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白雪铺天盖地地笼住了房顶,冷气似从房子的任何缝隙中无孔不入,陈白起跟卫溪出门在外身上自不会带有被子,只能拢紧厚实的冬衣蜷缩着身子躺着。
这年久不修的房屋除了有一股子不大好的气味之外,总感觉四周都凉飕飕,那股子寒意仿佛能够钻入人体的骨子里去。
陈白起并无习武,再加上前不久大病过一场,这身子骨儿自然较一般人孱弱了些,而卫溪体谅她,便将自己包裹内带的几件厚衣服都给了她,只披了一件薄衣在身上,估计此时也冷得慌。
而陈白起心中有计较,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等一个机会。
夜深,屋中央的火苗忽扬忽灭,影影幌幌。
陈白起没睡,想来卫溪翻来覆去,应当也是睡不着的。
“卫师兄,给。”
火光渺飘,影色闪烁,陈白起抬起头,从身上(系统包裹)摸出一个圆鼓鼓的小皮囊袋扔给了卫溪。
卫溪下意识伸手一接,然后摇晃了一下,里面有液体在晃动,他撑起身子将盖子拔掉,在鼻尖嗅了嗅……是酒?
他眼睛倏然一亮。
这天寒地冻……能喝上一口酒,甚好。
卫溪隔着火光看了陈白起一眼,便仰头一口咕噜咕噜饮下,顿觉舒爽,遍体通寒的身躯也在酒意的发挥之下有了几分温度。
“谢了。”
卫溪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扑克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将酒袋抛回给了陈白起。
陈白起却又抛给了他。
“我酒量小,剩下的酒便由师兄处置吧。”
卫溪这次接过酒袋,却并没有再说话了,只有隔一会儿便响起的咕噜吞咽声让陈白起知道,他承了她这份情。
系统:卫溪对你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23。
“卫师兄,不知你祖籍在何处?”
先前屋内的静谧与生疏感好似有了裂缝,隔了一会儿,陈白起便趁机打开了话题。
所谓加深感情的方式之一,聊家长。
卫溪明显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他意兴阑珊地答道:“韩国。”
嗳?韩国?陈白起嘴角一抽,是那个被秦国灭了的韩国……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利于交流感情啊。
陈白起干笑一声,立即转移话题:“哦,对了,有一事焕仙常忧患于心,不知卫师兄可知沛南山长有何禁忌之事?”
要说陈白起完全不了解卫溪,这才一开口便触了雷,所以聊什么话题还是得谨慎一些,并且还得彼此都感兴趣的事情才行,想她与他之间唯一有联系的便是沛南山长,所以聊沛南山长应该能够聊得下去吧。
一提到沛南山长,卫溪显然比先前要认真许多。
他道:“山长脾性冰壶玉尺,若非冒犯厥词,便并无什么禁忌。”
“……哦。”
怎么感觉卫师兄有一种自带终结话题的BUG呢,你将聊天的路堵得这样死,我又该如何接话呢?
陈白起忧伤了,接下来该怎么聊天呢?
或许这一次陈白起沉默得有些久,卫溪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太过生硬绝对,便又迟疑地补了一句:“不过沛南山长似不喜有人提及他的家族……”卫溪的声音嘎然停止,他自觉说错话了,便蹙着眉,挫词了半晌,最后硬绷绷地下了结束语:“呃,亦不算不喜,只是……你最好不要随意提及此事即可。”
陈白起好像听出些什么了,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陈白起换了一副表情,似羞赧微笑道:“望卫师兄莫见怪焕仙的无心之语,卫师兄乃沛南山长收的第一个门生,自是对山长多为贴心了解,此番山长能将两仪的一众弟子交由卫师兄带领,委以此重任,可见山长是极为倚重卫师兄的,甚至连焕仙都是对卫师兄备加推崇,想多加亲近。”
卫溪似顿了一下,半天都没再吭一声。
怎么又不说话了?
陈白起心中略为忐忑,拿眼神不动声色地瞅向卫溪。
只可惜他侧背着她,面容背光一片黑暗,根本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都这样捧高脚了,难怪卫溪是一个听不得别人无故献殷勤之人?
看来“聊家长”跟“表达崇拜之情”的政策都失败了。
系统:卫溪对你的好感度5。
陈白起:“……”
卫溪师兄你如此……闷骚,你家山长知道吗?
若非有系统这个作弊器,陈白起发现她完全摸不透卫溪这个人的脑回路,他甚至连表情都十分吝啬于表现。
喜、怒不形于色,说的估计就是卫溪这种人吧。
不过她既然摸着了他的套路,看来拿下这个好友名额应该不难了。
于是接下来,陈白起便无话聊话,找尽各种理由借口使劲地夸他赞美他,为了刷足好友的好感度,她简直将卫溪标榜为自己人生的楷模,生活的典范。
系统:卫溪对你的好感度5。
很显然,她的方法是奏效了,可却并不是一直有效,基本上当她将卫溪的好感度刷至32的时候,这种言语上的交流已经无法再增长好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