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
现实世界,华蓝市闹市区的豪宅别墅内,一名穿着打扮像是保镖守卫的黑衣人推开了眼前的一扇房门,将隐约回响在里面的微弱女子的讲话声音变得骤然清晰:“鲁杨那个家伙还没有决定吗?如果再不决定的话,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等他了——”
“……没错,没错,联名书已经定下,现在就等着向联盟提出正式的抗议申请……等一下,你说什么?”
“他们提前向联盟咨询了意见?有跑到敌对阵营势力里咨询意见的吗?那些家伙是不是要反叛?你去找他们再——不,算了,不用问了。”
“把他们从名单里面剔除吧,大势已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连我也无力顾及一两个犹豫之人的想法了。”
轻轻地按上了眼前的屏幕,名为楼语殇的女子随后发出了一声复杂的叹息,披着长纱的她随后用撩起的右臂将手中的通讯球缓缓地放在了面前的精致通讯台上,视线也随着这个动作而逐渐转了回来:“有什么事?”
“大小姐,自由世界里传来了消息。”一直低着头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黑衣的卫士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江湖和维扎德他们托人向我们传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倒是很符合我们一开始说定的那些内容。”严肃的嘴角微微翘起,楼语殇那看上去不怎么好看的面色也随着黑衣人的话音而变得缓和了几分:“事前说好的‘大动作’,现在是不是也可以付诸行动了?”
“龙家的人先前也向我们确认过这个问题,他们似乎对大小姐您曾经提议过的那件事非常感兴趣。”立起的身姿依旧维持着低头的动作,似乎不敢正视眼前楼语殇的黑衣人继续低声说道:“至于维扎德那边,落日孤烟本人倒是没有出面,他们似乎还在游戏世界里继续忙碌呢。”
“维扎德……哼。”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楼语殇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冷哼:“他和那个鬼算狂谋的书生,现在肯定也在算计着如何利用我们的行动大赚一笔呢,不可一直将他们当成是我们的盟友,要做好最后保险的准备。”
“武老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指示我们做好了后手的安排。”点了点自己的头,微微躬身的黑衣人低声回答道:“只要他们胆敢在最后的行动中出现任何的异常,我们会立刻行动,将他们从计划中排除出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是吧?”满意地露出了成熟妩媚的笑容,楼语殇那因为忙碌而显得有些疲惫的双眼随后也移动到了一旁不断显示着光影与数据的屏幕上:“年关临近,距离下一次联盟宣布联盟杯的举办也马上就要开始……”
“希望一切能够在那个时间点发生改变吧。”
目光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波浪般卷发束在一起的女子随意地挥了挥手,察觉到这一动作的黑衣守卫随后也起身朝后退去,想要离开房间的脚步却是被下一刻的呼唤声打断了:“等一下。”
“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声音变得轻微了起来,伸手指向前方的楼语殇随后一脸疲惫地问道,浮现出她脸上那一瞬间的彷徨不安,下一刻也随着她低头抚额的动作而缓缓地消失在了流动着大量数据的光屏闪动当中:“他……他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他们目前已经到达了自由之城,似乎也是带着某种重要的任务去的。”转身低头的黑衣守卫一脸郑重其事地禀报道:“包括凝兰小姐在内,所有人目前都在城内有条不紊地活动,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任务的方向。”
“……查到那个女孩的行踪了吗?”
用一段时间的沉默消化了手下刚刚传递过来的这些信息,楼语殇也将自己脑中的思绪由感伤的状态中梳理了回来:“就是我之前交待给你们的那个人。”
“我们找到了她现实当中的住址,距离我们这里也不太远。”禀报的声音明显愣了愣,回忆了一阵的黑衣人随后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她现在住在d区天林医院附近的某间租房内,还有一名正在天林医院内住院的弟弟,听说是从郊区的保障聚集区里移送过来的,幼时便患有安提克鲁综合症——”
“这些事我都知道。”皱着眉毛打断了手下的话音,楼语殇摆了摆自己的手:“便是那个很难治愈的绝症是吧?她搬到那附近去住了么?她的钱出自哪里?”
“我们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医疗费,我们也没有与目标产生任何接触。”黑衣人小声回答道:“而且根据我们的追踪与盘查,这位女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医院了。”
“什么?”楼语殇的表情微微变了变:“难道他们又——”
“大小姐不要着急,她应该是没事。”按住了楼语殇立刻抬升而起的音调,黑衣人急忙出声解释道:“她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出门,也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我们没有打扰对方的生活,不过从第八小队的观察来看,她应该,应该……”
“应该是一直在游戏世界里没有出来。”
他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便久久地没有了自己的声音,由这股沉默中察觉出某种异常的楼语殇随后也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脸色与神情也变得无比严肃:“难道她……不,不会的,她既没有学会意剑的使用,也没有将其催动到那种地步的本领。”
“她目前在游戏世界里的境况可以用极其艰难来形容,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踪影。”黑衣人低着头继续禀报道:“游戏世界里的他目前也在积极追查那个女孩的下落,现在好像也已经有一些端倪了。”
“继续暗中守护两边的行踪吧。”
深深地呼吸了两下,楼语殇的神情也随着她逐渐舒缓下来的胸膛而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目前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我现在还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事情,就算解决了自由世界当中的事,对整个大局来说也于事无补。”
“为了那一刻的到来。”
她声音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在黑衣人手下逐渐低头退出房间的动作里逐渐低下了自己的头,属于这位成熟女性的长纱身影随后也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中出现在了豪华别墅二楼的另一侧,轻轻地敲响了那一边的房门:“……我有事要问你。”
“凝兰现在很忙。”
无声无息的感觉在房门的另一侧持续了一阵,然后随着凝兰响起的回应声突如其然地被打破了:“楼小姐有什么问题么?”
“你们……他……”
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成熟女子那望着矮半个头的简约女仆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摇摆不定:“你们最近是不是在自由之城?”
“是。”
没有了面对段青之时的微笑与温暖,凝兰声音淡然地回答道,那直视着对方的眼神也将自己不愿多说一个字的想法完美无缺地透露了出来,也让原本有些犹豫的楼语殇心情变得烦躁了许多:“你们……你们是不是在追查梦竹的下落?”
“楼小姐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不用再问凝兰了。”
门缝后面的气息变得愈发冰冷,凝兰的那双无情的眼神随即朝着看不到的黑暗中逐渐敛去:“您尽管发挥自己的本领就是。”
“等,等等!”
急忙出声拦住了对方想要关门的动作,楼语殇的语速变得更快了许多:“那你们究竟有没有找到她?她现在的状况如何?”
“我们还没有找到她,先生也正在为了下一步的计划而做准备。”凝兰的声音在看不到的房间黑暗中响起:“凝兰也有先生交待给凝兰的任务,下线与楼小姐相见就已经违反了凝兰的原则了呢,所以——”
“如果楼小姐真的想要见到先生的话,还请楼小姐自己上线去找他。”
那房门终于还是被关上了。
“以先生之前留下的行动计划来看,他目前应该位于隐者营地附近呢。”
“喂喂,等一下等一下。”
同一时刻,位于自由世界隐者营地附近的熙攘人群中,刚刚被拖出来的灰袍魔法师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那位女玩家的身影,同时揉了揉自己因为生拉硬拽而显得有些肿胀的手腕:“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里面说,非要把人拽到外面来谈啊?”
“你以为你我之间要说的事情是随便能让人听的东西吗?”
栗色的飒爽短发,半露在外面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下巴微微显得有些圆润的这位女剑士的挺拔英姿此时也因为靠近段青的动作而收缩起了少许:“就算是有隐者营地的存在,这里也是自由之城的玩家活动密集的地方,而自由之城的玩家是什么样的风格,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这里可是实实在在的自由之城野外。”显露在短发之间的浓眉稍稍竖起了少许,女剑士的目光也变得严肃正经了许多:“换做这片区域的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像你这样的鲜肉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没有一颗坏透的心,人是无法在这座象征着自由的城市中生存下去的——这句话也是在这边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呢。”摸着鼻子发出了一声苦笑,段青随后也回头朝着自己身后刚刚走出的营地大门处望了一眼:“这边的风土人情我刚才也是有所体会,所谓的隐者营地,多半也是为了对抗这股邪气才建立起来的吧。”
“所以说这位——呃,微笑的猫咪小姐。”
眉头逐渐拧了起来,段青随后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位身材高挑、腿型细长的女战士的头顶:“话说你的这个名字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啊?是吗?”仿佛刚刚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女战士挠着脸颊的动作随后也显得尴尬了几分:“难道你在别的地方见到过这个名字?我这个人平时粗枝大叶,文化程度也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高,想出来的id名字什么的也没有任何水平,听起来也很稀松平常的……”
“如果与你认识的哪位朋友名字重合的话,叫我猫咪小姐就好了。”她的手掌在自己的面前摆了摆,脸上也再度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或者叫我喵咪、猫小姐之类的也行,当然猫姐的话最好。”
“看上去你很在意这个称呼呢。”于是段青苦笑着抹了抹自己头上的冷汗:“那么——猫姐,突然把我拦着拉出来,是因为终于发现了我这个魔法师加炼金师的价值了吗?”
“当,当然是了。”
如同噎住的话音随着这位战士玩家响起的飒爽声音而再度回荡而起,微笑的猫咪随后用鼓励一般的动作拍了拍段青的肩膀:“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关注着你,听说你现在为了加入我们隐者营地而急着寻找队伍是吧?”
“是想要借某支强力队伍的力量,替我们通过一个上位的任务。”配合着对方明显的搪塞之意,收起了自己疑惑之色的段青干笑着回答道:“猫姐您是打算拉小弟一把吗?”
“呃……我可没有那么强力的固定队伍。”
脸色变得更尴尬了几分,短发的女剑士随后笑着指了指自己轻铠包覆之间的胸口:“但是我有上位的任务啊。”
她取出了自己腰间的一块小木牌,然后冲着段青得意地晃了晃:“只要有上位的任务在手,队伍什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呃,也就是说——”段青嘴角边的微笑扭曲了几分:“你也只是一个人?”
“当然了。”用理所应当的表情望了一眼段青,微笑的猫咪那张灿烂的笑脸也开始慢慢改变:“等一下,你们不是一支队伍吗?其他人呢?”
“我们队伍里的成员目前都在其他的地方奔波,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段青面无表情地低声回答道:“本来以为这边的事情会很简单,没想到……算了,能让我先看看任务的内容吗?”
“你要做?凭我们两个?”惊讶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女剑士将木牌捂在胸口的动作也随着段青索要的手掌而显得松动了少许:“这可是一个猎杀任务!”
“只凭我们两个人的话,这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