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集下意识伸手摁住自己的头顶,生怕宣启闵会突然伸手把她头套给掀了。
“你懂什么,俗话说的好,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像我这么年纪轻轻就提前领悟拥有你将来二十年后的智慧特征,你应该感到惭愧才是!”
宣启闵:
年少秃顶,她不但有理还讽刺他来了。
宣启闵的视线往下,落在徐集左边鼻翼的那颗痦子上:
“下次别顶这么一张恶心的皮了。”
说完直起腰身,长腿一迈,作势离开。
前脚刚踏出门槛,还有意无意地跟门口候着的甄十一说了一句:
“小甄,去买顶假发,要最贵的!”
甄十一傻呼:“啊?七爷,您戴假发干什么啊?”
宣启闵愉快的脸色瞬变,余光嫌恶地瞥了眼甄十一。
不愧是走后门的关系户,蠢得一批!
徐集目送前后主仆的背影走远,继而抬手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一句:
“老子又不靠脸吃饭,咋地还得用脸先取悦你?”
又不是萧尤那样什的小白脸。
徐集一点也不意外她的伪装易容会被发现,毕竟不是专业,只不过自我摸索的门外粗汉。
她也一点不担心被宣七爷戳穿,于他来说,她是谁并不重要,只不过是交易关系,各自的目的达到就好了。
翌日上午十点多。
徐集懒散地出现在走廊,想去宣老爷子的病房蹭点吃的,人还没走到,倒是在拐角处碰见了别的东西
三十五岁的宣哲刚从老爷子的病房探视出来,徐集一见着他,立马转身,大有避及的意思。
越是避及掩饰,就越是惹人注意。
宣哲略有疑惑,放慢了步子靠近,走到徐集的身后,停住了脚步。
跟在一侧送客的金叔压低了声:“这位是钱医生,为老爷子主刀的那个年轻医生。”
宣哲看了一眼金叔,管他是什么医生,他躲什么?
“转过身来!”宣哲沉声,高人一等的贵公子气息开口即现。
徐集抬手,压紧了一下鼻翼的痦子,转过身来,冲宣哲笑了一下,主动伸手:
“宣先生是吧?您好。”
宣哲垂眸看了一眼伸跟前主动示好的手,没动,只是问:
“你认识我?”
“谈不上认识,只是在网上见过您的英姿形象。”徐集这会倒是挺恭敬低声,连看都不怎么看宣哲。
金叔有些不太看得起徐集这种分人露嘴脸的模样。
知道七爷比较紧着老爷子,就处处没礼貌,换了位宣姓的爷就变奴才了。
呵。
宣哲问:“那你见了我躲什么啊?”
徐集低着头,眨了眨长睫,“不是躲,就是见着大人物了,有点吃惊紧张。”
宣哲听过太多拍马屁的谄媚了,这话听着恭顺真诚,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刻意,倒是入他心了。
“钱医生是吧,你也算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晚上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徐集抬头,面露为难,刚想着怎么拒绝,宣哲眼高,见不着徐集那并不太乐意的样子:
“晚上八点,我叫司机来接你。”
一句不容置疑的通知,宣哲已经抬步,与之擦身,快步离开了。
徐集:“”
她此刻心情很复杂。
还好俩年前把宣哲的头摁进马桶里打的是徐集那张脸
晚上八点。
司机有点为难地看着徐集身边的宣启闵,到底还是弱声:
“七爷,主家只让我接着钱医生,您要不要跟我家主子打个招呼?”
“不用,本来我也想约钱医生吃个便饭,既然你家主子跟我想一块,那索性凑一块感谢好了,反正”
宣启闵冷着的脸突然看向身边矮了一个头的徐集,“钱医生是个大忙人,不见得能约他下一次。”
徐集的小三角眼粘一天了,有点小难受地看着身边的宣启闵,只觉得心累。
她就是个拿钱干活的打工人,可千万别卷进这兄弟俩的恩爱情仇里去啊!
斯尔河上的轮船餐厅。
不愧是大户人家,随随便便吃个饭都讲究包场。
宣启闵非要跟着,还死赖着跟徐集蹭一辆车过来的,这事司机早就在半路上告诉宣哲了。
三人一碰头,徐集刚想热情主动点招呼,谁知道还没开口,宣哲直接略过她,眼睛盯着比他小了九岁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请钱医生,你着急忙慌的跟过来干什么啊?”
“我也想对钱医生表示感谢,可他行程紧,索性就凑一桌,都是一家人,想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俩兄弟这一句一回,徐集就算之前没做过了解,这会也能听出是个什么关系来了。
宣启闵虽说字句很温和,但说话的语气,态度姿态,可全然不见有示弱委屈的意思啊!
人都来了,宣哲就算再不喜欢,总不至于把场面弄的难看了。
几人入座后,宣哲首先举杯,对徐集作声:
“爷爷的病,多亏了钱医生,多谢。”
徐集有些为难,没碰手边的高脚杯:“宣先生,抱歉啊,我酒量很差,酒品酒德还不好,一会吃完还得回研究院呢,我以水代酒好不好?”
说完连忙起身,用水杯碰了一下宣哲的红酒杯,还特豪迈:
“我干了,您随意。”
宣哲:“”
他宣大少敬的酒,别说酒量差,就是沾一杯得进医院的那种都得给我喝!
这小子嘴上客气恭敬,也不知道是真不懂事,还是故意
旁边的宣启闵有意无意低头嗤笑了一声,然又执起酒杯,故作掩饰。
也不知道是谁想邀他一路去那脏酒吧,亏她能说出酒量差这种瞎话搪塞糊弄宣哲。
这顿饭的气氛,自然极其尴尬煎熬。
但这都是宣家俩兄弟的事儿,徐集只是碍于场面,单纯混顿好吃的。
她倒是吃的开心。
卫生间。
徐集刚进隔间蹲下,哒哒的皮鞋后跟的声音响起踏进,紧接着,只听一声裤链
“钱医生,听管家老金说,你很缺钱?”
徐集一只手摁着隔间房门板,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回应:
“缺,谁不缺啊,就是富如您宣家,那也没听说嫌钱多啊!”
这话让宣哲很满意。
“老金还说,你问老爷子要了个人情,怎么,是有什么难处吗?说说,说不定,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我这种小人物,能有多大的难处,人情不人情的,只不过是想在老爷子面前讨个巧,您别上心。”徐集回答的巧妙。
这么俩个来回的说话间,宣哲也尿完了,裤链一拉,不打算多扯,直奔本意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我爸身体也不是很好,集团很多事都开始慢慢交给我操作了,你想要的人情,老爷子能给,我也一样,而且只会更好。”
说完,宣哲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扔在地上:
“卡里有六百多万,你要是觉得我这朋友能交,我们以后常联系。”
徐集:“”
果然醉温之意不在酒啊!
宣哲没等来什么肯定的回复,偏头看了一眼最尾的一间,眸子思量了一下,突然转了话锋:
“钱医生,你右手大拇指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人生历史上的奇耻大辱。
卫生间里他拼了命的反抗,对方带了帽子,五官都没怎么看全,倒是记住了把他摁马桶里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有小道偏白的旧疤。
刚才吃饭时,他无意瞥了一眼徐集拿刀叉的手,那个伤疤的位置,不说一模一样,但真的很像。
但俩人的身高,脸的轮廓什么的,都有很大的差。
他不确定。
徐集下意识看向自己摁门板的手,大拇指的外侧,确实有道近一厘五的小伤疤。
她本人都没怎么注意这块细节!
不过徐集并不慌:“哦,这伤是去年,做动物医学实验的时候,畜生不听话,不小心给爪子划了一道口子。”
宣哲没说话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离去。
人一走,徐集这才放松,把刚才被打断的尿意继续释放
只是在起身之际,一个黑色如硬币大小的东西突然从风衣外套上掉了下来。
徐集捡起,正反看了一眼,忍不住发出一声好笑。
窃听器啊!
难怪宣七爷放着豪车不坐,要委屈跟她挤后排。
窃听器上还有胶水的黏性,想来是沾她风衣衣摆里的。
这种微型轻便的窃听器,少说得几万起。
就是胶水质量太差。
咋不偷摸摸塞她口袋里?
要是掉来厕所的路上,你不就听不到刚才那番话了吗?
徐集摇了摇头,操碎了老母亲的心,把那玩意塞口袋后,提起裤子出去。
地上黑色的小卡片那般显眼。
“哎呀,我是捡呢,还是捡呢,还是捡呢!”徐集站原地满是为难的自言自语:
“这宣大少出手就是阔绰啊,一言不合就扔六百多万交朋友,可比那个宣七爷会做人多了,我真是太喜欢宣少这朋友了”
话说之际,徐集已经弯腰,将那薄薄的小卡片塞进了口袋里。
宣哲和徐集最后那话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宣启闵左耳的微型耳塞里,神色一下变得凝重严肃了起来。
徐集回到餐桌后,钱都到手了,也没想继续吃了,跟宣哲乐呵讨好似的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连正眼都没看宣启闵一眼,别提会跟他招呼了。
宣哲很满意徐集这种墙头草的差别对待。
他偏头看向宣启闵脸上的难看,“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宣启闵冷着眼,用餐巾擦了擦手,“桌上全是垃圾的味道,下次别选这种掉档次的地方了,丢人。”
“你什么意思!”宣哲轻易被激,他在暗讽他是垃圾?
没有外人在,宣启闵不用顾及什么宣家的面子,直接起身,甩脸走人!
“宣启闵,我就看你还能横多久!”
宣哲冲着宣启闵下楼梯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这一桌子除了徐集那份干光盘了之外,宣启闵只动了边边角的俩口,一个不爽,把整个桌都给它掀了!
他宣启闵就是个野杂种,别的本事没有,只会在老不死的脚边摇尾巴。
那些谄媚的小人都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才唤他一声爷,合着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等着吧,他迟早有天会让他跪脚底下当奴才!
宣启闵回到研究院的时候,刚想去找徐集,却听着监听器那边有什么异样动静
“嗨吉姆,最近怎么样?”
是徐集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附和了一声,再往后,就是一阵嘈杂的音乐
宣启闵眉头一皱,沉着情绪,给徐集打了个电话
贴着右耳的通话还没有接通,只听着左耳里传来徐集的声音:
“抱歉,我接个傻逼的电话!”
宣启闵眸子骤然放大,只听这话音一落,徐集像是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右耳的通话接通了:
“喂七爷,怎么了?您有什么事吗?”
“哈。”宣启闵不禁嗤了一声,舌尖舔舐了一下有些干渴的下唇,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收紧:
“你现在在哪?”
电话里客客气气的,背地里叫他傻逼?
真好!
徐集:“我约了俩个老朋友,聊会天就回去了,您找我有事?”
宣启闵一个狠狠的深呼吸:“是六区第七大道的朋友吧!”
电话那边的徐集有些吃惊的咋呼样儿:“哎呀,七爷您怎么知道?难不成是心有灵犀?”
去你妈的心有灵犀!
宣七爷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嘴上却维持着他的风度:
“你明天不是要主刀手术?不早点休息,手术要是出现什么小小偏差,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宣老爷子选择承担手术风险,也不愿意苟在病房化疗。
徐集:“您放心,我有分寸。要不,您也过来喝一口?”
宣启闵直接给挂断了电话。
他可千万不能去,要不然见着那张恶心的嘴脸,他怕忍不住会动手!
宣启闵还气着呢,只听左耳徐集那声又来了:
“呵呵,男人一半的脑子都长下半身了,大家都一样,搁我面前装什么清纯呢,搞得好像就我挺不是人似的,谁知道你背地里玩多大”
“十一!”宣启闵情绪一下上头,“备车,去六区第七大道尔纳街56号!”
晚上近十二点,车子刚行驶近尔纳街,眼瞧着都看到56号商铺旁的那条小巷了,只见后座的宣启闵突然躁动不耐地左右顾盼,叫停了开车的甄十一。
十一停在路边,转过头来:“怎么了七爷?”
宣启闵眉间的折痕深度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早已关门的街铺,一个深呼吸,“掉头,回去!”
“啊?”十一下意识疑惑:“来都来了,不找钱医生了吗?”
宣启闵一个眼神杀,十一立马老实,乖乖打方向盘
刚掉头,宣启闵到底没忍住,把左耳里时不时嗯啊嗯啊的耳塞给拿了出来!
他现在想杀了钱多多的心都有!
要不是看在明天他还要手术的份上,他管他现在是不是正在做直接进去一枪崩了他!
宣启闵着实被气得不轻,扶额头疼。
车内沉闷到几乎窒息的气氛让甄十一忍不住时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跟着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这钱医生可真厉害,他还从来没见过七爷气到这份上
翌日上午九点多。
徐集穿着白大褂,已经开始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她倒是精神头足,反观宣启闵,他那眼睑处的青黑太过明显,莫不是一夜未得好眠。
昨儿夜里,整整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啊!!!!
也就是从昨天晚上差不多十二点起,到今天早上六点多,监听器里那嗯嗯啊啊的申银断断续续。
单从音色都能分辨起码换了三个女人
他刚开始还怀疑怎么全程只有女人的声音,想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以外快要结束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巴掌声,钱多多的声音响起:
“翘高点”
他以为这种奸耳的过程最多半个小时差不多了,谁知道半个多小时停歇个十来分钟,然后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