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澳大利亚比赛的当天,在大巴车上,大家还在聊着今天的战术规划。
前两天仁王和迹部去看了比赛,回来以后教练组直接说干脆组一个“最强国中生”团体上场比赛。当然世界杯有一定要高中生和国中生搭配的规则,所以教练组将鬼放进去作为“领队”,但实际上教练组又明着说了鬼就是替补,上场比赛的只会是国中生。
“你们不会让鬼有机会出场的吧?”三船说。
当时代表国中生开会的迹部当下应下了军令状。
仁王坐在种岛旁边。
上车时种岛以“我前两天的比赛你都没看”为理由,让仁王坐他旁边让他好好教训一下。仁王回应了一句“前辈你都是我手下败将了有什么好看的”,最后还是坐在了种岛旁边。
隔了一个过道的君岛正故意和仁王说着种岛在前两天与希腊比赛时展现出来的实力,类似前五局被杀得不像话最后手心里握了瓶盖就一路反杀最后反败为胜什么的。
小组赛是一局制,反败为胜就是真的反败为胜了。
“瓶盖?”仁王听完这样的描述,侧过头看种岛,“不用这种方式也行吧?这显得前辈你很没水平。”
“说话好听点。”种岛啧了一声,“有简单的方式为什么不用?”
他当然有很多种解决方式,但放个瓶盖这种不是最简单的吗?以他的控制力,加个瓶盖他能保证自己打出的球不会出界也不会有大的失误,而为此带来的“不可预测性”又切实存在。
“能不用底牌就不用底牌。”种岛说,“这样打完其他人大概也会以为我是蠢货吧?”
“前辈也想要扮猪吃老虎吗?”仁王歪过头想了想,“有这个必要吗?”
“只是觉得那样最简单而已。”种岛换了个话题,“倒是你,这两天都神出鬼没的。你和迹部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也没什么。”仁王说,“去看了比赛而已。”
“澳大利亚的资料有那么重要吗?我还以为你们提前去观察瑞士了。”种岛观察着仁王的表情。
他当然看不出来什么。
仁王只是瞥了他一眼:“和瑞士的比赛,教练们肯定会做类似‘田忌赛马’的安排的。”
“你看出来了。”种岛笑道,“最好是能保存实力,只要小组赛出线就可以进入淘汰赛了。”
看出来,或者预测到教练组这样安排的人有不少。国家队里有很多网球部的部长。毕竟常理来讲,网球部的部长通常情况下都是网球部里最强的那个人。而这些网球部长本身的战略眼光和战术水平不会差,轻易就能够看穿教练组这毫无掩饰的安排。
以他们的想法,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虽然也有一点“每一场比赛都要打赢”的雄心壮志,但他们最终的目标是世界冠军不是吗?
种岛也不打算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你这次又是双打,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单打。”
“我挺适合双打的。”仁王说。
种岛点头感叹道:“这是当然。但你们的出场安排……最强战力直接放在两场双打上,挺有魄力的。”
这次的出场安排在一些高中生眼里有些“剑走偏锋”。
是国中生自行商量得出的出场顺序名单,教练组通过了,也公布了出来。本身名单就是需要提前向组委会报备的。
双打二,幸村和真田,双打一,仁王和迹部这种出场顺序,是直接将最强的牌在最开始就打出去了。
一些高中生觉得这挺浪费的:这些人看上去更适合打单打。
“Puri.”仁王也没有反驳种岛的意思。
他掩饰住了自己的复杂心情:上一场比赛之前他还用意念在系统的迹部卡片那里画了个叉。虽然没有任何作用但当时他确实不打算和迹部打双打,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果然是世间真理。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在看比赛的当下,他怀着一点看热闹的心情,去用幻影同步了所谓澳大利亚的参谋的精神力。
随着他实力的增强,幻影能得到的信息也变得更多了。所以仁王通过幻影得到的诺亚的信息碎片就很多。
是同龄人,曾经的天才网球少年,但因为视力受损现在无法再在国家队里占据一席之地。
以仁王的智力完全能够通过幻影模拟出诺亚的一部分思维,而当他简单和迹部说了以后,迹部提出了一个让他差点维持不住自己幻影(看比赛的时候他幻影了一个路人甲)的提议。
“我们双打,然后互换身份。”
“……意义呢?”
“按照你的说法,他收集了很多各个队伍的资料和数据,像是下棋一样将选手摆在棋盘里。”迹部说,“而我感觉到的,他对比赛的布局掌控度很高。就算是对战瑞士……以澳大利亚的实力,是打不到这样的比分的。”
“我要完全从战略和谋略层面击败他。”
这个意思仁王是明白的。
在对手以为计算无误的时候反戈一击,再直接让人的算计崩盘,这种事仁王也明白。
甚至在和大家商量了一份出场名单以后,仁王已经完全明白迹部是怎么想的了。
但仁王不明白的是另一点。
“真田和幸村的实力超出了对方算计的极限,所以一定能赢。”仁王伸出手指算着,“小金是单打三,以他在比赛中告诉进步的能力,能够打破对方的控制。”
“但我们俩的话,同样怎么打都行吧?”仁王看了一眼自己系统里迹部的SSR卡,“需要算计那么多吗?上去就能赢了。”
迹部用“你根本没有明白本大爷的意思”的目光看着仁王:“那样一来只会让对方觉得他们就是实力不济,而不是战术层面的打击!”
“……Puri.”虽然都是赢,但如果是实力上的差距,大概就像是澳大利亚和瑞士的比赛一样了吧,对方并不会认为是自己的算计崩盘,计谋出错,只会认为是棋子实力不足。
知道迹部的想法以后,虽然并不想和迹部再打一次双打,但仁王还是同意了。
这多有趣?
将一个智者的棋盘全盘掀翻,这种事,大概是对澳大利亚的双重打击了吧?
权衡了一下,仁王想看热闹和想恶作剧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他问迹部:“你这么想是参考了我之前和比吕士的双打吧。”
“哼,就算之前你们没有做过这种事,本大爷只要看到你的幻影,就自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仁王怀着看热闹的心态同意了迹部的想法,但很快他就发现迹部是认真的,非常认真,比他想得还要认真。直接在定下战术和出场顺序的当天晚上就拥有了质量绝佳的真发假发。仁王被迹部喊出去试妆的时候看着假毛,想果然大少爷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然后他直接拒绝了自己也化妆:“我用幻影就可以了。我现在用幻影,根本不会被察觉到。”
他已经能够完全掩盖住自己用幻影时的精神力波动了,至少上次在沙滩用幻影作弄幸村时,幸村都没发现真相。也就是后来仁王主动去挑衅幸村,幸村才确定自己搭讪失败是仁王做的好事(本来只是将信将疑)。
现在在大巴车上的仁王还是仁王。
等一会儿幸村和真田比赛的半途,他和迹部会找地方做准备活动,到那时候会去做对应的换装。
所以现在的仁王面对种岛“有点浪费”的说法,想起迹部带上假发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唇:“这是战略的一部分,前辈,你就等着看吧。”
大巴车停在场馆外,球员们走进球场开始按部就班进行比赛准备。
迹部和仁王的算计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在定下双打安排以后进行更进一步的交流是很自然的事,其他人当然没有察觉任何端倪。
毕竟要骗过对面的参谋,自然得骗过自己人。
而幸村和真田也在为这场比赛进行最后的准备。
“很久没有一起双打了。”幸村看着真田,目光里带着一点怀念,“自从在和前辈们的比赛中反败为胜过后,我们的双打,也没有再输过了吧?”
国小时是打了几年双打的。
在找到真田这个难得的同龄人后,幸村也是观察过真田的实力,才会主动提出双打的邀请。
那之后没多久,他和真田就干翻了俱乐部的其他前辈们,并且一路赢下去。
小学生双打联赛冠军这种奖项他和真田也拿了不少。
不过国小高年级后,他和真田就很少再打双打了。或者应该说,在确认他自己能够通过单打打败前辈后,他和真田双打的频率就慢慢降低,后来自然而然两个人就各自在单打上进行努力。
“是很有意思的战术安排。”幸村直觉迹部和仁王还有另外的算计,但光是纸面上的算计,就足够大气了。
幸村微笑着想了一遍,觉得自己今天能看到热闹。
那么在看热闹之前,还是尽快把比赛打完吧。
“这次当然也会赢。”他说。
真田点头点头,沉声道:“不会松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