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根本不是治好的。
如果能治好,早该治好了。
守道忐忑地盯着九长老,希望自己的猜测被反驳。
九长老慢慢喝了口茶,这才面向他:“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怎么样?”
怎么不是?
现在说不是,只是想继续欺瞒他!
守道握紧了拳头,激动道:“弟子不信,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瞒着。”
如果不是今天无意发现,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知道师父失明了。
一年?两年?
不,一定会更久,以他下山好几年才回来一次的情况,或者十几年、几十年,他都不一定会发现这件事!
九长老放下茶盏,静默了一会,点头:“你的眼睛,确实是我的。”
守道正要问为什么,九长老继续道:“你不必感到愧疚,这是为师欠你的。”
欠?
守道:“师父……欠我什么?”
九长老走向他,走到他的面前,指尖在他的双眼拂过,叹气道:“很抱歉,眼睛看不见的日子不好过,我却让你过了这么多年。”
守道愣住:“师父?”
九长老:“因为我的私心,这些年,辛苦你了。”
守道睁大了眼,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让他动弹不得。
师父要说什么?
师父要干什么?
是不是要……
九长老的手指点上他的眉心:“对不起。”
守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九长老放下手,转身离开:“守道,以后,就去走你自己的路吧。”
守道捂住眉心,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抽离了。
是什么?
“师父!”
守道喊了一声,他想跟过去问清楚,但他的肩膀被人按住了。
是掌门。
掌门摇头:“不用去了,他现在更想一个人待着。”
守道激动:“但是……”
掌门:“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真的想知道吗?”
“请掌门成全。”守道现在已经不犹豫了。
如果他一无所知,如果他不曾怀疑,他或许并不想知道,但他已经有了太多猜测和担忧,不弄清楚,无法安定。
“你师父,只是把他的私心收了回去。”掌门叹了口气,望向高耸入云的海棠树,“其实也不是私心,是责任心,他把他觉得应该承担的责任放在了你的身上。”
“守道,你师父以前也喜欢到处跑,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无为宗。”掌门的脸上带着怀念,又带着感慨,“修真之人,大多远离人群,潜心修炼,但你师父一直说,既然有了高于普通人的本事,就该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所以他不喜欢待在山上,有事没事总是往山下跑。”
守道很意外:“那师父现在怎么一直待在祥云峰?”
“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掌门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知道你师姐吗?”
怎么突然提起师姐?守道实话实说:“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掌门抬手一指海棠树下,“她在那里埋着呢。”
守道震惊:“她死了?”
虽然也猜测过师姐没回来,可能是死在了外面回不来,但没想到师姐真的死了,还一直就埋在树下。
掌门:“守道,我跟讲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