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庄门口。
王同亮一行人走到此处。
王盛捂着还有些疼的脸颊,满脸不解:“大伯,你为何要打我,为何要给那陈大郎赔礼道歉啊?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庄主,你为何要如此迁就他?别说大伯你是县令,就算你不是县令,以我们王家的地位,还用得着和他客气?”
走了一路,王盛想了一路,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王同亮挥挥手,让周围几个属下先行离开。
然后他看了看陈家庄那其貌不扬的大门一眼,道:“盛儿,你知不知道,方才在院子里忙活的那两人是谁?”
王盛摸了摸脸:“那两人,不就是两个下人吗?大伯,你这话是何意?”
王同亮冷冷道:“哼,那两人,其中一个是朝廷将作监的将作大匠,阎让,阎立德。”
将作大匠?
阎立德?
王盛顿时就傻了。
那可是三品大员,而且是经常在皇帝面前晃悠的,非一般人可以担任,比自家大伯高了几品。
王同生,王同亮这一支,在长安虽然也混得风生水起,但要和工程世家阎家比起来,却是差得多,当然,如果要论整个太原王氏的话,那就另说。
反正,王盛心里已经被震慑到了。
但是,王同亮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王盛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只听王同亮道:“至于另一个人,乃是当朝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房公他老人家。”
噗通。
王盛坐在地上,脸色惨白道:“大伯,你,你可别吓唬我啊,连房公都来给陈大郎干活,那他,他得是什么身份啊?”
王同亮摇摇头:“记住,此事不要外传,只怕涉及天大的机密,传出去,咱们这一支恐怕就会有祸事临头,记住,陈家庄不是随便能招惹的,你赶紧回去告诉你爹,以后,卖煤可以,但别想再和陈家庄争了,不然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弟弟。”
王盛点点头:“是,大伯,我这就回长安,我把此事告诉我爹。”
当即,二人从陈家庄分道,各怀心思离开。
王盛回到长安,将消息禀告王同生。
王同生非但没有怪罪王盛冒失,反而觉得王盛此去咸阳十分值得,不然,要是王氏煤行再继续针对陈家庄,届时,就把阎立德和房乔得罪死了,而今,身为县令的王同亮已经登门赔礼道歉,只要王氏不再作死,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盛疑惑道:“爹啊,你说,堂堂宰相和将作大匠,怎么会在那个小庄子里呢,当时我都看见了,他们二人,被那陈大郎跟使唤下人一样的使唤着,却没有半句怨言,我问大伯了,可大伯说这是天大的秘密……”
王同生想了想,道:“你大伯身为朝廷官员,岂能随意告诉你,不过,我猜测,那陈大郎的身份,多半不简单,说不定,和皇室有关系,否则,他怎么能随意使唤房公和阎大匠?”
跟皇室有关系?
王盛瞪大眼睛:“不会吧,那陈大郎,莫非是当今陛下流落在民间的私……”
话没说完,就被王同生一把捂住嘴巴。
王同生恶狠狠道:“你想死啊!”
王盛吓得面色惨白,赶紧道:“爹,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乱说的。”
王同生点点头:“知道就好,这等事,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对了,你和你大伯见了陈大郎时,他对我们王氏煤行,有没有什么说的?”
王盛回忆半天,道:“爹,那陈大郎,倒是很好说话,说以后陈家庄煤场和王氏煤行井水不犯河水,共同什么来着……”
当时情况比较复杂,王盛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王同生想了想,道:“看来,陈大郎并没有打算追究此事,既是如此,我王氏煤行应该能保住了……盛儿,你马上去把掌柜们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从今天起,陈家庄煤场的块煤卖多少钱,咱们就卖多少钱,绝对不能比陈家庄煤场的煤炭便宜,至于那煤藕,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是,爹,我知道怎么做。”王盛点头答应,赶紧去执行。
打死陈枫都没想到,王家父子竟然会以为他和皇室有关系,还主动给煤炭提价,放弃和陈家庄煤场竞争。
至此开始,陈家庄煤场的煤藕彻底垄断整个长安一带,当然,原本受到冲击的煤炭生意,也因为王氏煤行的主动骚操作,开始慢慢恢复。
……
……
与此同时。
孔府。
书房中,孔颖达面前的案头上,堆放着厚厚的一摞书本,足有三十多本。
他随手拿起一本,细细打量。
书名《三字经》,正是大唐书局印刷出来的。
随着大唐书局的开工,《三字经》每日都会送到国子监,由国子监通过朝廷的渠道下发到各州县,让各州县推广此书,教化百姓。
封面乃是厚厚的纸张做成,蓝色,上面有简单的孔圣人的画像,书名右边,还有几行小字:
著者:鲁班七号
修订:孔颖达
编撰:孔颖达
编辑:房遗玉
大唐书局出版
两个点的新式句读,孔颖达觉得倒是无可厚非。
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挑剔的。尤其是修订和编撰放上自己的名字,虽说他多次派人去找陈枫,认为这不合适,但在陈枫的坚持下,还是留了他的名字,嘴上说不要,但孔颖达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己能成为修订和编撰者,这也是一份荣耀啊,而且有利于推广儒学。
当看到编辑是房遗玉是,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是个女子啊!
不过,转念一想,“房遗玉虽是一介女流,却是房公之女,自幼饱读诗书,其文才不属于当世许多男子……唉,既是陈大郎送了老夫这么一份大礼,这编辑,老夫就不与他计较了。”
想着,孔颖达起身,走出书房。
院子里,几个下人正在搬运煤藕。
孔颖达问道:“这煤藕,也是陈家庄煤场造的?”
下人答道:“夫子,这就是陈家庄煤场的煤藕,一文钱十个,小的此前去铺子里交了定金,煤场今日就把煤藕送到府中来了,这煤藕用起来很是方便,比以前烧煤还好……”
孔颖达打量一番,点点头:“那陈大郎,倒是个聪慧之人。对了,隔壁魏秘书府上,还没买煤藕吧?”
那下人道:“昨日,我和魏秘书家的下人闲谈,那边,似乎并没有买煤藕的打算。”
孔颖达一把年纪,却突然心血来潮:“哎呀,煤藕这种好东西,魏秘书怎能不用呢,老夫这就去劝道劝道他……”
不多时间。
魏徵一脸懵逼地把孔颖达迎进府中。
他好奇问道:“孔师,你亲自登门,莫非是想与我对弈?”
孔颖达看着魏徵,“玄成啊,听闻你府中现在都用上煤炭了?”
魏徵愣了愣,“孔师,自打此前你说过我家中的炊烟飘散到你府中,我就让人买了不少煤炭,如今,家中已经全部烧煤了,莫非,又给孔师带去困扰了?”
孔颖达哈哈一笑,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此来,乃是想让你去买煤藕,煤藕比煤炭要好。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同朝为官,又相邻而居,怎么能说给你呢……”
魏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