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张雍的府邸内。
王德完等东林党人,都到了这里。
顾宪成坐在太师椅上,手掌抚摸着那柔软的细纸。
“却是没有想到,这细纸坊,竟然是那魏贤的产业,老夫来了京城,见了这细纸,本还想着,见一见这细纸坊的主人,与他商议合作,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顾宪成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只要是有点商业头脑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细纸隐藏的价值,不夸张的说,只要你能生产出来细纸,能生产多少,就能卖出去多少。
这种奇特的纸张,过往的时候,是闻所未闻,不管男女老少,用过后,都会喜欢上它。
顾宪成虽然为官多年,但作为江南士绅,也是有着商业头脑的。
他自然看的出来,这细纸的价值,若是能够得到这细纸的生产工艺,那么,往少里说,每年都会有超过数百万两的利润。
坐在旁边的张雍等人,也是一阵的失望,与顾宪成一般,他们也同样有过将这细纸坊占为己有的想法。
“东林先生,细纸这般好的东西,在那魏老狗的手里,终究是暴殄天物,我们不能放弃。”张雍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这生产兜售细纸太赚钱了,这么多银子,不能白白便宜了魏贤。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欲壑难填,尤其是东林党人,更是如此。
“是啊,先生,若是这细纸一直掌握在魏老狗的手里,任由他肆意兜售赚钱,他的势力,必然会越来越大。”王德完也开口说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这细纸,不过只在京城一地兜售,这一日里,便能日进万两白银,若是在整个大明朝范围内兜售,那得到的银钱,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如此庞大的利益,谁能不心动,谁不想分一杯羹呢。
听着这一众人的话,顾宪成微微点着头,而他整个人,则沉浸在一种沉思状态中。
“或许,我们可以从陛下那里入手。”许久的沉思,顾宪成抬起头来,阴笑着说道。
听到顾宪成的话,张雍等人,都愣了一下,一时间想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陛下与先帝很相像,都很是喜欢银钱之物,若是我们能够让陛下明白了这细纸蕴含的庞大利益,相信,陛下肯定会心动的。”顾宪成接着说道。
听到这里,张雍等人的眼里皆是露出亮光来。
“先生真乃神人也。”张雍笑着,好一阵拍马屁。
“如此的话,下官明日便联系宫里头的人,让他们在陛下耳边吹吹风。”王德完笑着说道。
随后,这屋子里,便是一阵笑声响起。
到第二日清晨,李游早早的便起床,换上了官服,带着李政,便进了皇宫去。
慈宁宫中。
李氏听着自己父亲和弟弟的哭诉,心里头好不烦心。
若说是旁人,冲着这骨肉亲情,她也是会为父亲和弟弟出头的,可如今,对面的人,是她所喜爱的人,这让她如何是好呢。
“姐,你可得为我做主,那魏贤,都欺负到咱家头上了,我被他的人破了脏水不说,可他还把咱家那么多家丁打断了手脚,丢在门口示威,你要是不帮我们,这往后,我们在京城里,还能抬得起头来吗。”李政哽咽着说道。
李游坐在那里,长吁短叹,当然了,这些,不过就是演给李氏看的。
“太后,我也知道,那魏贤位高权重,可此事,的确不是李家之错,是他魏贤咄咄逼人,他的目的,无非便是想借我们李家来给京城的权贵们立威罢了。”
李游叹了一声,不紧不缓的说道。
“若是此事,让太后实在为难,那我回去后,便让李家的人,今后夹着尾巴做人便是了,看到那魏贤,我们也会退避三舍。”
李氏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么看不出来,父亲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根本就言不由衷。
“父亲,此事,哀家已经知晓,你切回去,让哀家好好想想。”李氏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对于李氏的反应,李游和李政明显很是不满意,但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虽然是父女,但却又是君臣,做臣子的,又怎么能威逼当今太后呢。
“姐姐……。”李政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李氏直接给打断了。
“好了,你也无需多说了,先回去吧,记得这几日里,不要再出去闯祸。”李氏神色淡然的说道。
李政悻悻然,只能与李游起身,再次行礼后,离开了慈宁宫。
“父亲,太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事,她也不想管吗!”出了慈宁宫,李政羞恼的问道。
李游则是眉头紧皱,心里重重。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儿子到李氏那里一番哭诉,李氏必然会为自己做主,少则也会训斥那魏贤一番。
当然了,若是能够让魏贤乖乖的将那细纸坊交出来,那是最好的。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父子那一番哭诉,平日里孝顺的李氏,却是一反常态的冷淡。
难道说,这几十年的骨肉亲情,还比不得与那魏贤亲近吗。
心里头这么想着,李游满心不甘,咬了咬牙,带着李政,气呼呼的出来了皇宫去。
等李游回到了府邸里,便将管家寻了过来。
“李二,你去城里头找一些混混,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每日里,到细纸坊外吆喝,便能拿银子。”
李游的想法很简单,我也不跟你魏贤正面死磕,我就找些混混,到你细纸坊外面闹腾,让你做不成买卖。
这种手段,虽然下作了点,但是,往往却很好用,在这京城里面,就有不少的商家店铺,被这种手段弄的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