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招安

“哥哥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你先别晃,怪累的。”

“哦。”

挂在徐净山脖子上的小狐狸听话的停下了晃动。

深山老林里,一人一狐正慢吞吞的走着。因为徐净山的灵气还没恢复过来,所以两人现在只能委屈的吃着野菜和野果。

可走了半天,却也没有一点快要出去的迹象,周围的树林仍然是十分密集,徐净山不由得怀疑起了小狐狸的专业性。

“你确定是往这走吗?”徐净山弹了弹脖子上挂着的小狐狸的脑袋问道。

“放心好啦,哥哥,我是狐狸诶,狐狸怎么会认错路呢?”

“还有这个说法?”

“嘿嘿,应该没有。不过哥哥你放心好啦,我之前来过好多次了,不会认错的。”

“嗯。”

徐净山不由得觉得有些脑壳疼,之前赶路用的夜行石放在了徐厚林的包裹里,刚才为了用小五雷打着火把,徐净山差点没给又昏了过去。靠着忽明忽暗的火把,一人一狐在这荆棘丛生的深林中走得十分困难。

路上,徐净山开始回想起了刚才与黑衣男子搏命的过程,这是师兄弟两人下山开始交手的第一个高手。

体术吗?徐净山一想到师兄挨的那一拳就有些心有余悸。走之前他特意的去检查了一下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可他发现,除了穿着的夜行服和标配的一把野作坊匕首外,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这群人是专业的刺客了。

徐净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现在想来,那拳杀招好是可怕,竟然能够做到把散拳的劲道全部拉到了一拳里,要知道徐厚林当时可还是防守的啊,加上了筑过基的肉体却依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得幸亏那黑衣男子境界不够,还不能做到化劲入骨,要不然等徐净山那踏小五雷一放完,对方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还得先找到那锦衣男子问问清楚,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徐净山是越想越心烦。

小狐狸见状,便拿头蹭了蹭他的脸,安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必太过烦恼。徐净山心里突然一暖,摸了摸它的脑袋,一人一狐便继续埋头赶路了。

而此时的宋大夫家里,徐厚林正泡在一个大木桶里面化伤,绿油油的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淡化、透明。

呼——徐厚林呼出了一大口的浊气,其实他感觉他的伤势早就几乎痊愈了,但宋大夫却坚持让他再泡个两天药浴,这让生为穷鬼的徐厚林很不好意思,他知道像这样的一桶药汤可一点都不便宜,自己这简直是泡在银子里面,太奢侈了。

季瞻见他不好意思,便甩了甩自己那一踏的银票,示意徐厚林尽管放心,这点小钱对他来讲还算不了什么。徐厚林便只能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感,消化着主人家的热情。

已经泡了有整整一天了,徐厚林对徐净山是越发的担心,师弟一个人脱了力在那荒山老林里,徐厚林哪怕心再大也不可能安心。宋大夫再三相劝,徐厚林都不肯再待下去了。

季瞻见徐厚林心意已决,便提议两人一同前往,自己也好给徐厚林带路。徐厚林同意了,两人匆匆地拿了些药品便要出发。可刚要走,门房那里就通报着徐净山找来了。

徐厚林赶忙出去相见,师兄弟两人见到对方没事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师兄!

师弟!

大块头!

“师兄你没事了吗?”徐净山赶忙上前打量着徐厚林的身体状况。

“多亏了宋大夫和季公子的照顾,我现在好着呢!倒是师弟你咋样了?你那招看的可差点没把我吓死,小心别把你的魂都给抽干净了!”徐厚林显然也是没少担心。

“没事,师兄,我心里有数的,那招我算过,只是脱力罢了,躺了一会就又能走路了。”

季瞻在一旁建议道:“兄弟,要不让宋大夫也帮你看看吧,他是修医道的。你这种问题他擅长。”

徐净山看了他一眼。徐厚林赶忙介绍道:“净山,这位兄弟姓季,这次师兄可是多亏他了。”

“徐某谢过季兄了。”徐净山抱拳相谢道。

徐厚林可能不曾注意,但这医道两字却给徐净山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要知道医道的修行大多是家传,且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保密性极强。加之修行了医道之后战力不强,常常会受其他强战力的流派摆布。所以当今世下,医道大多隐居不出,少数出世的也大多依傍了朝廷或是大派。

季瞻在前面给徐净山领着路,徐净山看着季瞻的背影不由得多想了些。

走着走着,徐净山突然问道:“季兄,你是朝廷的人吗?”

走在前面的季瞻脚步明显的愣了一下。

“季兄不必太过吃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季瞻转过身来,一脸迷惑的看着徐净山。

徐净山摸了摸肩上刚刚睡着的小狐狸,不慌不忙地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季兄你身穿华服,那自然是出身大户。可季兄你又能够随意委托一位修为精深的医道大师,那自然就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了。我设想过季兄你是出自名门大派的,但冒犯的讲,季兄你又身无修为。若是按照那些大宗派的作风,一个身无修为的子弟根本得不到这么大的重视。加上当今医道修士不是隐居就是归附于朝廷或大派,既然已经排除了一个选项了,那就很好猜了不是。”

“哈哈哈哈哈!徐兄当真是个妙人!

哎,说来惭愧,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本不当再提要求了,但今天季某对两位不避嫌的直言宋大夫身份,其实也是有事相求。”

“哦?季兄有何事,不妨直说。”

“其实今天我是想着试试看能否招揽到二位。只是不知徐兄意下如何?”

“这个嘛……其实我有个疑问,姬兄,我们师兄弟两人修为浅薄,昨日处理那八个刺客都有些勉勉强强,姬兄招揽我们两个作甚?”

季瞻愣愣的看着徐净山。

“怎么了姬兄?”徐净山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兄的真实姓氏吗?”徐净山笑到,“难不成像季兄这么年轻的才子,在当今的朝廷里就已经能够身居要位,随意指派暗桩里的一位医道大师了吗?”

“徐兄,我现在越发觉得你简直深不可测啊。”季瞻感叹道。

徐净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主要是姬兄你这化姓取得多少带了点暗示在里面,让人很难不去联想啊。”

“行吧行吧。”季瞻显得有些无奈,老老实实的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原名姓姬名常有,字瞻,是当朝的太子。”说完他摊了摊手,看着徐净山不说话,他在想徐净山是不是连这点都已经看出来了。

但这次轮到徐净山说不出话了,他有些摸不准姬常有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

“说出来不怕徐兄笑话,其实我已经是特意隐藏身份了,只是徐兄屡次看破,倒是弄的我有些下不来台。这是证明我身份的东宫印,此次我确实是想要招揽二位的,只是本来是想用我这个假身份进行的。”

“为何?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想要招揽两个比我们强的侍从岂不是轻而易举?”徐净山是越发的疑惑。

“呵。”姬常有苦笑一声,“看来徐兄是真的不理世俗事啊,天下人哪个不知,我这太子是快要做到头了。”

徐净山沉默了,他不知道这该不该问,但他又确实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呼————”姬常有长舒了一口气,“无妨,徐兄不知道的话问就是,这也不是什么隐秘。哎,主要是因为我从小母后早逝,在宫里早早的就没了照应,加上不知从何年开始,父皇沉迷修道,天下气运败坏,灾害连发,我直言相劝却不料反而触怒了父皇,加上三弟和他母亲赵妃在一旁谗言,现在我在朝中几乎倒台。随时都可能会被废去。”

徐净山不说话了。

“我现在唯一的支持者便是我的太傅,因为觉得宫中太过阴暗恶毒,我实在是住不惯了,老师便出来陪我游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出身医道世家的。”

“宋大夫?”

“嗯。”

徐净山觉得有些尴尬,他之前一直以为宋大夫是朝廷的暗桩。因为他来到安民城找寻宋大夫的时候先是问到了一家药铺,药铺里的宋大夫再把他领到了这个深巷里找另外一个宋大夫。

“可我还是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招揽我们师兄弟两人?”徐净山还是十分的疑惑。

“徐兄,当时我被人追杀,虽说对方打算全部灭口,可若是两位执意要逃走的话会没有手段吗?”

徐净山沉默不语。

“两位其实就是热心肠胆来相助罢了。也说不上招揽,只是相比于我之前所经历那些勾心斗角,两位的侠肝义胆更让我向往。把两位留在身边也更让我觉得放心。只是不知道徐兄答应与否?”

“太子殿下,恕难从命。”徐净山作揖行礼。

“为何?”

“家师冲击境界失败,如今已是年老,我实在不想再把朝廷的纷乱带到山上去了。”

“徐兄你误会了,我没有让你去帮我争那个位置,我也无心皇位了,只是老师他一介医者,遇到意外我们都着实难以防身,如今我假借游历藏身,就是为了防止朝中人心难测,不想还是招人追杀,如若徐兄相助,那我至少可以宽一大半的心。”

“如要防止他人暗算,太子殿下为何不久居东宫?”

姬常有苦笑一声:“久居东宫吗。自打我忤逆父皇后,东宫的护卫在各方压力下已经从五百削减到了五十,着实难以久住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姬常有开口道:“如若徐兄实在为难,那我也不勉强了,我们先去见了老师,也好替徐兄看看那一招是否有留下什么隐疾,这也是我对徐兄救命之恩的小小报答。”

“那我便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

“不必不必。”

“太子殿下。”

“怎么了?”

“此次下山,我等奉师命有要事在身,等完成了此事回去向师父告过,若师父答应了,我便回安民城来找你们。”

“徐兄,多谢了。”

“不必。”

此后,两人来到了宋大夫的住处。

“见过老师。”姬常有赶忙上前行礼。

“殿下不必如此。”接着,宋大夫又看向了徐净山,“这位小友,是厚林小兄弟的师弟吗?”

“徐净山见过宋太傅,师兄的伤真的是多亏了有您照料。”徐净山恭恭敬敬的答谢道。

“不必不必,医者仁心,理当如此的。”

“老师,您也帮净山兄弟看看吧。”姬常有向前请求道。

宋太傅看了徐净山一眼,抚了抚胡须,道了声好,徐净山便识相的把手伸了过去。只见宋太傅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往徐净山脉上轻轻地一搭,一缕和顺温婉的灵气便顺着徐净山的经脉流遍了全身。片刻后,宋太傅将手收回,示意徐净山并无大碍,只是要多加休息。徐净山便谢过了宋太傅,打算告辞回房。

谁想,这时候小狐狸却突然醒来了,它拿爪子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问了句:“哥哥,这儿是哪啊?”

老眼昏花的宋太傅见了这一幕,眼睛都睁圆了,他这么大的岁数也只见过几次妖族,谁想今天居然在他房间里也来了一只,而且不但这么小还这么可爱。老头子的心都快化了,他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脆生生地问道:“老爷爷,你是谁啊?”

宋太傅顿时乐的笑眯了眼,跑回房内拿出了一小袋的丹药递给了小狐狸,道了句:“真乖,拿去当糖吃。”看的旁边的姬常有眼睛都直了,要知道太傅对他一向十分严格,这么慈祥的老师他还是第一次见。徐净山连忙让小狐狸说声谢谢,小狐狸说完谢谢爷爷,老太傅更是大乐,硬是要他们留下来吃顿午饭。就这样,大家过了个其乐融融的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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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