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绝路

这一夜,交趾国王城便再也没有消停过。

每隔一段时间,城外的明军,便会朝着城内一顿炮击。

炮声,就什么响了一宿,城内的人,也就一宿没有睡,生怕自己睡着了,明军杀进城来。

而在这一夜里,明军也没有闲着,数千工兵,又在城的三面,搭建起了上百座的炮台来。

每一个城门外,近百座的炮台,也彻底的封堵了这个方向的城门。

同时,为了防止交趾国军从这个方向上逃走,明军还将自己的营地修建在了近前的地方。

而且,营地外面,构筑了堪称变态的防御工事。

炮台上的数百门小口径火炮,这一夜的炮击,彻底将城墙上和城里头的投石车给清理光了。

没有了威胁后,炮台上方的精锐火枪兵,他们手中的滑膛枪开始发威。

凡是出现在他们射程中的交趾国军,都成为了他们的猎物。

当那三道宽足有五米,深足有三米的沟壕被交趾国的俘虏们挖掘出来,并且在沟壕的对面立起木栅栏后,明军的三线防御阵地,便彻底建立了起来。

依托着这三道防线,再加上木栅栏后方的火枪兵和炮兵,南粤人已经无力再从这三个方向上逃跑。

大军围城,城内的交趾国人,人心惶惶。

天启三年六月七日,在这一天的清晨,被关押了两日交趾国战神阮国南,终于被交趾国王从那个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对于放阮国南这件事情,虽然交趾国王心里头有些不情愿,但是,在这种危险时刻,他所能依靠的,便也只有阮国南了。

早先,在城头上围攻阮国南的那些个交趾国朝臣,这个时候,都乖乖的闭上了嘴,至于那位交趾国兵部尚书,更是装病,钻在自个府邸里面不再出来。

再这种情况下,交趾国王不得不自打脸,将自己关押的阮国南给放了出来。

自此重见天日,站在那小黑屋前,仰着头望着天空,阮国南恍若隔世,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那股子气质尚在。

阮国南甚至都没有洗刷,便到了瓮城内侧的城墙上,借着角楼,朝着城外望去。

当看到城外,那林立的明军炮台,以及那后方的防御阵地后,忍不住的,一阵笑。

他这笑,笑的很是苍白,笑的很是苦涩,在苍白苦涩之中,又满是嘲讽。

“王爷,陛下要奴才问你,可有破解当下危局的办法?”那宫内的大宦官对阮国南问道。

阮国南就站在角楼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寒的冰冷。

“你去回陛下,交趾国,已经完蛋了。”阮国南的回答很是简单。

“北河王,你怎可如此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大宦官冷着脸,大声呵斥道。

阮国南转过身去,与这大宦官对视,丝毫不曾见有分毫的退让。

“当那最后的十万仅存的交趾国精锐尽数折损,当明帝国的军队在这王城外建造起那么多的炮台后,这交趾国的气数,就已经尽了。”阮国南朗声说道。

“此时,为刀俎,我交趾国为鱼肉,南逃为死,投降亦要灭国,两种选择,只看陛下了。”

说到这里后,阮国南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这局势下,纵是他阮国南有滔天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况且,对面的明军主帅,那是一个在谋略上,丝毫不比他阮国南逊色的超级主帅。

有这样的敌人,他阮国南根本无法讨到丁点的便宜。

此时此刻,对方已经将交趾国所有生的道路给堵死了,这王城中的人,要想活命,那只有出城,往南逃。

可是,若是往南逃的话,明军必然会追击,而且,还是全方位的追击,到那个时候,有多少人,都要被明军一点点的击杀在逃跑的途中。

这是阳谋,而且是绝对实力下的阳谋,任凭谁能看的出来,但是,却也无济于事。

整个八日,九日,明军都没有攻城,而只是使用火炮,朝着城内炮击。

而且,这些炮击,全部都是使用了特制的火油弹。

火油弹落在城内,在各处引发了大火,火势一度蔓延到了交趾国王的王宫附近。

此时,甚至不需要明军的细作在城内散布谣言,只是城内当下的局势,那些官员和百姓,便已经六神无主,人心惶惶了。

南逃。

这个议题,终于被人提了出来。

在巨大的压力下,很快,支持南逃的人,便占据了多数,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支持南逃。

在经历了明军火炮的洗礼后,所有交趾国人对明军的火炮,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没有人再相信,城内那些杂牌队伍,可以在明军的火炮下,坚守住这座交趾国王城。

明军破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现在,明军围三缺一,正好是向南走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今后,便再也无法走了。

当然了,也有人提出过反对意见,认为这是明军的阴谋。

可惜,在巨大压力下,没有人能够听进去。

当交趾国王也变得犹豫起来的时候,南逃的呼声,便已经响彻了整个交趾国王城。

到十一日的时候,早先已经渗透到交趾国王城内的龙门探子,在夜幕下,悍然使用藏在城内的火器,对交趾国王城发动了一次突袭。

这次突袭,造成王宫数百禁军死伤,甚至连王宫的城门,都被炸塌了大半。

虽然说,这场来自于明人的突袭,并没有攻入王城内,但是,已经如惊弓之鸟的交趾国王,彻底坐不住了。

这一日,当着众朝臣的面,他决意南撤。

朝堂之上,当阮国南听到交趾国王决意南撤后,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声,并没有开口劝阻,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劝阻,也是劝阻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