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兵战力独步天下。
凉州的老百姓同样也不是吃素的。
连年的战争并没有摧垮他们,反而让他们的意志更加坚韧。
只要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便是不死不休。
而眼前这人,哪怕是被贯穿了肩胛骨,脾气也依旧刚烈的很。
当看见那些人开始朝着这边围拢上来的时候,他便直接挡在了李承乾的身前。
他道:“多谢大侠出手相助,但我实在是没法眼看着大侠因为我就成了通缉犯。”
“所以大侠不必管我,想必以大侠的本事,他们是追不上你的。”
听闻这话,李承乾只微微一笑。
他道:“如果我没碰上倒也管不了。”
“不过既然碰上了,我又怎会坐视不理?”
说话间,李承乾面不改色朝着那十几名甲士便走了过去。
当那甲士中的什长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张晨。
而后便将目光放在了李承乾的身上,冷声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你可知道你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后果?”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你问我我知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而这里呢,我也有一个问题,你们算人吗?”
当那什长听闻李承乾的话,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听闻他的话,那什长身侧站着的一名伍长跳了出来:“小子,这里可是凉州,是我们凉州卒的地盘。”
“你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你怕是活腻歪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眯缝起眼睛,双眸中尽是冷色。
这些年,他带领征战次数最多的就是凉州军团。
凉州卒,固然威名在外,战功赫赫,但却也从不欺压自家百姓。
想当初,大唐初立,李世民初到西北募兵时。
饶是有李氏基业作为支撑,那也是缺衣少粮,物资短缺。
战士的刀断了,就只能提着断刀上战场。
战士的矛断了,就只能提着断矛上战场。
都说凉州军卒战力甲天下。
谁又知道,那战力是怎么来的?
那是凉州老百姓,不顾小家给军队送去一批又一批的儿郎换来的。
谁又知道,那凉州卒最开始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那是凉州老百姓,砸了饭锅,拆了房门上的铁钉造出来的。
在凉州,军民一家,军就是民,民就是军。
老百姓是战士最坚实的后盾,战士是老百姓最浑厚的盾牌。
而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
可今日这些人竟然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自家百姓。
他们可还记得,他们手中拿着武器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李承乾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直接跨步上前,一把扣住了那什长的脖子,将其高高的举在半空当中道:“凉州卒?你们也配?”
话音落下,那什长也被李承乾重重的丢了出去。
什长原地翻了好几个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李承乾,那什长吞了口唾沫,不敢轻易上前。
最后,他只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然后便带着旗下众人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见状,站在李承乾身后的那人才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
他并非是因为得罪了军卒而害怕,而是被李承乾给吓得。
这人的战斗力也太恐怖了吧?
那什长最起码得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可却被这家伙说丢就给丢出去了十几米。
这要是一拳打在人的身上,不得把人的胸口给打的爆开?
回过神来后,那人哆哆嗦嗦的对李承乾道了声谢。
随即他便朝着自己的那几名同伴跑去。
待到他带着同伴们一起过来给李承乾致谢时,李承乾才注意到这家伙的后背上还插着一根雕翎羽箭呢。
李承乾唤他过来,便抓住雕翎箭,迅速的将箭矢拔了下来。
那人毕竟还是个普通人,疼的闷哼出声。
但却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让自己不要出声。
见此情景,李承乾都不由感叹一句,硬汉。
待到箭矢拔掉后,李承乾从怀中摸出金疮药涂抹在他后背上的伤口。
随后又在他的衣服上撕扯下来几块布条,将其背部的伤口简单的包扎。
可也就在李承乾为他包扎伤口时,那人忽而开口道:“大侠,您还是快走吧,不然等那个狗都尉带大队人马出城,您就都走不了了。”
都尉?
倒也对。
在李承乾的印象中,能调度兵马的人并不多,最起码也得是个都尉级别的军官了。
只是李承乾也是没想到,自己刚到凉州只是游玩一圈还没等去就任呢,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李承乾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道:“你无需管我,我如果想走,谁也拦不住我。”
“你现在就抓紧时间带着你的兄弟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等到风头过了在回来便可。”
话音落下,李承乾转身便走,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那人抿了抿嘴唇,周围的那些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真正的江湖没有什么施恩必偿的规矩。
多数人也不会因为你的一丁点恩情就对你掏心掏肺。
互相对视之后,汉子们就一一离去了。
而李承乾则是回到了歇脚的地方。
站在门口,他用力的做了两个深呼吸了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脸上多一些笑容和轻松,甩去刚刚的阴霾。
苏清灵那个没心没肺的,已经钻进车里睡着了。
而卢婉洁则是一直蹲在篝火旁等待着李承乾回来。
卢婉洁抬头看了眼李承乾,柔声问:“怎么?刚刚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
“就是有几个路过的客商碰上狼了。”
李承乾迈步走到卢婉洁身边坐下。
他这话,明显就是假话。
旁人听不出来,她卢婉洁还能听不出来?
可他不愿说,卢婉洁自然也不会多问。
但两人坐在一起,一句话不说,气氛未免也有些尴尬。
卢婉洁清了清喉咙,柔声问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凉州,不日你就要去凉州赴任,治理凉州这片土地,你现在,可有打算了?”
“没什么打算。”
“啊?”
卢婉洁不解道:“可是父皇不是让你来这……”
“哎,这地方可不能说这些。”
李承乾摆了摆手打断了卢婉洁的话。
随即,他又叹息道:“我可比不了父皇,他在凉州的威望都是用伤疤与那上百次的冲锋陷阵换来的,所以我在凉州真的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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