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支明军，跟他认知中的明军，截然不同。
精良的装备，高昂的气势，这都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这近十万军马，排兵布阵的时候，远远的，就能够感觉到那股子肃杀之意。
对于这种气场，阮国南并不陌生。
在他麾下，那些百战余生的精锐身上，都能够感觉到那种凛冽的战意。
也就是说，对面的这支明军，是那种经历过许多次血战，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百战强军。
这一时之间，阮国南的心沉到了低谷。
万千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在这过去的许多年里，他所得到的情报，告诉他的是，大明每况愈下。
尤其是到了近两三年里，大明更是内忧外患，眼看着，就有灭国的危险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和交趾国王方才决定，发兵大明，趁着大明衰弱的时候，吞并大明的西南之地。
九州，是个可怕的国度，汉人也是个可怕的民族，朝代更迭，在这个民族习以为常。
在过去的上千年历史中，一个朝代衰落了，就会有另外一个朝代取而代之。
而这新崛起的王朝，会让这个民族和国家，迅速强大起来。
如今，大明朝已经衰落到了极点，正是吞并其土地的时候，如果，等到另一个王朝取代大明朝，到时候，交趾国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可现在呢，这个他们眼中极度衰落的大明朝，竟然出现了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
这也就让阮国南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之前得到的情报，是不是假的。
让阮国南吃惊的是，对面的这支明军，装备的，竟然多半都是火器，至于刀枪剑戟这类传统兵器，竟然都看不到。
明军，竟然淘汰了刀枪剑戟这些传统兵器，改为装备火器了。
这个发现，也让阮国南的认知，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若是在过去，他会认为，这支明军，就是支杂耍的架子军队，可现在呢，感觉到了这支军队的战意后，他也不会这么认为了。
可问题是，以往大明制造的火器，质量堪忧不说，射速慢，准星差，射程近，而且很是容易炸膛。
这样的火器，全面装备军队，又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呢。
怀疑归怀疑，阮国南并没有再掉以轻心。
“传令，命步前军，对明军展开试探性攻击。”阮国南收敛了思绪，发出了他的第一道战场命令。
随着这道命令，三万交趾国步军，举着盾牌，开始向明军阵地发起攻击。
明军的阵地上，蔡锷带着自己的参谋们，站在某个高地上，居高临下，纵观全局。
当看到交趾国军前军开始发动攻击时，蔡锷淡然一笑。
他自然看得出出来，这是那位战神在试探性的攻击，既然对方在试探，那么，他也不介意，跟对方好好玩玩。
“传令，第九镇，第十镇正面迎敌。”
虽然辽东军第九镇和第十镇，都是后来组建的新编制，但是，在组建后，也曾先后在漠北草原上跟蒙古部落进行过大战。
接到总指挥的命令后，这两个新军镇，迅速行动了起来。
两个巨大的方阵，向前推进。
在脱离了大军后，这两个新军镇，左右呼应，排开了战阵。
这是辽东军历史上，第一次以全火器阵容，大军团跟敌人进行正面战争。
两万火枪兵，以及上百门新式燧发滑膛炮组成的军阵，放在这空阔地上，还是很壮观的。
蔡锷站在那里，看着两个新军镇组成的战阵，意识恍惚，不由的想起了当初，随着主上征战辽东的那段日子。
那个时候，辽东军刚刚新建，士兵们所使用的，大多还只是老旧的鸟铳三眼铳。
为了能够跟后金骑兵野战，他们不得不采用大西西牙方阵，火器跟长矛以及架子车的组合。
而现在呢，长矛和架子车，已经被全部淘汰。
士兵们装备的，除了火枪，也就是刺刀和手铳，土质手雷了。
战争的形式，在大明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一种全新的战争方式，已经开始了。
交趾国军这边，看到明军推进出来的两支军队时，阮国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视野中的明军，装备的全部都是火铳，两支军队里面，除了那些军官，竟然没有一个士兵装备战刀长矛。
整齐的队列，每一个军士的身上，都穿着那种金属板甲，在阳光下面，反射着光芒。
三万越南前军，拍着队列，向前推进。
双方的距离，迅速的拉近。
当交趾国前军接近到第九镇第十镇阵五百米距离的时候，两镇的十个炮兵阵地，开始依次炮击。
炮兵阵地上，升腾起一团团白色的烟幕来。
密集的特制开花弹，从炮兵阵地上飞射出去，在空中划过，最后，准确的落在了交趾国军的队伍中。
当开花弹落地后，无数的特制刀片乱窜，方圆数米内的交趾国士兵遭了秧。
哪怕是穿着甲胄，被这些特制刀片怼上后，那甲胄依旧被射穿，直接没入身体之中去。
密集的阵型下，当场，就有数百的交趾国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远处的阮国南，看到这一幕后，都忍不住抽了一口的冷气。
轰。
明军的阵地上，再次响起炮火声来。
接着，又是数十枚炮弹呼啸而至，又有数百交趾国士兵被报销。
这下子，阮国南彻底无法淡定了。
明军所使用的火炮，跟他意识里面的火炮，完全不同，这种火炮，打的准不说，而且杀伤力太大了。
仅仅只是两次炮击，他的前军，就报销了上千的士兵。
不过，很快，阮国南就又冷静了下来。
火炮虽然厉害，但是填装时候非常麻烦，一次射击后，起码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来填装。
而这个时间里，他的士兵，早已经冲到了明军的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