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之后,众人熟睡之际,顾判悄然从后窗翻出,避开山庄内巡逻的护院,一路朝着后山摸去。
既然光明正大的请求被拒绝,那么今夜天象很好,月黑风高,正适合做这种偷偷摸摸之事。
在山林间深一脚浅一脚摸索了小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从远处传来的那一丝热气,又向前行出数百丈距离,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原本感应到的那丝若隐若现的热流,也已经变成了汹涌澎湃的热浪。
盏茶时间后,顾判浑身热气蒸腾,站在一汪汩汩冒出蒸汽与火星的泉眼百丈外,舒服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并没有急着就直接跳进泉眼之中,而是停在了这里,不断运转体内热流,与泉眼内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的热气相互呼应,相互交融。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心急很难吃到热豆腐。
他现在停下来的这个距离刚刚好,待到充分适应提升之后,便可以再靠近一些,直到最后可以真正进入到泉眼之中,尝试一下热毒入体的舒爽。
这个地方很不错。
除了身体内外一直都在积郁不散的燥热,其他感觉,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看起来,他要在尤家庄多叨扰几日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泉眼的准确位置,倒也不必厚着脸皮一直在别人家里住下去,完全可以假装告辞,再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独自直入后山
把这片微云山的禁地当成是自家的练功房,日夜苦修。
许久之后,顾判忽然睁开双眼,缓缓转身,看向了自己来时的方向。
一个窈窕纤细的倩影从黑暗林间闪出,款款而行,朝着他一步步靠近过来。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衣物便减落一件,虽然现在是寒冬之夜,但当她走到十几步外时,浑身上下也已经只剩下了两件小衣而已。
“风公子,你看,奴家好看吗?”
她轻轻撩起散落在耳畔的秀发,面上露出一抹娇羞。
“你说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问题呢?”顾判目光平静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施酝,幽幽叹了口气。
“说实话,自从很久以前在那河边听过一次之后,我就对女人问自己好不好看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的不适。”
“顾郎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施酝低低笑着,然后光脚赤足的她,又朝着顾判靠近了几步,将整个身体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她抬起手,就想去抚顾判的脸颊,结果才刚刚抬起不到一半,便脸色陡变,捂着胸口退出几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感觉身体突然间变得虚弱了?难道是因为这里存在奇怪热气的原因?”
她心中闪过一个让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念头,脸上再次浮现出娇羞的笑容。
顾判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右手背在身后,握着那柄单刃战斧。
看着施酝突然踉跄后退,仿佛受伤的模样,他心中一动,也追着上前两步,再次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五步之内。
唰!
施酝原本就白皙的面庞倏然间变得更加煞白,再一次捂住了胸口。
顾判心念一动,祭出的巡守利斧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然后他便发现施酝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他后退出几步,巡守利斧再次出现在手中,片刻后又将它隐去不见。
“真的是,不容易啊。”
“除了木蛉分离出的那些脆弱蛉虫外,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献祭可以对完整的异类生命造成如此明显的影响。”
“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弱啊,不仅弱,还一副欠揍的样子。”
他缓缓摇了摇头,身形忽然暴起,刹那间便已经来到施酝近前,然后微微停顿一下,看着她脸上一直挂着的骄傲笑容,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一个普通的俗人武者,还敢向我动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死活的东西!”
“若不是你身上有种让本姑娘迷醉的纯阳热息,就凭你刚才的态度,就已经决定了你的生死。”
“也罢,就先让我将你制服,再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炮制”
施酝淡淡笑着,心中刹那间已经转过不知道多少或旖旎,或血腥的念头。
她不仅没有躲避,相反还向上抬头,将自己漂亮的脸蛋迎了过去。
“活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弱,而且还这么贱的女人,这一巴掌,我替二郎赏给你!!”
顾判嘴角一抽,手臂已经落下,扇在了她的脸上。
嘭!
施酝面上的笑容凝固了,窈窕纤细的身体打着旋高高飞起,最后重重撞到一棵两人合抱的枯树树干上,挂了在了上面。
愚蠢透顶的家伙,真以为他不敢辣手摧花?
刚才那一巴掌,他已经是看在之前相处得还算愉快,她又和尤祈有着那种关系的份上,没有全力御使烈焰掌,更没有从裤腰深处再次拔出巡守利斧,仅仅真的只是甩了她一巴掌而已。
但是,她竟然真就弱鸡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是在手上稍微覆盖了一点点烈焰掌真气而已,就直接诡异地让他搞出了打人如挂画的特技效果?
他经历过这么多的异类,如果要从中选出一个最强者,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红衣新娘、噩梦计喉,都是最为有力的竞争者。
但如果要选最弱的那个出来,
恐怕这女人站在台上高呼一声,就没有一个异类敢上来争一争史上最弱的名号,即便是当初他还很弱小时,簋婆婆手底下那些灰影都要在她面前甘拜下风。
史上最弱,金牌小野,实至名归。
还有,这货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她真的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尤祈那里却是不好交代。
顾判面色古怪,将仅着小衣的施酝翻了个身,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最终不由得发出一声慨然长叹。
她真的已经死了。
不管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作为一个异类,都完全失去了生命特征,死的不能再死。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斧头把她劈了算了。
就算是提供不了多少加成,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浪费了就殊为可惜。
呼
突然间,从施酝已经僵硬的尸体内钻出来一只绿色小虫,展翅就要飞走。
顾判轻轻一抓,将它捏起来放在手心仔细观察。
片刻后,他冒出一个想法,便拔出来巡守利斧,将碧绿颜色的小虫丢在了斧头上面。
它的生命气息也在缓慢下降,不过幅度却要远远小于施酝。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或许需要盏茶时间,它才会在献祭的作用下真正死掉。
似乎连这个绿色小虫都不如,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弱到不讲道理啊。
顾判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将那只绿虫直接捏死,而是收起巡守利斧,用施酝身上的香囊将它装了起来,还很贴心地挂到了自己的腰侧,准备留作日后研究所用。
做完这一切,他收拾心情,刚准备将注意力再次投注到热泉散发的火热上来,却不得不再一次回转身体,看向了侧后方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