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演戏投入

如果说一见钟情是始于看脸的话,那么再见倾心便是源于行动。好看的脸孔会让两个人开始得更加容易,但天长地久,归根结底还在于人的内在是否合适。

倘若是在现代遇到这么一个男孩子的话

阿绫觉得,她要豁出自己这张二十几岁老阿姨的脸,也要试试看是不是能和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孩发生点什么的。

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乃至于自己也不对。

而且,作为一个冷静的成年人,阿绫知道,他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她本人,更有可能还是为了他那位极其看重的皇姐。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她攥了攥手掌,一力压制住那莫名的些微的颤抖,脸上带着一抹浅笑,道:“我记住了,以后定不再犯。也谢谢您能如此看重于我,为了公主殿下,我也不会做傻事的。”

区区人类之间本能的吸引嘛,她扛得住的。她是谁啊,抱着古董刨刨土就能过下半辈子的人,这种小场面无所谓的。

百里臻:

一言不合说他皇姐作什么?

这丫头真是,惯会来这套。

“你做得傻事还少啊。”想起某人演戏投入到昏迷的样子,百里臻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而且每次都不长记性。”

阿绫:

她扛个头啊!这种男人瞎了眼的喜欢他!

身体又病,脾气又娇,说是个王爷,性子跟小公主似的,嘴巴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毒死一堆人。除了那张脸之外,这人哪点好了,得多想不开,才把自己后半辈子交给他。

反正她就算是个女的,也不会这么想不开的。

这话好像说得不太对,又好像没啥问题的样子。

“要不怎么需要殿下您在旁边指挥着,发挥精神领袖的作用呢。”阿绫脸上却不怒反笑,笑得格外甜,虚伪的彩虹屁也不要钱,“出门之前,公主殿下也说,要我凡事听殿下的,多揣摩殿下的心思,为殿下办好事。”

百里臻:

这个小姑娘怎么没事儿总说他皇姐,总不能是演戏太投入然后就“爱上”了吧。

百里臻觉得脑袋有点疼。

她前面的本就是玩笑话,见百里臻没有回她的意思,阿绫便也不说话了。

只不过,她还是觉得无论怎么样,眼下这个姿势不太踏实。

不,是太不踏实了!

很显然,这个“膝枕”有降低智商的功效,她觉得这会儿她已经频频发表智障言论了,再这么下去,她等会儿可能要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想了想,还是朝百里臻的衣袖伸出了罪恶的爪子,然后,拽了拽。

不理,又拽了拽。

再不理,继续拽了拽。

原本没打算搭理她的人,在感觉到自己的袖子大概快要被拽成麻叶之后,终于有些无奈地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怎么?”

“就是想问问殿下,我这”阿绫斟酌了下词句,继续道,“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正面不能去问,那么就在侧面的边缘反复试探试探。

她不就是终于演完戏把她那位戏里的老父亲入土为安了吗,然后就累得想靠边躺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骚操作,能躺到这位殿下的“金大腿”上了,还被老严下了什么“不想死就别动。”的“死亡通知书”。

老严:冤枉,我真的没这么说!殿下的嘴,骗人的鬼!

看着她满含期待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百里臻心里略有些无奈,嘴上却不轻易绕过她:“没什么事儿,只要不乱动就不会死。”

阿绫:

真想锤爆他的狗头!

他可真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公举!

她好不容易刚压下来的脾气,霎时就被点燃了,如若不是因为理智还在,她真的会直接对着他高傲的下巴,给他一拳的。

这个人大概喜欢冷淡陌生人,欺负熟人,越是跟他熟,欺负得越狠。所以,在广大的人民群众眼中,睿王殿下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而在极少数的苦逼眼中,睿王殿下就是个蛇精病。

比如苦逼阿绫。

她正这么想着,便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落在了她的脖颈上,轻轻一点

阿绫根本起不了任何旖旎的想法,因为,随着某人这么一点,她感觉自己脖子都断了,眼泪水都瞬间溢满了眼眶。

“真不知怎么会有人能把自己的脖子睡成这样,又不是蛇。”某人不咸不淡地这么来了一句,“如果你无所谓半身不遂的话,尽管动。”

阿绫:爸爸,我不动了,我再也不动了!

刚刚那一下实在是太疼了,疼得似乎她浑身的神经,都在发出警报。正因为疼,阿绫才真的意识到,百里臻虽然可能故意吓唬她,夸张了,但却不是在开玩笑。

她大概,可能,也许,确实,一不小心差点把自己给睡残废了。

阿绫觉得,自己也是个奇才了。

“不不会死吧。”阿绫有些颤抖地问道。

“有老严在,死不了。”触及她眼中转啊转的泪珠,百里臻口中的话,稍微软和了些。

老严:呔,本来就不是要死的事儿!

因为是用了最好的药,所以见效也快,再加上阿绫一个年轻人,伤筋动骨好起来也比较快。不过,为了不落下后遗症,严明仁确实是交代了这几天尽量不要乱动,静卧为宜,拿个软和点的软枕垫在脖子上,尽量减轻后颈的压力。

百里臻寻思了一下之后,贡献出了自己金贵的大腿。

当时阿绫是直接倒在他身上的,而且他知道,阿绫睡觉喜欢团成球,他在旁边,也能看着些这个丫头别乱动,怎么的,也比一个普通的软枕好些。而且他们现在不是假扮夫妻嘛,这么操作没毛病。

阿绫并不知道睿王殿下一度和软枕较起了劲,她听了百里臻的话之后倒是松了口气。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刚才轻微晃头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痛,是以她还以为主要问题是身上酸软无力,直到百里臻点了患处之后,她才晓得,原来是脖颈那边最有问题。

所以,这家伙坦率点不好吗?非要绕一大圈来恐吓她。

阿·脖子不能动不然会死星人·绫觉得这样平躺着真的很无聊。

躺着,仰面躺着,仰面像尸体一样躺着,就好像小时候在玩的那个木头人游戏,唯一不同的是人家木头人是竖着的,而她是横着的,而且横在的“枕头”比较金贵,人肉做的,还非常貌美。

不过,这样不能都怨她。

在阿绫被百里臻以各种方式各种手段恐吓之后,她就不敢乱动了。虽然说如今轻微幅度的晃晃脑袋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一旦想起之前百里臻那么轻轻一点之下,施加给她的痛苦,阿绫就生怕自己随便晃晃,脖子就断了。

脖子断了,那可是要死人的!

也不怪她想太多,毕竟,如今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和现代差了十万八千里,哪怕百里臻他府里这位老严医术高明,但是他毕竟只是中医范畴内的牛逼,遇上需要西医治疗的疾病,可能就力不能及了。

在这个时代,果然最怕的还是生病。

可是,害怕归害怕,无聊归无聊。

哪怕可以以新奇的角度,欣赏百里臻的盛世美颜,她也觉得很无聊。她不禁有些好奇,为什么自己好巧不巧的,当时非要晕倒在这个家伙怀里,好家伙,根本忤逆不得,什么事儿都得听他的。

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她便再次朝百里臻雪白的衣服上,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小爪子。

拽啊拽,拽啊拽

百里臻:

这丫头是非要把他的衣服给拽成皱巴巴的抹布才高兴是吗?

而且,如今仔细回想一下的话,自从和这个丫头相处以来,他的衣服就没幸免于难过,某只总是三五不时的用各种手段,摧残他可怜的衣服,无论多金贵的料子,在她的小手揉搓下都会皱成抹布,向来注重个人形象的他,也会变得看起来衣衫不整极其狼狈。

什么仇,什么怨!

——咦,衣衫不整【手动眼斜jpg】。

为了拯救自己可怜的衣服,百里臻略略偏过头来,给了阿绫一个“你又要作什么妖”的眼神。

阿绫:诶嘿嘿。

她什么妖都不作啦,亲爱的睿王殿下!

她就是觉得很无聊嘛,如今她手边连个玩具都没有,手都闲不下来,更何况一直飞速运转的脑子了。所以没办法,她就有意无意地抓抓他的衣服,试图放空自己的脑袋。

再说了,最开始她也是有节制的好嘛,连碰都不敢碰他,生怕亵渎了大汉子民心中的神仙殿下。可谁想,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触”之后,这个人好像也不生气的样子,那也由不得她对他的衣服上下其手嘛。

阿绫觉得她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躺在主人腿上抓逗猫棒的猫。

哪里不对的样子。

谁是主人?谁是猫?谁是逗猫棒?

果然人闲下来,脑袋就会出问题。

百里臻瞧着她不说话,只对他笑啊笑的,拽着他衣袖的手却不松,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带了个傻子。

心甘情愿照顾傻子的自己,大概也是个傻子。

可是

她就算是傻乎乎地笑,那模样也是很可爱呢。

是又憨直又率真的可爱。

百里臻忽然想捏一捏那触手可及的脸,想看看这张脸在笑的时候忽然变形的模样。

他承认,这是个人恶趣味,但是,尽管有些没道理,他还是略一犹豫之间,便下了手。

阿绫的脸不过巴掌大小,某人的手伸过去,五根手指捏住她脸颊的两边简直绰绰有余。

指下的肌肤细腻光滑,带着柔软的弹性和温度,手感比沙包要好很多。

阿绫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被某人和沙包做了对比,她只是在仰面看着他,而后,猝不及防之间,一只大手就罩在了她的脸上,随即便对她的脸捏来捏去,并强行将她的五官聚拢,扭捏成一个大概非常搞笑的形状。

比如,一朵菊花。

阿绫:

不用看,她就知道自己这张引以为傲的脸,大概做出了极其沙雕的表情,因为某人明显看得很津津有味的模样。

这蛇精病脑子什么毛病?玩捏脸游戏吗?还是想在她的脸上,为他逐渐麻叶化的衣袖讨回公道呢?

这绝对是报复!

“殿下”“小菊花”艰难地在挣扎中,吐出两个字来,她已经不想脑补自己此时的模样了,管他傻不傻,反正她自己没看到,不作数。

“谁让你方才不好好说话。”百里臻淡淡解释道,似乎非常有道理的样子。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子。

你瞧,她就知道。

阿绫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给百里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您这样我也没办法好好说话不是,就求您高抬贵手吧。

内心里却是:他喵你居然敢捏你姑奶奶的脸,信不信你一松手姑奶奶就反手锤爆你的狗头!

似乎是猜到了阿绫在心中骂人,百里臻清冷的眼神便不轻不重地往她脸上一瞥,吓得小怂包立刻将心里的咒骂自行遣散。

“好好说话。”又警告了一声之后,见阿绫眼睛眨了眨,算作默认,百里臻便松开了手掌。

她一松手,原本在屏息的阿绫,立刻长长舒了口气。

天知道她方才闭气有多艰辛,而且还要防止不该碰的地方,比如不能碰到他的掌心上,这简直太难了。

她这边脸颊一鼓一鼓地吸气吐气,那边,百里臻却是仔细地盯着她两颊边的指印去看。

她的皮肤白皙细嫩,稍微用力一碰,便会泛起红色,更不要说他刚才还在捏她的脸,虽然手下的动作不重,但却足以在她的脸上留下“施暴的痕迹”。

嗯,小姑娘家家的果然和大老爷们儿不一样,真不知道那群眼瞎的人们,到底怎么会认为这丫头是个男人。

这边,好不容易喘匀气的阿绫,心里狠狠鄙视了某人一通之后,阿绫这才有些憋声憋气地说道:“敢问殿下,我还要这样躺多久?”

太史公曰王爷请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