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却是如何与那细纸坊有了恩怨的。
而且,让他更难以置信的是,对方明知道这些家丁是李家的,竟然还敢将其打断手脚,丢到李家门口来。
无疑,这是红果果的挑衅,显然,对方并不怕他们李家的报复。
“你与那细纸坊之间,有恩怨?”李游为人虽然也有些张狂,但却也不是个笨蛋,只一想便也知道,这之间,怕是与自己这宝贝儿子脱不了干系。
李政吞吞吐吐几番,之后眼珠子那么一转,有了应对的策略。
“父亲,你却是不知道,那细纸坊何等的过分,今日,我去买细纸,只因为没有照着他们店里的规矩去排队,他们便打伤了我的人,而且还对我百般羞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一盆脏水泼在了我的身上。”李政满是委屈的说道。
李游站在那里听着,脸色渐渐的越发阴沉下来。
“我却也不知道那细纸坊的背景,他们明知道我是太后的亲弟弟,还敢当众羞辱我。”
“可恶。”李游忍不住喊了一声。
好一个细纸坊,竟然敢如此这般对待我儿,我李游不管那背后站着的是何人,今日这事,我李游跟你们没完。
说话的时候,兵马司的人马总算是姗姗来迟。
带队的人,自然便是兵马司指挥田正道了。
此时此刻,田正道的内心,无疑是崩溃的,他真的很想说,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这种事情,谁被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李游这边得罪不起,镇北太监那边更不敢得罪。
可问题是,如今这情况,和稀泥,太考究个人能力,一旦玩不好,就要得罪某一方。
这一路上,田正道认真的考虑再三,也算是想明白了,哪怕就算是得罪了国丈爷李游,也绝对不能得罪镇北太监。
看到姗姗来迟的田正道,国丈爷李游开始发飙了。
言语之间,无非就是逼着田正道彻查此事,同时,把那细纸坊的一干人全部捉拿归案,再将细纸坊查封。
查封细纸坊,还要捉拿细纸坊的一干人,这种疯狂的事情,田正道可干不出来。
田正道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决定,还是适当给国丈爷透透风声。
“李伯,那细纸坊,是魏公的产业,处理此事啊,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田正道凑到了李游的身边去,压低声音说道。
本来吧,听说细纸坊是魏贤的,李游还犹豫了那么一下。
可再听到田正道后面那一句话,李游那股子泄火上来了。
他李游可是国丈爷,他亲闺女是大明朝的太后,那魏贤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
若是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旁人怎么看。
肯定会认为,他李游怕了魏贤,怂了,那这往后,他这国丈爷还怎么在京城里混呢。
“田正道,今个,你若是不去查封那细纸坊,不把那些暴徒给抓起来,明日里,本伯爷必然要你好看,你自己掂量着。”
好吧,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国丈爷,终于发飙了。
见李游对自己发难,田正道心里头也是一阵火大,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
“李伯,您就饶了小的吧,我若是今日查封了细纸坊,魏公那边,还不要了小的的小命啊。”田正道哭丧着脸说道。
“你怕得罪他魏贤,难道就不怕得罪我吗?”李游可不管田正道的死活,冷声说道。
旁边的王德完冷眼旁观,那眼珠子提溜转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馊主意。
“李伯,您可是国丈爷,是当今太后的至亲,这京城之中,谁敢不给您面子,今日之事,那魏贤分明就是在给您示威呢。”
听到王德完的话,田正道真的有种拔出刀子,将这货乱刀砍死的冲动。
这不就是在火上浇油吗。
“田正道,你是去还是不去,给本伯爷说一句亮堂话。”李游本就在气头上,又被王德完煽风点火,越发的怒火中烧。
我能不去吗!
田正道苦笑着,心里头啊,好一片凌乱。
“下官,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田正道耷拉着脑袋,带着一群兵马司的人马,小跑着离开了李府所在的大街,朝着细纸坊去了。
只是,当他到了细纸坊这边,远远的就看到,细纸坊门外的街道上,三排身穿黑衣,手持利刃的黑衣人伫立。
看到这阵仗,不说他了,跟着他一起来的兵马司人马,都是一阵心惊胆寒。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黑衣人,那都是魏公的人,而且,多半都是那些心狠手辣,杀人如割草的厂卫或者锦衣卫。
若是今天,他们敢靠近细纸坊,怕是这些人,真就敢跟自己等人动刀子。
为了自己的小命,田正道只能又带着人马,原路返回。
离开了灯市,田正道气呼呼的连连跺脚,最后干脆一咬牙一跺脚,带着兵马司的人,返回了兵马司去。
既然两方都得罪不起,那自己干脆就回来,哪怕明日里,有御史弹劾他不作为,他也认了。
李府这边,闹哄哄一宿,不断的有官员赶到这边来,其中,有亲近李家的,也有东林党的。
反观魏府,唐峰早早的便搂着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睡觉去了。
皇亲国戚又如何呢,没有实权,都是扯淡。
若是这京城里面,有人敢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针对细纸坊,他倒是不介意,让厂卫和锦衣卫活动活动。
李家能够做的,无非就是找一些御史,在早朝上弹劾他,顺道,再跑到李氏那里哭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