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臣有隐疾

“臣无能。”

待阿绫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又怂成一团,缩在一起,紧紧贴着地面。

在这个时候,她糊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里,依然想的是——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区区“无能”二字,竟是如此精准地道出了一个男子身上难以启齿羞与人说的隐疾。更为重要的是,即便它放在阿绫身上,也依然是句彻头彻尾的大实话,便是到了皇帝佬儿面前都算不得欺君。

她确实没有那种男性的那啥啥功能嘛,就算是打死她也没有啊。

肯定不能有啊,不然系统这丫的不早为她安装一个了嘛!

那么,此刻的贞阳公主在想些什么呢?肯定是惊讶地没缓过来吧。

皇家娶亲,女子验身男子试婚,阿绫所在的这个汉朝虽然民风开放,但她估摸着大抵是绕不开这个程序的。而贞阳公主作为嫡幼女,又是自小被元帝和皇后捧在手心儿上的,即便是外面有她不贤不淑不端不贞的流言,宫中这两位大佬仍是未放在心上,由着自家闺女去,大有“天家的公主又不是给谁家做媳妇的,要那么贤惠淑德端庄贞洁的作什么”的架势,如此,怎会给她指个只能看不能吃的驸马?

可她就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驸马啊!

从小被当作掌心娇宠大的娇公主,居然被亲爹亲妈送给了个不举!偏偏她又是个嗜男如命的女人

简直就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啊!

她爹骗她,她娘骗她,她这个新过门的驸马也骗她。如果她是贞阳公主的话,这会子脑袋里估摸着,就只剩下明晃晃大写加粗还带重点波浪线的“欺骗”了。

完了完了完了,她这一嘴,刚才只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却不曾想,会一不小心在无形中破坏人家家庭关系,这罪过可就忒大了。

阿绫想到这儿,觉得非常尴尬。

可是,她这要是不说,等她被贞阳公主给扒光了,那早晚也要暴露的嘛,不仅暴露她无能,还得暴露她是个女儿身

阿绫觉得这么纠结的问题应该扔给群里那群帝王将相王中王,说不定能寻着好想法来。

【太史公曰】:诸君,问题来了。你们觉得贞阳公主娶个驸马回家,这驸马不举,和这驸马压根儿就不是个男的,这俩现实之间,哪个更难让人接受?

【黄歇是我干掉的】:e

【秦始皇不是我儿子】:e

【我绿了我爹又被李世民绿了】:e

【我绿了杨广又被我儿子绿了】:e

群内除了e之外,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就很气了!

【太史公曰】:喂,说句话啊,都挂了吗?

【我的愁,一江春水向东流】:对,我们都挂过了。不过讲道理,这群里除了你这个丫头外,谁无能谁不举啊,没这种体验的,你让我们怎么说。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不举和压根儿不是男的之间有区别吗?

【秦始皇不是我儿子】:诗人你又瞎说大实话了。

【我绿了杨广又被我儿子绿了】:我们李家的孙子都爱说实话。

【我绿了我爹又被李世民绿了】:↑这会儿你又冒出来了,三天不吹你们老李家要上房揭瓦是吧。不过,李煜讲的是大实话,小迁子你目前这样子,在贞阳公主面前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太史公曰】:老娘他喵本来就不是个男人,好吧!

阿绫骂完之后,便赶紧把狗屁群聊给关了。

简直就是毫无卵用的猪队友。

算了,反正这个开局已经被她玩成这样了,索性就硬着头皮上吧。

阿绫这么前后左右一思量,便是过去了一会儿时间,这个过程中,她整个人一直匍匐在地上,就好像在地上生了根的死狗似的,一动也不动。

内室里静悄悄的,静得阿绫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就仿佛她跪拜着的那个人不存在似的。

该不会,被她气死过去了吧?

哇,那就这样放凉了可不好。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阿绫动弹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想看看床边人的状况,却在抬起头的时候,正对着贞阳公主那双美艳的凤眸,正看着她。

哦,还没死,那就好那就好。

不对,那她刚刚这会儿干嘛不出气?打她也好骂她也好,正常人该有的脾气至少发一发啊,像这样死盯着她这是作什么?

阿绫忽得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这女人可真是不正常。

既然阿绫如同乌龟从壳里探出脑袋一样抬起了头,那自然不可能再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缩回去了。于是她尴尬而不失礼地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怯怯懦懦地道:“公主”

她这不出声还好,一说话,那双美眸便是忽得盈满了泪水,而后便如同泄了洪一般唰地流了下来。那敢情,比滴了眼药水下眼泪还快,着实把阿绫给吓坏了。

“公公公公公主”才情并茂一表人才的太史公此刻成了怂的一逼的小结巴。

别哭啊姑奶奶,你一哭她就怕,生怕哭着哭着就把她的小命给哭没了。

别的不提,阿绫还是很惜命的,她最宝贝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我家驸马可真是命苦啊。”贞阳公主一边抽噎着,一边蹲下身来,拉着阿绫的手,一脸心疼地说道,“这种事情你一定憋在心里憋了许多年不敢说吧?明明才华灼灼容貌出众,却有如此之隐痛,这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呐!别怕,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这世上不会有除了本宫之外的人知道的,你尽管放心吧。”

阿绫:

这他喵和她想好的不一样!

请问这个女人脑子里的九曲十八弯是怎么长的?

“公公公公公主”太史公她的结巴症明显还没缓过来。

“驸马莫不是很吃惊,本宫如今之态度?”贞阳公主用帕子点了点眼角,而后刚才那悲容、那眼泪便仿佛从没有过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一如方才在外面时那般优雅、从容,“其实,本宫早就听说了,刚赐婚下来之时,驸马就试图自缢的事情。”

阿绫:咪咪咪?

对不起,我怎么没听说过!

太史公曰王爷请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