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深深的看了一眼赵雪漫,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还是不吸取教训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
赵雪漫看着林羡鱼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忽然就爆发了。
“你和东方哥哥伉俪情深,父母疼爱,公婆喜欢,有很多朋友,就连高傲的堂姐赵虞虞也对你另眼相待,人人都尊重你,到哪里都接受簇拥,你又怎么会理解我的痛苦呢。”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眼中带着一丝不疯狂,让林羡鱼都吓了一跳。
“雪漫,你恨我?”
林羡鱼看着这般可怜的赵雪漫,旧时的称呼忍不住又出来了。
“我不恨你啊,你对我真的很好,当初不远万里,不顾生命危险救我出来。”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不是一抔黄土,就是成为别人的玩物了吧。”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我也知道,当初是我自己执意留下来孩子。如果没有孩子的存在,或许我回到大楚之后,就可以顺利的改嫁,然后过上平静的生活。”
“我知道我不能怪你,可是我就是嫉妒。”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你知道我回大楚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身边几乎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自己的自由的生活很少,我虽然被封为平西公主,但是谁又把我真的当公主看呢?”
“不仅不把我当公主看,甚至处处防范着我,甚至觉得我是敌人,只是因为文博。而后来因为牧久名的关系,就更是把我当奸细看了。”
赵雪漫叹了一口气。
“你后悔吗?”
林羡鱼看向赵雪漫。
“后悔什么,后悔当初去乌孙吗?还是后悔决定生下文博?还是后悔和牧久名有牵扯?”
赵雪漫一口气说了三个理由。
“我不后悔,这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最重要的是后悔也没有用,我唯一的后悔的是将你这位真心的朋友越推越远,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赵雪漫用手拨弄了一下被风吹起的一丝头发。
“求求你,你帮我这一次,我想回去乌孙。”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
“你回去?你考虑过你儿子吗?他们会放过你儿子吗?你为了逃离这种让你窒息的气氛,就打算拿你儿子当筹码?枉费你儿子刚才还想保护你。”
林羡鱼听了赵雪漫的话,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我真的快要窒息了,而且牧久名答应了会保护我儿子,会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会扶持他上位。”
赵雪漫的话,让林羡鱼叹了一口气,这赵雪漫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居然还没有一点的长进,才多久又开始恋爱脑了。
“你回去?打算以什么身份?以前乌孙王的未亡人身份?”
“据我所知,现任乌孙王是可以继承前任乌孙王的后宫,特别是像你这样年轻漂亮出生高贵的女子,你觉得他会放弃?”
“而且牧久名已经答应了联姻,你莫非要回去给牧久名当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甚至搭上你儿子的性命?”
“你儿子可是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儿子?还是你觉得牧久名能护得住你们母子两,如果真的能护得住,他还需要和别人联姻吗?”
林羡鱼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赵雪漫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去了,变得发白。
“我……”
赵雪漫不知道吗?赵雪漫知道,她经历了这么多,不会不知道,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逃离罢了。
“我只是想获得清净罢了。”
赵雪漫掩面哭了起来,林羡鱼看着她,觉得可怜,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选择你儿子留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而且我也帮不了你,朝廷绝对不会答应你的,除非你愿意丢下你儿子,自己回去。”
林羡鱼看向远处在一起玩耍的林苍苍和赵文博:“你真的愿意丢下你儿子吗?”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赵雪漫看向天边:“我知道虞虞做了什么,再过半个月,乌孙和匈奴的使团就会来了,很大可能,那两位庶出的公主就要远嫁了,她们还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呢。”
“你怎么知道的?”
林羡鱼有些惊讶的看向赵雪漫,本来以为赵雪漫在重重监视中,会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赵虞虞素来心眼小的很,那两个庶出公主那点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赵虞虞,不过她一向是谋定而后动,出手一击必杀。”
“别人都以为赵虞虞是那种很骄纵任性的人,其实她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只可惜不是男子,如果是男子,如今这朝堂夺嫡之争哪里还轮的到二皇子和大皇子。”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你觉得你一路这么顺利,都是你自己逢凶化吉吗?我可以告诉你,赵虞虞没有少帮你,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喜欢你,我才是那个和她一起长大堂妹,她为什么不帮我,还觉得我是咎由自取。”
“雪漫,你为什么只会想别人对你变了,别人对不起你,你想过你自己做过什么吗?”
林羡鱼有些无奈,赵雪漫似乎永远觉得是别人对不起自己。
“而且你想想你爹娘还有你哥是怎么对待二姐姐的?你不会觉得虞虞真的能毫无芥蒂吧?”
“甚至就是你,也没有帮二姐姐说过一句话吧?更别说其他的事情,零零总总加起来了。”
林羡鱼叹了一口气:“雪漫,如果我是你,我就安安分分的呆在京城,好好的将儿子养大,这不也是你之前的想法吗?你为什么又会因为一个男人改变了呢?”
“我记得当初你儿子还没出生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只是利用牧久名,只在乎自己和自己的儿子,结果呢?”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嫁人了,那我可以帮你和虞虞说一说,让皇上放你自由,只是你以后就不能再养你儿子了,但是如果你想回乌孙,除非你完全不管你的儿子了,只怕绝对不可能,而且还可能会拖累你娘家人,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为了一个回去不过几个月就直接答应了联姻的男人,为了一个背叛大楚的男人,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林羡鱼真想撬开赵雪漫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东西,她这几年为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你知道我日日都处在牢笼之中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日日夜夜我除了抱着儿子哭,什么都做不了吗?”
赵雪漫有些歇斯底里的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生活幸福,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当然可以说出这么轻飘飘的话,而我呢,日日夜夜都是折磨,不是想起来故去的乌孙王,就是想起来牧久名,每个人对我都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在我看不到地方,都在对我指指点点,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雪漫,你冷静一点。”
林羡鱼忽然抓住了赵雪漫,用特殊的手法对她输送了一些灵力,很快让她安静了下来。
“羡鱼,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我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我觉得我再呆在京城,我会死的。”
赵雪漫楚楚可怜的看向林羡鱼:“你一向心善,你帮帮我好不好?”
“雪漫,我能怎么帮你,你始终不明白,你的症结就是在你儿子的身份上,当初你决定留下儿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我们也都劝过你。”
林羡鱼叹了一口气,这是涉及到两国邦交甚至涉及到皇上对于乌孙的布局,不可能帮的了的。
“如果当初我真的放弃我儿子,你也不会答应吧?你来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保住我儿子吧?”
赵雪漫抬起头,十分倔强的看向林羡鱼的眼睛。
“不,我会答应的,虽然我来的目的的确为了保住你儿子,可是我也是真心实意愿意遵照你的意思的,可是你自己选择了要留下这个孩子。”
林羡鱼说的十分真诚:“我劝过你不止一次,如果你记得的话,你当时十分坚定。”
“所以你来救我,并不是因为你我关系好?而是受皇上所托?”
赵雪漫忽然打岔。
“你如果非要这么说也对,我和你的关系的确还没有到能够远赴万里来救你的程度,更何况我当时连你处于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从来没有以你的恩人自居。”
林羡鱼知道赵雪漫又想差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她从来不需要赵雪漫的感激。
“你为什么不能骗我一下,至少让我觉得我曾经还是有人珍惜和重视的?”
赵雪漫带着几分怨恨:“我觉得我做人真的很失败,似乎从来不曾招人喜欢。”
“雪漫,有些事情你得自己想清楚,没有什么人的世界需要绕着你来转的,只有你自己才是你自己的主角,你要说惨,二姐姐不比你惨吗?”
“你要说惨,之前我跟你说过梅娘不比你惨吗?王婉婉不比你惨吗?”
“你一直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吧?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至少明面上,大家还是尊重你吧?你还是平西公主吧?”
林羡鱼将例子一个一个摆出来,赵雪漫的眼神有些飘忽。
“她们现在都过的很好,很好,不用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只有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你看看文博,他这么小就日日为你担心。”
林羡鱼还打算劝一劝,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吧。
“可是二姐姐现在也嫁人了,过的很幸福啊,梅娘更是过的不错,就连王婉婉,至少也没有被限制自由。”
这些人虽然说不是每个赵雪漫都见过,但是之前也都是听林羡鱼说起过,也关心过一二,毕竟赵雪漫没事干,就只能打听各种八卦了,而且她可能是心里有些阴暗,总喜欢探听不幸的人的消息。
“个人都有个人的难处,你想要的我帮不了你,不过如果你只是想换个环境,你舍得你儿子的话,我可以和虞虞说说,让她想办法让皇上答应你改嫁,人选肯定不会太差,但是应该也不会太好,至少你能够远离京城这些是非。”
林羡鱼吐了一口气。
“不,我拒绝。”
“我不会丢下我儿子的。”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不管你愿不愿意帮我,我希望今天的事,你不要说出去。”
“另外,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露出一丝笑容:“就当感谢你听我唠叨这么久。”
“不,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任何秘密。”
林羡鱼连忙拒绝:“秘密知道的越多越麻烦,我已经麻烦缠身了,如果你觉得你的秘密很有价值,可以找虞虞或者皇上做交易,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林羡鱼不管赵雪漫说的是什么秘密,她对于赵雪漫的秘密兴趣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猜测十有八九会让自己卷入夺嫡之争之中,她不想知道,更不想卷入。
“好吧,你永远这么聪明机警。”
“我能给你提最后一个要求吗?不为难的。”
赵雪漫看向林羡鱼,露出一丝亮晶晶的期盼神色,让林羡鱼仿佛回到了当年一样,很久没有看过赵雪漫这么纯粹的眼神了。
“你说吧。”
林羡鱼叹了一口气,她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赵雪漫,打算听一听她这不太为难的要求是什么。
“我日子这么难熬,射雕我已经看了无数遍了,我时常在想,很多故事到了男主和女主结婚之后,就戛然而止,似乎都很幸福,那么之后的故事呢?”
“就像我的故事,如果到我远赴乌孙就戛然而止,是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啊,可是之后呢?”
“我记得几年前,你就说过,后面有后续,你能不能将他们的成亲之后的故事写给我看看。”
林羡鱼听到赵雪漫的话,差点忍不住喷出来,都这样了,还不忘催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