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奶娃娃的哭声,以及是一个男孩的话,让本就愤愤不平的菡萏,更加的羡慕嫉妒恨了。
能嫁进高贵神圣的天家,只能算是走出了第一步,能生下天家的子孙,功名利禄才算实至名归,毕竟,后宫的女人们最后能依仗的,唯有母以子贵。
菡萏连第一步都求而不得,母凭子贵,她还未敢多想,但凡人甄小舞一下全得全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碎口中牙。
此刻,妒忌让菡萏心绪难平,胸膛剧烈起伏,她脸色煞白,秀眉紧蹙,拳头捏的死死,眼睛里更是迸发出凛冽杀意。
“凭什么……她能得到太子的爱?”
“凭什么……她能生儿子?”
“凭什么……她有这么好的命?”
“凭什么?……不是我?!我哪里比她差!?……”
“这不公平!……”
紧紧盯着菡萏阴煞煞的脸,冷空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不禁也心潮起伏。
纵使再不认自己的亲爹,但毕竟也是血肉之亲,这屋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侄儿,流淌着天家的血液。
眼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她正仇恨着屋里的孩子和他娘亲,若菡萏真要杀她们母子,自己该当如何?
自己若阻止,就等于把菡萏推离,自己就永远无法得到她的心,但若不阻拦,眼睁睁看着天家子孙被杀戮,还真是难以置身事外。
“怎么办?!……”
冷空头疼不已,心乱如麻。
望着神情满是愤恨、纠结等复杂情绪的菡萏,冷空暗暗庆幸,她没有失控去杀人,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无需做艰难抉择。
只平静了约半个时辰,小舞的肚子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疼,因刚刚生下了儿子,小舞已有了一些经验,知道疼痛不到密集时,孩子是生不出来的。
我忍!……
我再忍!……
“啊!……啊!……”
小舞终于忍不住了,嘴里忍不住喊出声,已吃饱喝足的两个稳婆,又起身开始忙碌接生。
一番检查后,赵稳婆对李稳婆大喊,“这个孩子,可能会更麻烦?我摸着肉乎乎的,怕是屁股朝了前,看样子,这是个……大家伙”。
李稳婆斜瞥了一眼翠儿,故意嘴里念叨着,“唉!两个,这一个比一个麻烦,这真是……要要了,我老婆子的……半条老命喽”。
翠儿心思透亮,忙跟话,“你俩多尽心,等孩子生出来,我给你俩……再每人,多加一片金叶子”。
两个稳婆听了,笑的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一片金叶子,那可是忙活半年都未必能挣到一片的,这一次接生,虽然累是累,但收益真心不错。
“好好好!姑娘,我们,定会使出看家的本事,保证她们母子平安”
两个稳婆自信满满,但在以后的近四个时辰里,她俩被累的已接近崩溃。
“啊!……啊……”
小舞的叫声已越来越虚弱,全身如水洗了一般,眼睛凸出并充血,赤红的如地狱的恶魔。
翠儿见状,早已急的心慌意乱,紧握着小舞的手,抖着声音不断安慰着,“小舞,再坚持下,就快好了……小舞,你行的……”
见小舞已没了力气,纵使稳婆再咆哮,她也使不上劲了,翠儿忙喊,“甄婶,再拿一粒丹药……和水”。
“好!”,甄婶急的直流眼泪,听见翠儿的话,忙跑去拿来丹药和水,并抖着手喂给小舞,“姑娘,来,张嘴……再喝口水……姑娘,挺住啊,不能睡啊……”
此时,翠儿再急,也不敢对大呼小叫、急赤白脸的稳婆发脾气,她俩确实尽力了,都已喊哑了嗓子。
“出血了!”
李婆婆的一声惊呼,一下吓傻了屋内的所有人,出血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哇,哇哇,哇哇哇……”
在落针可闻的短暂平静中,已睡着的男娃娃突然放声大哭,让紧张的氛围更添紧张。
等反应过来,甄婶忙跑过去,抱起男娃娃哄着。
之前,翠儿还心存侥幸,因为她亲身经历过,小舞小主的母后在生双胞胎兄妹时,也是遇到了难产,当时,哥哥小沣生的很顺利,小舞却迟迟生不出来。
“啊!”
小舞弱弱喊了一声,头就歪向了一边,她昏了过去。
翠儿泪如雨下,紧紧抓着小舞的手,急急摇晃着哀求,“小舞,这时,可不能睡啊,醒醒,醒醒,……”。
“不行!小舞,等我回来”
看见鲜血从小舞的下身涌出,两个稳婆已慌了手脚,翠儿脑子都炸了,明白靠两个稳婆已很难控制局面,她大喊一声冲出屋,在门外原地遁走。
听见小舞在生第二胎,菡萏一直愣愣地生闷气,见翠儿一脸泪水的冲出屋,她脸上闪过意外,继而视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菡萏因爱生恨,一心想杀夺去所爱之人的小舞,但她不想自己动手,一向清高傲娇的她,不想让自己双手染上血,当然,她也怕有朝一日暴露,那样,擎天定不会饶过自己。
所以,菡萏一直犹豫不决,有杀人之心,却迟迟没有破釜沉舟的胆子。
翠儿完全不管不顾了,直接出现在曾发现小舞怀孕的老大夫房中,挥袖将睡着的老大夫夫妇弄晕,三两下给他套了外袍,顺手拿起他的出诊药箱,直接把他给抱了回来。
被弄醒的老大夫,瞪着迷惑不解的眼,打量着眼前焦急的几人,是一脑门子的官司样。
“老夫,怎么在这?”
翠儿跪在老大夫身边,痛哭流涕,指着已昏迷的小舞,答非所问,“大夫,快救命啊!她,她血崩了”。
“血崩?”
见小舞已昏迷,稳婆一身一手的血,医德高尚的老大夫一下全明白了,血崩可是分分钟要命的事,他没有再纠结自己怎么来这的,伸手就为小舞切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眉头紧锁起来。
“快!拿我医箱来”
见小舞大出血,都已湿透了被褥,甄婶被吓的体如筛糠,但在小舞处在生死一线的关口,她向每个母亲一样,坚强地呵护着儿女,甄婶流泪应着,将药箱抱到老大夫跟前。
“在这,给!”
老大夫从箱中取出一个小包,展开里面是一排排的银针,他抽出一根银针,就往小舞的身上扎,当三十几根银针下去,老大夫已汗滴直流。
“不流了!血止住啦”
“太好了!”
正接生的两个稳婆,惊喜地大喊大叫起来,她俩这是被吓坏了。
“哎呀!……”
小舞的一声痛呼,让翠儿顿时泪奔,知道小舞又活过来了,“小舞,小舞!太好了……”。
翠儿太害怕了,害怕再次失去小舞。
翠儿心里明白,甄小舞不是自己曾经的小舞小主,但四年的朝夕相处,两个小舞的癖好、习惯、思维方式和那倔强的性子都是越来越像,翠儿已越来越分不清,两个小舞之间的界限。
两个小舞拥有一个元魂,是小舞小主的前世今生,翠儿总感觉,自己找回了小舞小主。
翠儿疼爱小舞,是疼到骨子里,把她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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