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赌

“我如今在泾河龙宫做西席,若是想要寻我可到哪里。”陆羽微笑的说了一句。

这话却让袁守诚大吃一惊,他诧异的望了一眼陆羽,十分关切的问道:“先生这是想干什么?”

陆羽一看袁守诚的神态,自然知道这人是以为自己要动什么手脚,便笑着说道:“我又不傻,那老龙求仁得仁,陆某又何必做这个恶人,你且放宽心,只不过是受人之托,护住他一家妻儿老小罢了。”

袁守诚暗暗松了口气,他如今只想平平安安的执行完自己的任务,实在不想牵扯到这些大能们的争斗中去。

看着陆羽远去的背影,他悄悄摸了摸头上的虚汗,刚刚那一刻的确有点吓到他了。

周围的人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只看见嘴动,却听不到声音,实在怪异,然而却不敢多问,毕竟高人都有些奇怪的脾气,得罪不得。

陆羽却没有在长安城久留,返回了水晶宫中,一进宫门便看见泾河老龙已经在大殿中焦急的等候。

看见陆羽十分高兴的问道:“先生,可曾确定了吗?”

此时的老龙心情忐忑,他已经准备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命运,但是也害怕出现变故,因此才拜托陆羽前去打探,确认这位出现的算命先生的确是那位至尊的下属,否则岂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自然,这等事关天地的大事,又岂会出现纰漏,你这是心神不宁这才疑窦丛生。”

“唉!生死之事,岂能等闲视之,老龙我的确有些心态失衡,难以自持。”

陆羽只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并不是谁都有坦然接受死亡的勇气的,泾河龙王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眼见时机将至,老龙一家老小便拜托先生了,等到风波平息,至尊自然会派人前来接我的几位孩子,他们的前程早就定好了,唯独这个老七桀骜不驯,还请先生多多照料。”泾河龙王弯腰行礼,言语间充满了恳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龙王尽管放心,陆某自会倾尽全力护你一家安全。”

过了没几天,便有巡河夜叉前来禀报:“祸事了!祸事了!”

龙王问:“有什么祸事?”夜叉道:“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利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龙王一听,脸色一沉,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巡河夜叉,却没有说话。陆羽也是心中暗暗吃惊,那位居于九天之上的至尊,手段真是厉害,若是没有此事,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居然是他的手下。

“欺人太甚,我这便去找那卖卦之人。”龙王佯怒道,他知道这夜叉便是来提醒自己,时机已到,因此自然要按照剧本行事。

龙宫里的龙子和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面面相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以往脾气温和的泾河龙王会有这般暴躁的一面,只是听了一面之词便要打生打死。

纷纷出来劝阻道:“大王且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大王此去,必有云从,必有雨助,恐惊了长安黎庶,上天见责。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若化成普通人,前去看一看再做打算。”

泾河龙王这才收敛怒容,沉吟片刻道:“众爱卿说的有礼,人族有句话叫不教而诛,谓之虐。待我前去问个明白再做打算。”

于是他暗暗向陆羽和自己妻子点了点头,便飞身离开了水晶宫。

龙后望着自己丈夫决然远去的背影,眼角划过了一丝泪花,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这是去主动找死去了,为了龙族的颜面和天庭的法度他们只能上演这么一出大戏,好名正言顺的血祭祖龙。

几位龙子也开始散去,老七却是疑惑的说道:“总感觉父王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啊,依着他的性子,不可能张嘴就要治那个卖卦的于死地啊。”

“老七你就别瞎想了,我倒是觉得那个夜叉说的有理,这卖卦的若是真有这本事,长此以往我水族还怎么生存,父王乃是水族之君,自然要为泾河水域万千生灵着想。”

这一番话暂时打消了七王子心中的疑惑,但是他还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却也再没说什么。

不消半刻钟的功夫,泾河龙王已经回到了水晶宫,将自己与袁守诚打赌一事托盘而出,众人纷纷笑道:“大王乃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有雨无雨,大王如何不知,这卖卦的必输无疑。”

就在此时,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于水府前站立说道:“泾河龙王接旨。”

众人连忙摆出香案,跪在地上迎接玉帝旨意,这是一道让泾河龙王行云布雨的旨意,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简单的要求他降雨,而是将降雨的时辰,点数,一一宣告。

待到送走力士便有人开口说道:“以往只是要求降雨,普济长安城。这次怎么这般详尽?”

“说不得是天庭又改规矩了。”有人猜测道。

老龙却是神色夸张的说道:“尘世上有此神人!这点数时辰与他所说无二,如今为之奈何,莫不是我这水族生灵被他祸害干净吗。”

旁边闪过一个鲥军师说道:“大王放心。要赢他有何难处?行雨差了时辰,少些点数,就是那厮断卦不准,到时候赶他出长安城便是了。”

老龙王惊讶的望了一眼鲥军师,内心里面充满了恐惧,这可是一直跟随他的老人啊,居然在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天庭的下属,自己却毫无所知,要不是这件事恐怕还被瞒在鼓里,他的内心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至尊究竟想要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