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洁红着脸跑到角落,回头望了一眼见周遭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想到刚才李承乾的话,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此时此刻,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李承乾口中的议亲不顺就来找我。
无外乎就是在说,如若还有人在用我的名头找你麻烦,我再去帮你去解释。
可落在卢婉洁的耳中,就跟我长大就娶你差不多。
看着卢婉洁跑开。
李承乾望了眼程怀亮,又望了眼长孙冲。
此时,这两人的脸色都憋得跟酱茄子似的,难看至极。
李承乾黑着脸说:“你们俩如果想笑,就笑!”
他都这样说了,谁还敢笑?
两人奋力的将笑意憋回去,就别提多难受了。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别说我每个给你们机会笑啊,三二一,要是谁敢笑,直接打断腿。”
这一下,两人是彻底不敢笑了。
婚宴过后,李承乾回到暂时居住的行馆当中。
进入行馆时,李承乾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对了冲哥,这几天忘记去打听了,南方的粮价比北方低很多吗?”
“是。”
“大概低多少?”
长孙冲思索下:“北方粮价如今要三十钱一斗,而南方则要便宜一半还多。”
“多多少?”
“南方粮价,最多十一斗。”
“差这么多?”
李承乾有些吃惊。
这已经不是一半的问题了,这已经是三分之一了。
南北两方的粮价相差一半,或许还在李承乾的想象当中。
但相差三分之二,这个差距可太大了。
“当然。”
长孙冲在一旁解释道:“北方固然土地要比南方肥沃,但南方的稻米每年收成两次,而北方仅一次而已。”
“那如果要将南粮北调呢?”
李承乾揉着下巴问。
“这不现实。”
现今这个时代,毕竟没有高速公路,更没有汽车等快捷运输装备,只能靠人推,靠马拉。
但牛马人推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如若从苏州运送粮草到长安,最起码就要两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两个月当中,粮食定然会有变质以及被老鼠破坏的损耗。
用十斤粮来举例,除去变质以及被老鼠等外来力量破坏的,能剩下六斤粮已经很不错了。
长孙冲十分理性,直接道:“南粮北调在之前不是没有过,前朝炀帝时就曾做过。”
“可南方的粮食运送到北方,不算路上的损耗,光是路飞就十分昂贵了。”
“那如果是走水路呢?”
李承乾现在很想将南粮北调投入实施,所以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可长孙冲却摇了摇头。
“殿下不要忘了我们来时的遭遇,我们是皇家船都会遇上水贼作乱,更何况是那些运粮的商船了。”
“一旦开通水路,势必会要清理水道,沿运河建立哨卡。”
“而且水路虽然快,但最多也只比陆路快十天半月而已。”
“如若只是拿这十天半月来衡量的话,那最终的结局也只是徒增国库开销罢了。”
虽然长孙冲都这样说了,但李承乾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李承乾继续追问道:“那可以让商船日行五百里,夜行三百里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长孙冲摇了摇头道:“水上的船,就算赶上好风好日头的天气,日行两百里夜行五十里就是极限,八百里根本不可能。”
“不!”
李承乾嘴角高挑,道:“这世上绝对有能达到日行八百里的船。”
作为后世人,李承乾是见过可日行几千里的船的。
日行八百里,简直不要太轻松。
并且,他现在就在研制螺旋桨。
人力再加上自然力,就算无法比拟后世的蒸汽机以及柴油机,但再动能上面也已经非常可观了。
“你旁的不需要想,你只需告诉我,一旦有能够日行八百里的船,南粮北调是不是就不那么困难了?”
“这”
“这确实。”
“如果真有能够日行八百里的船只,那从南方运送粮食进入北方,来回也不会超过一月的时间。”
长孙冲无奈摇头道:“可这世上,真的有那样的船吗?”
“有的。”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有的。”
长孙冲的话,加深了李承乾要继续研制风力螺旋桨的想法。
也是从这天开始,李承乾便开始潜心研制风力螺旋桨。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他很清楚水路的重要性。
哪怕到了后世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水上运输依旧是运输界的扛把子。
所以说,水上运输是非常有必要,也是必须要重视的。
李承乾一众人等,在苏州逗留半月后,正式启程返回长安。
来时因为要从陆路送高士廉的缘故,耽搁了许多时日。
而如今几乎不用再走陆路,只需走水路,沿长江进入运河再入黄河,便可直抵长安。
这也要感谢前朝那位昏君炀帝,如若没有他,李承乾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虽说如此,但却也要航行数千里。
在船上时,李承乾在潜心钻研如何改良船只的同时,也利用自己的绘画天赋,将脑海当中的地图给画了下来。
在此之上,他还将沿途所过之处领略的风光景色都画了进去,并且在里面还留有注解。
等到即将抵达目的地时,那些图册已经成了相对完整的地理地图册了。
这一日,长安城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顶着大雨跑回家,将挂在外面的衣物都收起来,慌忙抱进屋子。
最后拿着小木盆去接那些从屋顶残破处漏下来的雨水。
盛世也一样有穷人,天子脚下的长安城也一样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而这个时代的穷人,与后世完全是两个样。
后世,就算再穷,也不至于被饿死,总有能吃饭的活路。
但在这样一个时代当中,穷人每天想的都是如何不被饿死,如何能吃顿饱饭。
生在这样家庭的儿女想要活着,从来都不是件轻松事儿。
上午时,她就去两条街外帮一对年迈夫妇打扫院子,又帮他们把水缸装满清水。
夫妇的儿子是在外面跑远路的贩夫,三五日回家一次,每次都会给她结算三五枚铜板。
女孩对贫富没什么概念,没觉得富裕好,也没觉得贫穷是罪。
对于她来说,这世上最大的惊喜,莫过于母亲去帮大户人家做完活后,能给她带回来一些旁人吃剩的点心吃。
“呀!”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儿,起身跑到残破的柜子前,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布包后,就跑进了雨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