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时间流速

吃过晚餐,艾凉在女仆的陪同下洗漱完毕换上睡衣躺到床上。

说到休息,半夜三更一般人或许会用听歌、看电影、泡澡按摩之类的方式放松。

可艾凉才三岁,很多大人才有的放松方式对于一个三岁小孩来说不太合适。

加上受所谓的超忆症影响,大部分放松方式到了艾凉这里全都变成了大脑的负担。

平时除了必要的学习课程,家里甚至连书都不让艾凉多看,顶多也就是带他去后院散散步遛遛狗被冯承福带着骑骑马之类的。

老实说,在昏迷一整天后,艾凉现在没有丝毫的困意,但长夜漫漫家里不会允许他继续过度用脑一宿不睡。

艾凉拉过被子背对监控侧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昏迷时梦到的空间。

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上辈子艾凉顶多会认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或许醒来后在上班的路上就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但现在获得了第二次人生,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非现代科学所能解释的例子,导致艾凉很难像以前那样否定超自然的存在。

“到底该怎么回去……难道只能睡着了才能进入?”

艾凉喃喃自语道。

话音刚落,他的瞳孔开始放大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下一秒就站在了蓝天之下。

“……这就进来了?”

艾凉挑起眉头,难以置信的环视周围。

过去的记忆片段如同昏迷时一样,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艾凉身旁很快就挤满了周围的空间。

随着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出,很多记忆中的人与事物开始出现重叠,各种影像交错在一起变得像毕加索的画作一样怪诞。

不过艾凉此次来这里不是为了观摩记忆,而是来寻找之前听到的声音。

“喂?你在吗?”

艾凉昂起头朝着天空喊道。

无人回应。

“如果这里是我的内心世界,那你又是谁?”

艾凉问出了之前没能说完的问题。

依旧无人应答,仿佛苏醒之前听到的那道声音只是自己错觉。

艾凉不再尝试搭话,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身边杂乱的记忆上。

想验证是不是错觉很简单,看看记忆里有没有留下相关记录不就行了。

三年的记忆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因为艾凉这些年基本都是在自家庄园内度过的,刨除刚出生那几个月的音频记忆,绝大部分记忆都是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事情,只是同一件事的进度不同罢了。

虽然庄园很大,但艾凉很少去探索自己家,大部分时间都在主楼和后院徘徊,像是酒窖仓库之类的地方更是从来都没去过。

艾凉很轻易的将这些年的记忆以月为单位排成了一条长龙。

而在记忆长龙的末端,正是今天发生的一切。

找到今天的记忆并没有花费多大功夫,其难度不比端起一杯水高多少。

迷你影像开始播放,艾凉跳过漫无目的游荡的前几小时,直接截取记忆画面开始出现的片段。

将所有记忆整理了一遍的他再次确定,声音不是幻听,自己也确实第一次听到那道声音。

“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艾凉重播着谈交谈的场景,再次发出邀请。

可漫无边际的空间中,只有记忆中的声音在不断荡漾。

是不愿意回答,还是真的听不见?

不知为何,艾凉的内心稍感烦躁,同时有些不安。

恐惧源于未知。

在独处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吓得不轻。

如果不是缺心眼或者神经病,相信每个人都会想把事情弄清楚。

况且艾凉还是有过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经历的人。

对于未知的存在他一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

对方不露面艾凉拿祂没什么办法,露面虽然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至少可以缓解不安的情绪,看得见总比看不见更让人放心。

艾凉想了想,暂时将思绪从未知的声音上收回,转而放到眼下的内心世界上。

在这里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和现实世界别无二般,说这里是另一片异空间艾凉都信。

直觉对内心世界这一说法持肯定态度,但纵使自己确实可以在这里看到自己的记忆,也应该适当的保持一些警惕心。

毕竟这里还有一个未知的存在,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艾凉看向整理好的记忆长龙。

在没有主观意识固定的情况下,这些记忆又开始出现逸散的情况。

“得想个办法把这些记忆固定住……”

艾凉开始思考如何收纳这些记忆。

在弄清楚那道声音的真实面目之前,无可避免的会再次回到这里。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每次进来都有各种影像在面前晃来晃去总归是件很闹心的事情。

而且这些都是自己的记忆,收纳起来比放在外面让人观摩要强。

艾凉尝试按照自家书房的样式幻想出一座图书馆,然后将记忆压缩成一本本书籍按照时间编号放入其中。

就在他准备施行的刹那,熟悉的失重感再度来袭。

和上次一样,没能做出任何反抗,意识很快便坠入黑暗之中。

艾凉在现实世界中身体的抖动了一下,下一秒他便猛地睁开双眼。

“这就回来了?”

艾凉在床上坐直身体,怔怔的望着灰白相间的卧室。

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月光,昭示着时间已经来到深夜。

艾凉扭头看向床头的小闹钟:凌晨一点一十分。

上床睡觉的时间不到八点,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而在艾凉的感官里,他在内心世界待的时间还不到十五分钟。

二者之间的时间差异达到了恐怖的1:20。

“进入那片空间后,哪怕只是单纯的走几分钟,现实世界都会跳一个多小时,怪不得上次我会昏迷一天多……”

弄明白昏迷时长和内心世界之间的关联后,艾凉又开始分析自己被迫退出内心世界的原因。

两次苏醒都不是出于艾凉自身的意志,而像是到了滞留极限后被某种力量踢了出去。

“第一次进入那片空间内我停留了至少有一个小时,而这次还不到十五分钟,停留时长是和我在那里的行为举止有关吗?”

“上次是意外进入,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漫无目的游荡闲逛,转折点在于脑子出现了走马灯相关的念头,脑子便出现了这些年的记忆。

在我试着控制这些记忆后那个陌生的声音就出现了,随后没过多久我就从现实世界中醒来。

而这次我一上来就整理记忆,仅仅停留了十多分钟……”

艾凉仔细对照两次的结果。

不难看出在内心世界停留的时间和对记忆的操控程度有关。

“干涉程度越强,停留时间就越短……”

说着说着艾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抬起头环顾卧室,入目之处一片灰白。

我变全色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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