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和晴云探月都是一脸疑惑:“认识?”
“应该是我护送柔月姑娘时在路上遇见的,她说自己是苏家遗孤,是我说如果以后想找苏家人就去小雅书院,让古公子带她来卓城找梁虚牖。”谷梁泪说完微微一顿,小心的问,“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李落摆了摆手,温颜笑道:“不碍事,就怕溯雪未必会承认。”
“承认什么?”探月莫名其妙的问道。
“承认她是苏家人。”
“溯雪姐姐是苏家人?哪个苏家?楚州苏家?”探月一头雾水。
“走,我们去瞧瞧。娘子,和我过去看看。”这一声娘子叫的谷梁泪俏脸生霞,幽怨的瞪了李落一眼。
弃名楼正堂里。
太叔古坐在主客之位,身旁有一个中年人,蓄着短须,剑眉星目,鬓间有少许白丝,锐意暗藏,气度很是不凡。溯雪在下首陪着,这些天李落没有回来,谷梁泪也离家不归,偌大的弃名楼没了主事之人,有客来也只得溯雪出面,不过溯雪的出身眼界哪个都不差,约莫只因是个王府下人的身份,怕别人出去之后说闲话。不过太叔古和弃名楼熟的很,并不在意,不过也好奇弃名楼和当年牵连灭族的楚州苏家有什么关系。
堂下还有一个青衣劲装的丰腴女子,就站在溯雪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溯雪轻蹙娥眉,抿着嘴一言不发。
李落没进去,小心翼翼的施展轻功凑到正堂前偷听了偷听,风狸跟在他身后,两人像极了两只狐狸,一个大些,一个小些。晴云探月跟在后面,瞠目结舌的看着形如做贼的两个人,谷梁泪哭笑不得,只能没奈何的摇头叹气。
这时,秋吉捧着一个大肉包子从堂前路过,瞧见李落大吼了一声:“落哥儿,你回来啦。”
这一声,不但惊了李落,也惊动了正堂里的人。太叔古长身而起,翘首望向堂外。都被秋吉喊出声了,再藏着就有些不合礼数,李落轻咳一声,整了整衣裳,跨进了正堂,抱拳朗笑道:“太叔兄,好久不见。”
“王爷,你这是刚回来?”太叔古迎了上去,很是热切,大甘六大世家之中,太叔家一向与弃名楼最亲近,李落也从不把太叔古当外人,兄弟相称,亲厚犹在洛家之上。
“去了趟竹阴州,刚回来。”
太叔古一愣,自然知道李落与红尘宫之间的事,神色颇显尴尬,忽然心中一动,看着李落心情大好,莫非“王爷,难道成了?”
李落点点头,笑道:“一起回来的。”
太叔古开怀大笑,连声说好,忽然想起堂中还有客人在,连忙向李落介绍道:“王爷,这位是落星谷留白剑派的楚掌门,楚掌门,这位是大甘九殿下。”
楚孤城诚颜一礼,拱手应道:“草民一介江湖客,落星谷楚孤城,见过王爷千岁。”
“楚前辈无须客气,坐下说。”李落回了一礼,笑道,“你就是楚州苏家的姑娘苏荼?”
“回禀王爷,民女苏荼,见过王爷千岁。”苏荼好奇的看着李落,说实话,当太叔古把她和师父带到弃名楼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就连楚孤城也很吃惊,再如何孤陋寡闻这卓城弃名楼也是听过的,当初猜测那位自称梁虚牖的公子来历不凡,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和弃名楼扯上干系。
好在溯雪温婉,弃名楼的规矩也少,让苏荼稍稍松了一口气。这里花草多,落了初雪,院子里竟然还有盛开的晚菊,很是娇艳;然后就是美人多,进进出出,就连扫地倒水的丫鬟每一个都是天香国色,王府果然奢侈的很。除此之外这里便寻常的很,雅致有余,富丽堂皇不足,如果不是太叔古领着二人进来,苏荼实不敢想象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定天王府。还有一桩奇事,入冬的光景,进门的时候那荷塘桥边的石头上好像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乌龟,眯着眼睛正在晒太阳,苏荼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时节乌龟不是早都爬进洞里冬眠了吗,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王八。
心神安定之后,苏荼暗暗猜测梁公子会不会就是定天王,如果是想着想着,脸便红了。太叔古古怪的瞧了瞧苏荼,再看看楚孤城,楚孤城的一张老脸也有些发烫,落星谷留白剑派怎么说也是江湖名门,让苏荼闹得颜面无光。
不过等李落进来之后苏荼一望之下有些遗憾,却不是失望,好像还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幸亏梁公子不是大甘九皇子。想着想着,苏荼暗暗失笑,自己这是关心则乱,梁公子温润如玉,十足的书生郎模样,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掌雄兵百万的大甘殿下呢。不过苏荼选择性的忘了从外面进来的李落也像个书生郎,清秀儒雅,除了没梁公子好看,别的也没差多少。
这世道,果然还是长得好看的人运气更好些。
李落听太叔古说完前因后果,明白过来,梁虚牖这个名字太叔古当然知道是谁,但是苏家遗孤是谁太叔古却不知道。
“这么说苏姑娘是苏家旁枝?”
苏荼点点头,看着李落,小心问道:“王爷,民女听说有人撤了朝廷对苏家的罪名,是你么?”
李落微微沉吟,看了看堂下的溯雪,和颜说道:“是我,苏家的事我猜你知道的应该不多,当年苏家落罪实因卷入了皇位之争。苏家多豪大家,历来在士林中德高望重,不过一子错满盘皆输,当年苏家受人所托为襄王造势,人写字向来一捧一踩,捧襄王,踩当今圣上,后来太子之争落罢,襄王惨败,无力东山再起,苏家的人风骨却埋下了祸根,名士不事二主,但当今天子那时已经得势,苏家错在不该接着写诗词讽刺朝政,讽刺万隆帝。这桩旧案我也不瞒你,枢密院记载,当初留下遗旨抄斩苏家的人是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