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铁手进了屋子,近距离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眼皮子连连直跳。
等到某一刻里,当那个身影转过来的时候,铁手心里头,还一阵的苦涩。
果然,真就是这位爷了。
唐峰侧着身子,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铁手。
铁手张口想要喊,唐峰手指放在了嘴巴前面,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铁手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虽然铁手没有再说话,但还是拱手,朝着唐峰行了一个礼。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去忙吧。”唐峰望着铁手,笑着说道。
“是。”铁手哪里敢说什么,点了点头,给后面的几个六扇门的捕快使个眼色,缓缓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当铁手走出屋子,看到站在门口冷笑的李政时,心里头不由的涌起了一阵的同情来。
这位国舅爷,也真心有些悲催,不久前就因为得罪了镇北太监,整个李家都被连累,被好一番吊打,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这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呢,却又在这云梦居里面争风吃醋,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又撞见了镇北太监。
这是得有多悲剧啊。
“国舅爷,多保重。”铁手很是同情的望着李政,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走。”铁手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去。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李政有点懵,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有点懵,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
“铁手,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李政不喊还好,这一喊,铁手走的更快了。
鬼才会留下面对那位杀神呢,铁手一边飞走,一边嘴里头嘀咕着。
今个南城的事情,他也去看过的,那么一座宅子,生生就火炮给炸成了废墟,据说,里面潜藏的上百白莲教余孽,全都被火炮给炸的粉身碎骨。
可现在呢,镇北太监就跟个没事人一般,跑到这云梦居来消遣,似乎,那死的,不是上百个人,而是些几百个蝼蚁。
想到这些,饶是铁手这个铮铮汉子,都有些不寒而栗。
也许,京城里头那些人说的真没有错,咱这位镇北太监,真就是那杀神降世。
看着铁手带着几个捕快飞快的离开云梦居,李政站在楼上,心里头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则是满脸的愕然,当然了,再看着里面唐峰的背影,有了许多的变化。
他们也不是笨蛋,又怎么看不出来,铁手那么快速的离开,根本就像是在躲瘟神。
四大名捕的铁手,宁可得罪国舅爷李政,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神秘的男人,这说明什么呢。
想到这个问题,这些看热闹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唐峰起身来,望着东方,轻声说道。
东方也站起身子来,身子微微蹲下去,再给唐峰行了一个女士礼。
唐峰走到了门口,李政心里头一点发虚,看到唐峰走过来,竟然不由自主的连连倒退了几步。
唐峰在门口停下来,用那种玩味的笑容,看着李政。
就那么看了李政两眼,唐峰笑了一声,之后下了楼去。
而楼下,两个身高马大,腰里挎着长刀的护卫,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披风,等唐峰下楼来,将披风帮着唐峰穿上。
而在这整个过程里面,这云梦居内,都是一片的安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楼下。
“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有人忍不住了,小声的问道。
但是,旁边的人,都是摇头。
没办法,今天的唐峰,稍稍做了一些伪装,不是真正认识他的人,还真就很难认出他来。
李政站在那里,很受伤,很委屈,因为他发现,自己挨了揍,到头来,竟然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夜色渐浓,云梦居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教主。”一个黑影落在云梦居上,朝着那个水蓝色衣装的身影躬身行礼。
“你去查查看,近期来,是否有教中之人,在山海关一带活动。”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
“是,教主。”
那黑影来如风去如风,只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个水蓝色的身影,伫立在云梦居上,眺望着远方,夜风吹来,吹拂着那衣衫和柔顺发丝。
这一夜,有人睡的很香,比如唐峰,也有人失眠了,比如顾宗贤和张雍等东林党人。
当得知王德完被落狱,王家被锦衣卫查抄,男丁落狱处斩,女丁送往教化司奴役时,顾宗贤身子好一阵子趔趄。
用了许久的时间,顾宗贤方才缓过劲来,可是,那双眼睛里面,却喷涌着愤怒的火光。
这位自诩为山野居士的东林先生,终于也无法再像往日一般的淡定了。
今日早朝,谏言皇帝,抹黑魏贤,这本来就是他决定的,可到头来,非但抹黑魏贤,反而折了一个王德完。
王德完和王家男丁落狱,等待斩首,女丁更是被送到了那地狱般的教化司去服役了,这在顾宗贤看来,无疑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刮子。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那。”顾宗贤坐在那里,仰着头,哭喊着。
“魏贤,老夫与你不死不休,当下,便先让你得意两日,老夫倒是要看看,百万流民涌入辽东时,你要如何收场。”顾宗贤咬牙切齿的说道。
其他东林党人也都一个个神色激愤,眸子中也都喷涌着火光。
“日月神教的人,已经到山海关了吗?”顾宗贤望着张雍,冷声问道。
“先生,那边的人飞鸽传书,说,日月神教的人,将会在后日对大康货栈的车队动手,为了此次行动,日月神教调集了五百名好手。”张雍应道。
“很好,告诉他们,所有粮草,若是无法及时运走,就地烧了,不要给魏贤留下一粒。”顾宗贤攥着拳头,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