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是真情意切,可萧尤既然找上门来,不见得没有半点依据。
这种嘴硬的死鸭子啊,要么就真冤,要么就是知道认了,也不会得到宽大处理,还不如咬死不认
徐集再是清楚,知道该怎么整治了。
她一把揽过庄宗的肩膀,庄宗却很是抵触。
不管是作为师傅的X,还是小道爷的人儿,他都不敢亲近。
“我现在给你俩个选择,一,你咬死不认,我把你拖房间去,给你留半条命。第二,我可以保证,一会我们吃块西瓜就走,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及时止损,当个教训认错了人也就是了,绝对不会再找你任何麻烦。”
徐集说的很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庄宗就是不信徐集。
他也很清楚,不管是徐集还是萧尤,这次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往后他们也绝对不会再用他
更何况起先萧尤用他,也是因为他的计算机技术。
现在作为黑客技术榜一的徐集都在萧尤身边了,那他就更加没有用武之地了。
可这种哄人的说法,他要是信了,那也是太天真了。
徐集也知道一般就算这么说,也不会轻易认下罪证。
她也不费那个劲把人拖房间去,直接扯过一边的沙发垫巾,摁着庄宗的额头,蛮力把垫巾塞进他的嘴里
庄宗又不是死人,真任由摆布了。
可他刚推搡挣扎不过几下,徐集手快,已经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的小刀,丝毫不带犹豫,扎在了庄宗的大腿上!
“啊唔”
嘴里的沙发巾压住了痛楚尖叫的分贝。
“说实在的,就算你不说,我也多少猜到点。
其实你对萧尤来说,威胁性并不大,放过也就放过了,以后不来往,防着点就是了”
徐集说时,漫不经心地把匕首从庄宗的大腿上抽了出来,带血的短刃贴上他的脸颊,擦拭了俩面:
“但你要真是心有不轨,对我来说,可算是个麻烦。”
他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也是鲜少知道X就是徐集的人。
这要是想背后捅她一刀,那可就方便多了。
“师傅”庄宗声线已经颤抖,唇有苍白,额渗冷汗:“我绝对不会背叛出卖你,你对我有恩,无冤无仇的,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所以,你觉得我会留一个不清不楚的疑点,活到五十集?”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可不比普通人,跌倒了还能再爬起来。
这要是出点什么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见徐集是真动了杀心,庄宗着实有点心虚怕了。
他偏头看向厨房还在忙活雕花的萧尤:
“萧尤,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
萧尤像是没听见似的,厨房的隔断玻璃推拉门,隔绝了一切。
他如果事先没有筛查调查,怎么可能推迟了这么久才来找庄宗。
现在只不过就差庄宗的一个口头承认罢了。
这种话徐集都有些听不耐烦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吆喝萧尤过来:
“我硬的不行,要不来来你那软的?”
萧尤偏这句听见了。
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拿了个小饭碗,装了一块他刚切好造型的西瓜过来。
徐集接过,碗里是只红色的小兔子,眼睛用黑色的西瓜籽装点,倒真有那么点意思。
徐集咬了一口,忍俊不禁的笑开了。
兔兔就是比较甜哈。
“你们俩聊聊,我去书房看一下他的电脑。”
徐集起身,把手里的匕首留给了萧尤,自己去了房间。
萧尤目送着徐集的身影消失,听着一声门响后,这才收回视线。
庄宗连忙压低了声,恳求萧尤的信任:
“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的必要啊,我们好歹算朋友吧,我把你举报泄露了,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说时,萧尤像是压根没有在听,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庄宗面前的茶几上,看着他:
“看着我的眼睛”
声线温柔如水,轻易让人放下防备,听由他的话,直直对上萧尤的视线。
只见萧尤瞳子外圈那层浅棕,细微的忽闪,那外圈明显有那么一瞬,转换成浅银色的月牙式,中间的瞳仁由深棕,逐渐加深,加深,加深,直成黑色,让人的意识慢慢沉沦
一句古老的咒语起到了意识操作输送,庄宗双眸空洞,不由自主地开始吐露萧尤问的问题:
“小手村泄露是我做的,我的目的就是要引发万俟啸和雷肖以及萧尤之间的战争。
我想杀了雷肖,想让萧尤和万俟啸之间你死我活。
因为我的继父曾是小手村的守护成员,十年前,跟镇里开杂货店的我母亲怀了身孕,而小手村明令禁止与外人接触,跟别提来往,甚至自作主张找寻家庭
想要退出,只有死路一条。
我继父知道纸包不住火,不可能如愿一直瞒下去,所以带着我,和怀有身孕的母亲一起逃离
弟弟生下不过俩个月,追兵赶到”
母亲把睡梦中他叫醒,不顾危险,把他送到窗户外下层住户窗户上突出的一块遮雨板,还把睡梦中的弟弟一块叫给了他,几次警告,提醒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声
那年,他已经十四。
他提心吊胆地抱着怀里软软的小婴儿站在只有十多公宽的石板上,听着屋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害怕房间发生的事,害怕脚下这块石板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会突然掉下去
很快,没了动静。
直到天渐露白,他把婴儿身上裹着的小被单解开,把孩子绑在自己的肚子上,拽着风吹出来的窗帘布,费劲又危险的爬了回去
对待叛逃的,下场左不过就是死。
而作为最是亲近的枕边人,不管消息秘密是否泄露,都宁可错杀
庄宗知道小手村的存在,无非是继父跟单亲母亲眉来眼去时,他已经懂事了。
不过那时他并不知道萧尤的存在。
继父自然也不会跟他一个小孩随便说出。
也就是后来在暗网上拜了X为师,指点精进计算机技术后,这才查出点什么苗头
庄宗像是一个只念台词的机器,语气表情没有任何情绪。
萧尤只是听着。
殊不知,在书房的徐集,通过客厅庄宗自己安装的针孔摄像头,一切都尽收了眼底。
她对庄宗还真没什么兴趣。
刚才也是突然想起,如果她没有因为捉奸追上来,萧尤又是个怎么方式套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呢?
完全没有想到,萧尤明明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庄宗竟然自己答了。
如此爽快,毫无藏匿遮掩,尤其是那神情语气,跟之前宴会上的江晚,如出一辙
前面他还能说那句听不懂的方言是在骂脏,现在的巧合又是什么呢?
催眠吗?
这小道士,会占卜懂催眠,有够邪门的。
庄宗更远大的计划是想离间萧尤和雷肖之间,打算利用萧尤对徐集的感情,让萧尤亲自杀了雷肖
最后,再让萧尤跟万俟啸俩人自相残杀,一个都别想好过
远的不说,单说到设局,让雷肖对徐集有所威胁伤害,让萧尤亲手杀了从小养到大的师傅更是养父的雷肖,这心计实在是过于歹毒了。
可惜,这些看似完美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全然没有料到明明看起来温和谦顺善良的萧尤,会查到他的头上。
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轻而易举让人招认,吐露最真实的丑陋的手段。
话音还未落完,萧尤手里的匕首一动,刺进了庄宗的脖颈,切断了其中的动脉血管
庄宗回神的瞬间,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脖颈的伤口,想要阻止热血不断的淌出。
他看着眼前男人的冷漠,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传达回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疑惑。
“你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会”
剩下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庄宗身子往侧一倒,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萧尤不紧不慢地拿过沙发上的垫巾,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指纹,放到了庄宗的身边。
“十年前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尽管规矩和手段强硬,但先踏错一步的,是你父亲。你想报仇也合情合理,泄露小手村的位置,赔了二十多条人命,够了。你要是见好就收,我不至于会要你的命”
至少,他不会亲自沾染上鲜血人命,只会把他交给张叔处置。
如果说,十年前他父母的命,用了二十个人来偿还。
那这二十条命,也该让他付出代价。
这就是冤冤相报。
可千不该万不该,把徐集算计在了他的复仇条目里。
庄宗一双眼无神,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已经永远听不见了。
萧尤扫了辆电动车,徐集蹲在踏板上,手里拿了块吃了没几口的西瓜。
萧尤双脚没地放,开的很慢。
徐集快吃完了,才问:
“张叔刚才跟我说,给曼巴下达雇佣刺杀令的,是万俟啸。”
说完,徐集仰着脸,从萧尤的下巴看上去。
萧尤倒是一点不震惊不意外,反而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徐集这才想起注意,连忙让他把车开路边停着。
只见萧尤一双眼远比上次还要红,眼球眼白的部分,毛细管分脉清晰,一滴偏粉红色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流下
徐集抬手拭下了那滴有颜的泪珠,这很明显是眼球的毛细血管可能发生了破裂或者受损,导致眼泪带了些许血色
徐集眉头紧蹙,眼看着萧尤很是难受,又不敢揉眼睛的样子,有点无措:
“你这要是再多用俩次,眼睛会瞎吧?”
肖余:“”
她在开玩笑吗?
如果是玩笑,说明她这人随意轻浮。
如果不是玩笑,说明她这人随意轻浮。
虞笙还不知道此刻那张冷冰禁欲脸已经把她定义为何种,一脸小期待兴奋地看着,结果肖余只是一个撇眼,放下她的小脚起身就走
“哎?”虞笙看着背影喊声:“我可以陪送房子车子,每个月再给你二十万零花钱!”
她就差喊得再直白点,说:老娘只剩下钱了,只要你卖力,二十万都是保底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条件打动到肖余了,只见门边的肖余身影一顿,转身回头了。
虞笙傻傻一笑:“嘿嘿,像我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小富婆不多了”
话还没说完,触及到肖余弯腰捡起那地上药酒的动作,虞笙嘴角的弧度一僵。
肖余一个挑眉,似有嘲弄的意味。
虞笙有些尴尬地看着肖余大步离开,丝毫不带留恋滞移的背影,心里有点MMP。
对她的美貌和金钱都坐怀不乱,要么就是在矜持故作,要么就是身体和心理双重有病!
害,一定是在欲擒故纵,她懂,她都懂!
肖余费劲,除了靠窗的简易单人小床没动,其他三张上下铺全给挪外面的客厅挤着,把内室房间单独留给虞笙。
毕竟是女孩子。
虞笙就坐在床边,眼看着穿着半袖绿衫的男人进进出出,把上下铺都拖出去后,因为房间没有门,他抽了一张床铺的床单,用钉子订在房门梁上,这样一个遮挡隔离就算完事了。
虞笙有些好笑:“你就这么不相信你队友的人品吗?”
她都没这方面的担心。
比起那些憨厚可亲的队友,她更觉得某个面兽心,衣冠禽兽的队长才最值得堤防小心呢
站门槛上的肖余看了一眼虞笙嘴角的弧度,什么也没说,转而出去,不知又忙活什么去了。
没过一会,肖余点了一盘蚊香进来,放置在门边角落。
山里蚊子多,上下铺都有蚊帐,他的小木板床支不起蚊帐,但皮糙肉厚的,蚊子一般还不挑他下嘴,所以这蚊香他们很少点。
毕竟山里汉子穷,省一点是一点。
“我一会要出去巡逻,你没事不要出去,更不要大声喧哗喊叫”肖余不放心交代。
毕竟这么大个山头,不可能只有他们这一支护林巡逻队。
每一片都有划分,只不过虞笙恰好,跑到了他所管辖的区域。
而且挟持虞笙处境的那几个非法分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虞笙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像是一下没了安全感。
肖余眉眼一抬,漆黑深邃的瞳仁中划过一抹异样,但很快敛去。
这话,像是赖着他的小媳妇。
顿了几秒,肖余才低沉冷淡:“明天早上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