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清贫持俭,比她还要抠搜,联系要钱的话,那能不联系就不联系。
不愧是她的好兄弟!
萧尤没觉着徐集和师傅之间俩人的微妙,一路上,他倒是话多了起来,跟徐集各种说及他这十几年间在这深山里的有趣
徐集对萧尤小时候爬树下水的憨憨事一点都不感兴趣,连敷衍都懒,偶尔插俩句,问的,都是跟在后头的凌虚道长。
老道士倒是有问必答,可答的,都是些轻描淡写,看似答了,实际上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眼见着那圆月爬上正中的树梢梢头,徐集才终于得见隐在前方竹林中的一处简破的小道观。
深山林子里头不招贼,大门锁都没锁,前头的萧尤一推,便推开了。
前院门一进,便能得见露天院中的一口方池,池中养着的荷,此时正是绽放节,粉白色在月光的皎白下,倒是更添洁雅二字。
荷叶下可见几条游动的红鲤,个头很大,像是养了有些年头了。
左右俩边是回廊,一边是俩间挨着的睡房,另一半边是开放式的厨灶和用墙隔开的柴房。
正对院门的那间大厅,供奉的是三清老祖的石像,石像不大,毕竟是在深山里,再加上又是私人什么的,像那些作为旅游景区的那些三清像,又是添彩又是塑金,还不如眼前这水泥石像
观里不通电,萧尤第一时间去拿蜡烛。
还点了一对平时逢年过节才会用的祭祀的红烛。
萧尤带着徐集先行叩拜了一下三位天尊,徐集本就是佛门长大,对此倒也不矫情别扭,老实按别人地盘的规矩来。
随后,萧尤才把徐集带到他的房间。
房间不大,进门靠墙放的就是床,一张小四方桌,一张长凳,再加上角落的一个小衣柜。
几个月不住,房间落了少许的灰。
萧尤有点紧张拘促的先把凳子擦干净,让徐集坐下后,这才忙活着整理床铺
徐集坐板凳上看着萧尤弯腰更换铺上新的被褥枕套,嘴角莫名轻挽傻乐。
真像个小媳妇。
萧尤手脚利落,把床整好后,转过身来跟徐集说: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烧水。”
“嗯。”
徐集应下后,萧尤才出去对面厨房
房间的窗户是朝院内的,正好能看见对面坐小板凳上起火烧水的萧尤。
像徐集这种能躺不坐的,怎么可能会傻白甜的坐板凳上看萧尤烧火这么白痴的事!
她躺床上,眼看着手机信号格的灰色,颇为无语。
萧尤这生活,简直就是六十年代。
灶台烧水的萧尤今儿好似比以往都要着急赶时间,手不停的往里加柴,烧大火势,让水快点热
时不时,他又分神,看一眼那亮着烛光的窗户,嘴角微牵,自己都不找到自己在笑什么。
观堂内,三清老祖前的那一对红烛,火焰随着微流空气跳动曼妙。
不过几分钟,萧尤用盆舀了些热水出来,先往师傅的房间端去
老道士见萧尤进来,习惯性的将自己的道袍撩起,开始脱鞋。
萧尤放老道脚边起身就要走,老道士连忙叫住:
“你张叔不是说她老欺负你?你怎么还把人带观里来啊”
许是说人小话,老道士刻意压小了声。
萧尤顿时不满了,跟师傅解释:
“徐集没欺负我,你别听张叔瞎说。”
比起徐集,张叔才是更不靠谱的那个。
要不是有所顾忌,他现在都想告张叔的小状。
老道士:“你对她真的清楚了解吗?”
人小张都说这丫头是个会来事,又奸诈的小人。
比起他这个傻徒弟,他更相信小张的判断。
“当然清楚了解,就是相处的时间还短,谈不上知根知底,但徐集人不坏的,她还经常帮我”
虽然她跟张叔俩人都给他挖坑,但有一说一,徐集比张叔照顾他。
张叔要是知道萧尤已经将他从亲人行列里踢出局,换把徐集拉了进去,估摸着会气吐血
老道士:“”
“我当初就不该给你起无真这个法号。”
天真地一批!
萧尤:“”
怎么突然提他法号这茬了?
既然如此。
“师傅,徐集的法号唤弥生,弥弥众生之意,我跟她师傅见过了,她师傅对佛法颇有修为学问,我还跟他说起过你”
老道士不想听他跟老秃驴的事,抬手示意打住,转而作声:
“她是客,不好跟客挤一间,你跟我睡。”
萧尤否决:“不用了,我们平时就是一个宿舍,徐集不会客套介意的。”
老道士:“那你把我这凉席拿过去铺地上。”
萧尤再否:“不用,床还不算小,我们挤一下就成了。”
老道士顿时瞪大了眼:“你要你们要睡一张床?”
萧尤呆呆:“额不行吗?我们之前就睡过。”
“什么玩意儿”
老道士皱眉脱口,随后才在萧尤诧异的眸光中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坐直了腰身,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经稳重:
“你是说,你们之前就睡过?”
萧尤懵:“嗯睡过好几次,怎么了?”
老道士实在是没控制把持住,再次放大瞳孔:“睡过好几次!!”
萧尤被师傅这接连的一惊一乍给吓到了,有点不安:“怎么了师傅?”
“你那你们发发生了什么?”老道士突然结巴了。
这个问题问得萧尤顿时脸红,脑海里蓦然浮现那几个吻的画面,以及在露山寺时,他第一次跟徐集睡觉,把她的脚放胸怀里暖时,她乱动
老道士都急死了:“不是,你脸红个什么劲啊,你说话啊?你们那啥,发生了是吧?”
也是,都睡一起好几次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该发生了。
尤其是萧尤这脸红的样儿。
他虽然对如今的局面有过隐隐的担心,但对他的期盼还是很大的,一直觉得他是能坚守自我的这么一个干净孩子
毕竟萧尤修道,比他还要认真当回事。
到底是俗世诱惑太大,干净孩子终究还是被玷污了。
可他就纳了闷了,是外面好看胸大腿长的女孩子都死绝了吗?
怎么带回来个寸头的玩意儿?
那丫头头发比你还短,一看就是个不好驯的主儿,你领这么个货色回来,是嫌弃师傅我平时没咋管你?是嫌弃日子过的太舒心了?
还是你修道学道把脑子学坏了?
正当老道士内心翻腾之际,萧尤低着头,满是为难愧疚,突然一下,跪了下来。
“师傅,对不起,我对不起您,也违背了道教思想,我我”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的!
话还没说完,一声唉字重叹,打断了萧尤的后话。
老道士看这架势,那是彻底接受现实了。
“所以,你们这次回来,是打算结婚?”
萧尤有些错愕抬眸,同时结婚这个字眼也让萧尤脸上的红加重了些,轻摇了摇头:
“没有,她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再说,我们结不了婚”
法律不允许。
老道士:“为什么?”
结不结婚先不说,但睡都睡一块了,事都干了,还没答应在一起?
来自老年人的隔代疑惑。
但很快,老年思维被社会进步所驳回取代。
老道士转而又明白了。
他的傻徒弟被炮了。
这个奸诈的女人,骗他徒儿身体!
“唉”
又是一声拉长音的叹息。
“你快出去吧,别再我眼前晃,惹我头疼”
老道士扶额,对萧尤的天真,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女人摆明了图你身体就是想炮你,你还傻乎乎的往人跟前凑
总不能是也图了她那具前不凸后不翘的身体吧?
跪地上的萧尤更加难过愧疚了,他没着急起,“那我给你熬碗安神助眠的药吧?”
老道士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赶紧出去。
萧尤只好起身,走时,又补了句对不起
随后,萧尤收拾心情,又打了一盆水,进了隔壁徐集在的房间。
只见床上的徐集极力隐忍控制着笑声,忍得十分难受
端着洗脚水的萧尤有点懵:“你笑什么?”
徐集俩只手捂着脸,根本就不敢看萧尤。
一墙之隔的砖房,隔音能有多好。
起初老道士还有意压低声音,后面忘了这茬,她不用贴耳都能听到隔壁那屋萧尤跟老道士的话。
老道士很明显是通过张叔,知道她是女儿身这层意思。
可他不知道萧尤不知道这事。
俩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偏偏还把对话完整的进行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要笑死。
萧尤:“”
他一向不是很懂徐集的点,索性也不再去问了。
他把洗脚盆放在床边,伸手撩了一下水温,把毛巾浸湿拧干了,递给还在使劲往回憋的徐集:
“这么晚了不好洗澡,你将就擦一下。”
徐集笑得脸酸,掐了一把自个大腿才止住的笑意。
她伸手接过热毛巾,随便的擦了下脸和脖子,便还给了萧尤。
萧尤接过:“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了擦一下身体?”
上山是累的,他们都出了不少汗。
徐集一双桃花眸儿轻抬着,对上萧尤纯真无欲的瞳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脱就不脱了吧,我怕你对我身体起什么歹念!”
虽然她很贫,但那些gay里gay气的人,可不管你平不平,说不定还正喜欢你贫。
萧尤:“”
本来他就没往那方面去想,这一提,他不想也想了。
萧尤略有慌乱地左右躲闪视线,随即干脆蹲了下来,把徐集床上的俩脚抓进洗脚盆里,作势就要给她洗脚。
水温烫得徐集那点暧昧挑逗的心瞬间给烫死了,下意识想要缩回脚,却被萧尤死死摁住:
“泡脚就是要烫一点,如果是舒服的温水,反而没什么用了。
你忍忍,坚持几秒适应这个温度就好了。”
徐集眯了眼,脸上颇有些痛苦面具。
不过好在萧尤说的没错,过个几秒,也就不烫了。
萧尤这才松开徐集的脚踝,一双大掌开始帮她搓揉脚背脚趾
徐集平时洗澡挺勤的,但洗澡也够快,毕竟没什么头发,最多三五分钟就出来了。
可一般不会去特别搓揉脚这块,所以当徐集明显感觉到在萧尤的搓揉下,好像起泥了的时候,她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不用你洗,我有手,我自己来。”徐集脸色有点不自然,动了动脚。
萧尤蹲着没动:“你别湿手了,等你泡完了,我还知道一点足底穴位,一会可以给你按按。
以后你要是保持这种习惯,体寒的毛病肯定不会有”
徐集看着蹲她脚前的大高个,嘴角不自禁扬起:“什么习惯?每天被你洗脚按摩的习惯?”
这到底是她占了便宜好处,还是某人的小心机啊?
萧尤抬眸,对上那双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春心的桃花眼,呼吸一紧,那突兀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番
在异样情愫来得更猛烈时,萧尤连忙低头,悄默默的给自己重复,要把注意力击中这一双脚上,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徐集看萧尤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
这一世她几乎从不让老和尚操什么心。
只记得上一世,她五岁时,那天冬天大雪,她身上衣服薄,手上脚上都生了冻疮。
老和尚每天都会烧水,用一个大的洗澡盆,大家会坐在一块泡脚
为她洗脚,惦念着她体寒毛病的,这还是头一位。
想到这,徐集脱口问道:“我是不是你第一个洗脚的人?”
“不是啊!”萧尤不假思索:“观里没有井,水都要去山溪里挑回来,所以我跟师傅都是洗脚的多,师傅早些年从山坡上摔下过,腰椎受过伤,不好弯腰,所以都是我帮他洗的”
说到这,萧尤才想起来,他端给师傅洗脚水的时候,因为急着想给徐集洗,给忘了这事了
徐集:“”
真是一点都不浪漫,不通情趣。
这个时候连哄都不会吗?
难不成现在是要她跟一个老道士吃醋?
算了。
小道士得调教。
徐集再次引导:“除了我跟你师傅之外,你还有想要给谁洗脚吗?”
萧尤抬头,看着徐集眼里期待的光亮,顿了顿,一本正经:
“给村长洗,李村长一直以来都很帮衬照顾我和师傅的,我也一直把他看待是亲人长辈,现在如果他也在观里留宿的话,那我也给他洗”
徐集:“”
算了,这蠢东西,不要了。
------题外话------
呜呜,谢谢每天坚持给我投票留言的小可爱们。
潜水的也稍微活跃一下呀,连个泡泡都不吐,不怕憋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