间时,却见一道蓝灰色的残影从他身旁掠过,被恨意蒙蔽支配理智的拉蒂,直直的冲耗损了不少能量、初现疲态的渊进攻而去。
“胡闹。”
烬蹙眉淡淡斥责了一声。
幽冥空间一旦释放,无法再短时间内收回。
“啊——”一声惨厉的尖叫,刹那间响彻在空中,拉蒂脸色惨白惊恐地看向烬求救,“这这是什么?哥哥,救救我。”
只见一个巨大的、仿佛是无数黑暗迷雾凝聚的黑色触手,一瞬间冲破幽冥空间朝半空中的拉蒂抓取,他的全身仿佛深陷了一个巨大无边的黑色泥潭,被这股黑暗吞噬。
随着时间流逝,裸露在空气中、他所剩的身体越来越少。
而且随着这股黑暗吞噬的元多,他的身体正在饱受越来越大的疼痛的折磨,全身上下都仿佛被巨力碾碎一般。
拉蒂面色浮现狰然痛苦,发丝被汗水浸湿,他虚弱无比地冲烬哀声求救。
他仰头看见烬抬起了手。
巨大的惊喜,盖过了身心的巨大痛楚。
拉蒂以为烬要救他。所以当能量凝聚的利剑刺透他胸膛的时候,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哥、哥哥?”他嗓音颤抖,难以置信,低头看见自己胸膛处渗出了大量鲜血,幽冥空间处涌动处的巨大黑暗将他的整个身体吞噬,他的能量终于再最后一刻完全消散。
而消散的能量则被空间吞噬,最终进入了烬的体内。
“哥哥,为什么。”
最后一刻,拉蒂才明白,是他的哥哥亲手杀了他,为了——夺取他的能量?
但是直到能量消散的最后一刻,拉蒂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哥哥是不一样的。
“哥哥,为什么啊,明明……明明哥哥当时从他们还救了我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亲手杀了他?
明明在很小的时候,哥哥对他很好很好,为了让他不被兽人捕杀,瞒着家族将他藏到了隐蔽的山林中,还会定时为当时还是幼崽没有捕猎能力的他带来大量食物。
虽然。
后来哥哥不知为何,就变得格外冷漠了,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充满关爱地看过他一眼,但是在拉蒂心中,他一直都觉得哥哥是在为了保护他。
意识完全消散的最后,反而是泽木的那些话,又重新浮现再了拉蒂的脑海中
——“即便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下去”
另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越过众人,淡淡地传到他脑海中。
“我并不是你的哥哥。”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光死去的拉蒂没有想到,就连渊和凤倾都没有料到,一时之间寂静无声,被这一场面所震惊到。
烬他到底在想什么?
又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方才烬的那一击没有丝毫犹豫,残酷而无情,更像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拉蒂活着离开。
即便幽冥领域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无法收回,拉蒂必死无疑,但是这并不像是他对拉蒂下了杀招的理由……
烬扬起手腕,从幽冥空间内再次蔓延出来了无数条触手,全都冲着渊的身后的那片黑暗地带进攻。
“看了这么久的戏,很有趣吗?”
那片黑暗被砸出一个大坑。
“哈,你可真是绝情,下这么大的死手。”
被发现的鲛人,倒也没有继续隐藏的心思了,他的身影来到众人视野,含着温柔浅笑,“别来无恙,我可没有看戏,只是怕被误伤才没有出来而已。”
4个强大的王兽汇聚在这一方天地。
鲛人垂眸看向这一片被鲜血浸染成黑红色的沙土,原本明亮炽热的天际被无尽的黑暗和暴雪所掩盖,狂风夹杂着冰雪吹舞着他的银发,舒尔,绯唇轻启,视线落在远处半空中的烬身上带着些许怒意。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杀他。”
“你违背了我们的合作。”
合作?
烬的黑眸一片漆黑深邃,犹如最极致的黑暗凝聚出的深渊潭水般平静无波,向来紧抿成线的薄唇勾勒了一抹笑意。
“不。”他摇摇头,神色冷酷无情,手中汇聚狂暴的能量,冲着鲛人攻击而去,“我的眼中从来没有合作。”
只有在利益牵扯下,不得已捆绑在一起的虚与委蛇。
况且二人之间的向来不是合作,只不过是相互利用,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他们两人的心里都很明白自己的意图。
鲛人想要算计他?
不,是他在算计所有人。
“为了利益,我可以不择手段,一旦利益方向相背驰行,也就没有继续留着你的理由了。”
二人决裂。
“你想要借我的手杀掉渊,并且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个东西。”
“我从一开始就并没打算相信你。”
烬的实力恐怖无比,幽冥空间足以吞噬一切,巨大的黑色触手从天而降,想要将鲛人拉近那被无边无尽的黑暗所充斥的幽冥空间。
却不料,鲛人怀中居然抱着一个昏迷的雌性。
幽冥空间无法收回。
他跑不掉,那就拉一个人下水,陪着他一起共赴深渊地狱。
“夭夭?!!”渊看清鲛人怀中雌性的那一瞬间,蛇瞳骤缩,心神俱灭,他发了疯一般想要冲过去,但是此前的战斗耗损了他太多能量,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眼睁睁地看见那片空间,将二人的身影完全吞噬。
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的夭夭……他,没能把她救回来,向来冷静自持的渊一时间被巨大的惊慌和恐惧充斥了整颗心脏,眼神失去焦距,身体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灵魂和希望都在那一瞬间跟着她一起消失了。
……
无尽黑暗,暴雨狂风,再堕入幽冥空间的那一瞬间,两个空间交接口的扭曲撕扯感仿佛要将她整个身体与灵魂都彻底粉碎。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她仿佛堕入了一个完全丧失无感的世界,连身体完全被碎裂的疼痛感都察觉不到了,脖颈处那淡淡的紫光被巨大的能量击裂。
咔嚓—
渊给她的所有保命巫器也随之全部破碎。
眼前一黑,意识终于陷入昏迷,在一片黑暗之中,雌性破碎死去的身体心口处浮现一团绿光,那道柔和的绿光将她全身包裹住,开始进行修复,再她破损的身体内再度注入生命力。
绿色的光芒逐渐暗淡,在最后的时候,绿光仿佛有意识般带着雌性的身体起起伏伏,传过无边无际的黑暗,送往下方的世界。
哗啦啦的河流水。
噼里啪啦的雷声。
暴雨倾盆而落的声音。
昏迷的雌性倒在了岸边,狂风夹杂着暴雨将她整个人浸湿,发丝和脸庞都被污水和泥土沾染。
她身侧昏倒的鲛人,情况更加恶劣,身上布满伤痕和污血泥泞,微弱的呼吸,几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