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下,努尔哈赤望着那已经展开的火炮,脸色露出冷笑来。
此时此刻,这位后金雄主,几乎都看到了,百门火炮肆虐广宁,广宁城城墙被轰塌的画面。
“射击。”
城头上的丁甲,举起了右手来。
随着他的吼声,城头的数十门火炮开始发出咆哮声。
数十枚的炮弹,从炮膛内飞射出去,在空中划过,准确的落在了城下千米之外的后金炮兵阵地上。
后金人虽然搜罗了不少的火炮,而且还找了一些炮手,但是,对于火炮的使用,还处于最原始的时期。
所谓的炮兵阵地,也不过就是随意用些装了泥土的袋子垒起来,随意摆放出来的。
当明军的炮弹落下来的时候,这个四不像的炮兵阵地遭了秧。
当场,就有十多门火炮被炮弹直接命中,被砸的翻了个个,更有数十个炮手,被砸成了肉泥。
“开炮,给我开炮。”看着那混乱的炮兵阵地,努尔哈赤的脸色铁青,愤怒的咆哮着。
混乱的后金炮兵阵地上,那些后金的半瓶子炮兵们,手忙脚乱的填装弹药。
等弹药填装后,有炮手以火折子点燃火绳。
瞬间,后金的炮兵阵地上,冒起一团团的白烟来,烟雾弥漫。
近百个大铁蛋子从后金炮兵阵地飞起来,划过天空,朝着不远处的广宁城飞射而去。
这近百枚的炮弹,划过天空,在引力的作用下划出弧线坠落下去的时候,其中,一部分落在了城墙前方,一部分则落在了城里面,只有少部分,落在了城头上。
这次炮击的效果,虽然也是有一些的,但对于城头明军守军的伤害,是非常有限的。
火炮,这可不是大刀长矛,拿起来就能玩,后金虽然也有懂得使用火炮的炮手,但这些炮手,都是些二把刀。
他们只是能凭着直觉,调整炮口高度,至于说炮击的参数什么,他们是一窍不通。
这样的情况下,火炮能有什么准头呢。
近百枚炮弹里面,能有十分之一落在城头,已经算是逆天的运气了。
本来,都做好最坏打算的丁甲,看到这一幕后,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的笑容来。
城头上,精锐炮手带着上百的炮兵新手,在各门火炮先,清理炮膛,装填火药炮弹,速度极快。
反观城下的后金炮兵们,这清理炮膛,填装火药炮弹,忙的手忙脚乱,一个个的,都是一头的汗水。
这便是差距了,没有系统的训练,没有相应的数学知识,想要把火炮玩的顺溜,难度可想而知自。
唐峰招募的精锐炮手,那都是有着基础数学知识,懂得计算炮击参数,懂得调整诸元这些,所以,炮击的时候,准头非常高。
有这些精锐炮手指挥火炮的射击,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准确率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射击。”
城头的数十门火炮,最先完成了炮弹的装填,再次第二轮的射击。
当数十枚炮弹,从空中划过,再次准确的落在后金的炮兵阵地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的时候,努尔哈赤再也无法淡定了。
残酷的事实已经告诉他,己方的炮兵,水平要远远落后于明军。
若是在一味的跟明军使用火炮对射,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明军借助城头火炮,将己方火炮全部干掉。
“攻城。”
努尔哈赤铁青着脸,拔出了腰里的军刀来,大声的吼道。
随着他的咆哮声,数以万计的后金军士,抬着云梯,推着攻城锤,朝着广宁城涌去。
最惨烈的攻城战,终究还是开始了。
虽然在火炮上,明军压制了后金炮兵,但是此时此刻,城头上的一众明军将校,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城中只有一万多军士,其中大半都是些战力疲软的杂兵,想要靠着这些杂兵守住城池,难啊。
后金人骁勇善战,特别是善于攻城,如今数万后金军狂攻广宁,广宁城已是危若完卵。
“死战到底,与广宁共存亡。”
丁甲拔出了战刀来,站在城头最高处,大声的喊着。
城头上,仅有的数百火铳兵和上千弓弩手,开始朝着城下涌上来的后金人射击。
铅弹,箭矢,抛射下去,带起了一片的血雨。
只是,这种密度的射击,能够取得的战果终究是有限的,也根本无法阻挡后金军的脚步。
在城头的明军,完成了三次齐射后,后金军终于冲到了城墙的下方。
数十架云梯,被架在了城墙上,悍不畏死的后金士兵,沿着云梯攀爬而上。
同一时间里,城头下面,后金的弓弩手和火枪兵,也开始朝着城头上射击。
如同雨点般的箭矢和铅弹,抛射上城头上,守在城头上的明军士兵,有不少中箭,倒在血泊之中。
咚。
剧烈的声响中,攻城锤重重的撞击在了城门上。
不过,因为王在晋已经存了死守广宁城的必死之心,城门,早已经用沙袋给堵上了。
当后金的攻城锤撞在城门上后,并没有给城门造成多大的影响,那城门,岿然不动。
王在晋站在城头上,几个官吏担心他出事,劝他下城去,但都被他给臭骂了一顿。
这位辽东经略,手里拿着刀子,站在城头上面,一边砍杀着那些冲上来的后金军士,一边不断的呼喊着,给守城的军士打气。
后金人,一次次的冲上城头,但是,又被城头上的明军一次次给打退。
城头下面,到处都是后金人的尸体,而城头上的,明军的尸体,也堆积了起来,鲜血横流。
广宁城外,努尔哈赤眺望着那厮杀惨烈的广宁城城头,神色冷淡。
“父王,看样子,再有两次强攻,守城的明军,便要崩溃了。”代善站在努尔哈赤身边,笑着说道。
其他几位贝勒,听到代善的话,都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