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身素雅青衣,眉目如画的沩姒,昌瑜心中愧疚,但也有些蠢蠢欲动。
“公主,望好好保重,有什么需要和困难,请让侍儿……直接来找我的近侍季礼,我一定会……全力帮忙,等忙过这一阵子,我会亲自……去探望你,哦,还有侄儿天恩”
沩姒等的,就是昌瑜的这句话!
为了得到这句话,沩姒徘徊在玉清宫门前,已有好几日,就是为了创造与昌瑜的偶遇机会。
今日,她终于等到了他,也如愿获得他的同情,看来,他心里还装着自己。
沩姒之所以如此,就是想让失去靠山的自己和儿子,未来能还过些,更重要的是,只有昌瑜能帮助自己的儿子天恩。
沩姒想明白了,儿子天恩的未来前程,若想不被擎天牵连所误,只有昌瑜能帮忙从中筹划。
这一点,就连天君也做不到。
擎天被剔除族谱,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子子孙孙与天家再无半点关系。
天君是有能力帮助天恩,却绝不会出手帮助,毕竟处罚擎天的是他,他再看重或重用天恩,就等于打自己的脸。
从天后离开九重天,沩姒心中的最后一点指望,也彻底没了,赫胥氏族也无法倚靠,自己和儿子受擎天所累,没有谁敢出手帮助,只因怕得罪昌瑜。
若自己不能利用好,昌瑜对自己的旧情,以及自己风韵犹存的优势,笼住并安抚好昌瑜,自己儿子就是培养的再优秀,也不可能有好的未来。
想到自己精心栽培的儿子,沦落为一名极普通的仙君,被呼来唤去,甚至被嘲笑和欺负,沩姒就难过的要命。
若能利用昌瑜,念及与自己的旧情,放下对天恩的成见,迟早会成为天族太子,以及未来天君的他,完全可站在旁观者角度,给儿子安排一个好前程。
这对昌瑜来说,是能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也是可被称赞,有害无利的做法。
但前提是,必须让昌瑜放下戒备,明白天恩非但不会寻仇,还很真心臣服于他,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为母则刚!为了儿子天恩,我必须得……向昌瑜低头!”
既然无处可逃可躲,那只能自己庇护孩子,让他健康成长,成为一个文武双全,被未来天君重视信任的大神。
儿子没有天地之主的命,自己不得不认命,但是无论如何,天恩都得成为响当当的人物。
听罢昌瑜的话,沩姒心内欣喜万分,面上却依旧端着端庄雅致,翩然一礼,“沩姒,定会备下好茶,以谢三殿下”。
昌瑜心领神会,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好好好!公主,咱们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沩姒微笑回礼,目送昌瑜的背影离开,心情翻滚而复杂,嘴角的笑意僵在嘴角。
“为了儿子,我别无选择,牺牲自我,成全儿子,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公主,咱们回吧”,自愿还跟着沩姒的宫侍若烟,见沩姒已走了神,犹豫地开口提醒。
“好!”,对如烟苦笑了一下,沩姒应着,两个一起离开。
昌瑜没有食言,过来五六日,他带着许多礼品,去了沩姒带儿子住的仙邸。
沩姒小炉烧水烹茶,与昌瑜品茗聊天,岁月静好,好似又回到过往,两个眉目传情,频频暗送秋波。
郎有情,妾有意,干柴遇烈火,一场酣畅云雨贪欢,圆了各自少年时的激情爱恋。
昌瑜心满意足,至此卸下了心中一直以来的遗憾。
之后,昌瑜又去来过几次,和沩姒母子俩相处的很愉快,好茶好饭好温存,让昌瑜一时有找到温暖小家的感觉。
在沩姒的牵线搭桥下,昌瑜和儿子天恩不但已和睦相处,叔侄还挺能玩一块。
见昌瑜很愿意听自己,对一些事的见解和意见,沩姒感觉挺知足的。
昌瑜终于明白了,沩姒投怀送抱的良苦用心,也明确表示了,自己会关心天恩的成长,许诺等他长大了,会帮他谋一份好差事。
每当欢爱地激情退却,昌瑜都会觉得不过尔尔,看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话,还确实有几分真。
脑子里又渐渐塞满了白月光般的慕白,对与沩姒的合欢,昌瑜渐渐失去了兴趣,最后变得兴趣索然。
再之后,昌瑜几乎没再踏进沩姒的仙邸,毕竟她曾是自己的嫂子,不堪之举若被传出,自己定然会名声受损,昌瑜心知肚明这个理。
沩姒从来就没指望过,风流成性的昌瑜能给自己多少关爱。
一来自己已不是花样年华,无法和年轻的美人比,二来,她也爱惜羽毛,若自己与昌瑜私通的事,被天君或别人发现,那自己所有的算计和行动,就会立马成为泡影。
已经让昌瑜知道了,自己想让他扶持儿子的用意,也得到了他的承诺,有这些已经足够了。
此时,经过长途的跋涉,擎天和珍珠分别抱着一个小奶娃,被天罡卫押解着,风尘仆仆,已到了世界的最东方。
经过一道长着巨树的极宽海沟,一行已站在有着金色沙滩的大海边。
大海蔚蓝关阔,一望无际,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轻柔的海浪裹挟着白色浪花,一下下冲刷着海岸,轻柔而有致。
负责押解的天将面色严肃,率先停住脚,面对擎天,客气地开口,“我等的任务……已完成,该返回复命了,按天君谕令,你不能离开旸谷,望勿违逆”。
擎天点头,“一定!有劳诸位了”。
送走金罡卫们,擎天回头,发现珍珠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已赤脚踏进海水,正脚踢着浪花,兴奋的大喊大叫。
“哇!这里好美呀!……太子殿下,这么美的地方,怎会被称为东荒呐?”
好心情如能传染一般!
“咿咿呀呀,啊吧!……咿呀……”
还未来得及回答珍珠,怀里一阵“咿咿呀呀”声,吸引了擎天的注意力,他低下头,正对上女儿天歌的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
见自己看她,天歌兴奋地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臂,咿咿呀呀的更加欢实。
见女儿扭动着小身子,一脸的眉飞色舞,擎天黯然的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问出口,“小天歌,你也喜欢这里,是不是?”
“咿呀,咿咿呀呀……啊,哦……”
擎天的问话,得到天歌更更欢快回应,脚踢手刨不停,嘴里是一通咿咿呀呀的兴奋回应。
“来!小天歌,为父,让你再看清楚些”
“咿咿呀呀,咿呀,咿呀……”
双手掐在天歌的腋下,擎天将她高举起来,使她能看见眼前的大海,这更引起天歌四肢的一阵乱刨,和恰是欢呼的咿呀声。
“太子殿下,天歌喜欢这!……天赐,你也来看看大海”
虽然没有得到擎天的回答,一脸兴奋的珍珠浑不在意,也学着擎天的样子,将怀里抱的天赐也高举起来,让他看蔚蓝宁静的大海,并向对大人一般大声问话,“天赐,您说……这里美不美?你喜欢不喜欢?”。
“哇呜,咿呀,咿呀……”
看见四踢乱瞪,兴奋的大眼睛如装满整天星河的一双儿女,擎天心情已大好。
当看见珍珠举着儿子天赐,正向大海中行走,擎天不免又担起心,“珍珠,回来,往里面……太危险了”。
“哦……好的”
生活在海里几万年的珍珠,对大海有天生的亲近感,听见擎天的提醒,发现自己已走入没膝的海水中,忙一边应着,一边抱着天赐跑了回来。
“咿咿呀,咿呀……”
“咿呀,咿呀……啊,噗……”
两个小奶娃见面,顿时更是手舞足蹈,无意搭在一起的两只小手,一下紧紧攥在一起,就不肯再撒开,嘴里“咿呀不停地聊起了天。
擎天实在听不懂,一双小儿女到底在聊什么?但从他俩阴阳顿挫的声音,以及可爱的小表情,知道两个聊得很开心。
不忍打扰一双小儿女,擎天将天歌递给珍珠,“珍珠,给你天歌,你坐下休息一会,喂他俩……吃些东西,他俩还小,不能饿着”。
“好的!”
“珍珠,我去那面的山上,寻个合适的地方,建一座屋子,一会过来找你们,若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喊我”。
珍珠兴奋地回答,“好的,太子殿下”。
见珍珠还一直喊自己太子殿下,擎天忍不住纠正,“珍珠,以后,不许再喊我……太子殿下了“。
“那我喊什么呐?”
“这……”,擎天一时语塞。
见擎天被问住,珍珠懂事地抢话,“那我就喊您主人吧”,见擎天犹豫,就又道:“太子殿下,我请求天后时,就说好……是来侍候太子殿下的,自是该喊您……主人啦”。
望着一脸纯真的珍珠,擎天心中很是愧疚,如此美好年华的好女孩,却要随自己,一起荒废在寂静的旸谷,实在是太可惜了!
珍珠本是自己的女人,虽然自始至终,自己没对她起一点别的心思,她为了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自己决不能让她委身为奴。
母后之所以同意,让珍珠跟来旸谷,一来知道她喜欢孩子,乐意带孩子玩,二来知晓她心思单纯,真心实意想来侍候,三来也是想给自己配个女伴。
毕竟,自己的余生还很漫长。
擎天坚决拒绝,“不!珍珠,你不能这么喊”。
珍珠皱着好看的眉头,若有所思,嘴里兀自磨叨着,“那该喊什么呢?……嗯?……我喊太子殿下……为上君,对!上君,太子殿下,您觉得如何?”。
“上君?……”
自己也被一起褫夺了神位,还被废去了法力,自然已不是上神,上君是个模棱两可的称谓,不代表任何身份,但也不失尊重之意。
擎天无奈点了头,“随便你吧”。
虽然被废去法力,但硬功夫还在,擎天废了不少功夫,在面对巨大扶桑树的山上,建起了一座小木屋。
小木屋设有八个房间,设有四个寝房,还有书房、会客厅、厨房、杂物间,天后给提前备下了家具物什及用品,直接从乾坤袋抖出,并一一摆放妥当,一个家就有了。
旸谷,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远离喧嚣,荒芜而偏僻的地方。
在寂寞的旸谷,四人算是安顿了下来,开始了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