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北岸,玉山湖芯,一尊石龙仰天长啸,湶涌喷薄
龙须崖上,少年背着一名红裙女子,一步步走上石阶,
来到一栋气势如虹的宫宇前,威严赫赫的石兽旁,两名持剑修士同时凝眉,出声喝道:“何人,胆敢擅闯我湶露山?”
这时,一张大脸从门后探出,先是对着白一朵笑了笑,紧着向守卫解释了一句,笑迎白一朵踏入仙阁。
跨越仙门,原本又窄又陡的龙须崖魔幻般变成了宫殿连绵、街市繁华的盛景,
白一朵有些闪眼,忙退出仙门,这才发现,眼前的仙阁内有乾坤,
“真不愧是湶露峰!这地方,就相当于灵源宗的仙域呀!”
少年目不暇接,背着少女一路观望,看着精美奢华的一栋栋宫殿、看着繁华富饶的街市盛景、看着眼前匆匆走过难瘗强横修为的普通弟子
白一朵内心感叹!
“灵湶宗有不同的晋修体系,并不是把不同修为境界的人区分开来,而是以群体混居的方式,相互激励相互提携,看似混乱,但实际上更能激发修士的道念,整个仙域都洋溢着一种紧张修习的良性氛围。”
而灵湶宗等级严格,上峰湶露山更是规束繁多,
来到这里,白一朵才知道六长老所言并非子虚乌有危言耸听,
上峰弟子皆是谈情色变。
可能儿女情长真的是修仙路上的绊脚石,上峰的整体实力都比另外两座山峰强很多,更有灵湶宗擎天一柱的美誉。
但人性都是逆向的,越是规束,内心的向往和渴求也就越是激烈。
这一天,白一朵背着美艳的神女走进湶露山,那些原本修炼好好的修士,一个个都跟丢了魂似的。
正在隔空御剑的弟子,一走神,飞剑直接蹿了出去,刺伤了正在掐诀列阵的弟子;
正在操控火焰的弟子,一走神,火焰嘭的一声爆烈,把眉毛和头发烧了个精光;
正在御功炼丹的药童,一走神,炉鼎颤摇,灵丹化作阵阵毒烟,四散开来,整片苍穹黑烟弥漫。
就连扫地的大叔,一走神,直接踩空步伐,惨叫一声从龙须崖坠了下去
“女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弟子瞪大了眼睛,好像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女人,激动的猛咽一口吐沫。
白一朵似乎察觉到了四周奇怪的目光,有些胆颤的追上林墨,问道:“林师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名叫林墨的药童和颜悦色道:“六长老有交代,白师兄曾是叶馆主的亲传弟子,来到上峰,自然是要投在玉师姑门下。”
“公孙惋玉?”白一朵有些诧异,
忽然,高台楼阁之上,传来一声不善的冷哼。
很快的,随着一阵香风刮来,身材婀娜、挺拔傲立的身影从天而降,
来者正是公孙惋玉。
“今天都不修炼的吗?”
只见公孙惋玉瞪着凤眸,明明是俏丽妩媚的脸,却偏偏露出几分凶狠与刻薄。
原本围走两侧好奇白一朵和他背上女子的修士,在看到公孙惋玉的那一刻,都跟见了煞星一样,纷纷的避开目光,无声散去。
而道路中央的白一朵,仰脸看着从天而降的妖艳少妇,生涩的咽了咽喉咙,
但一想到六长老说过的话,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原来公孙惋玉这么凶,也不知道叶仲天喜欢她什么!”
喝散了众人,公孙惋玉冷厉的目光落在白一朵身上,又看向昏迷的神女。
可能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女子天性的敌斥,公孙惋玉呼吸粗沉了一些,瞪向白一朵问道:
“你叫白一朵?”
白一朵一怔,忙不迭的点头,拱手一拜:“见过师娘。”
听到这个称呼,公孙惋玉原本凶煞的脸上更加白森,胸前剧烈起伏了一番,最终是压下了怒火,
翘起高傲的下巴,长袖一甩,公孙惋玉肃然转身:“跟我来吧!”
灵修殿,一位精壮男子背着手,观摩墙壁上的一副山水画。
而看似青松流水的画墨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剑客正在挥舞手中的利剑,时而踏空、时而力劈、时而御诀、时而肃敌
忽然,空旷的大殿传来紧蹙的脚步声,一个亲昵而又带着几分娇蛮的声音说道:
“爹!我把白一朵带来了,”
殿堂下,公孙惋玉抬了抬手,看一眼少年:“他就是白一朵,叶仲天的亲传弟子。”
似是被打断了思绪,健硕男子微不可查的晃了晃身板,
随着他的神摇,壁画里的剑客虚影一晃,手中的利剑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竟然有一柄真实的宝剑哗啦一声坠落在地。
健硕男子捡起地上的宝剑,袖口拭了拭,转身按在桌案上。
这时候,白一朵扬起脸,背着神女夺前一步:“晚辈白一朵,见过公孙馆主。”
白一朵一直以为,公孙浩是年迈老道、仙风道骨的那种,
可看到长相才发现,原来他长的这般的接地气!
看长相,就像街边卖肉的张屠夫,
但是这种样貌上的平凡,并不会让人放松警备。
看着眼前精壮挺拔的中年男子,白一朵诚惶诚恐。
“他就是六长老口中的那位度量狭隘、喜怒无常、禁止弟子谈情说爱的上峰馆主,公孙浩?”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一眼公孙浩粗鄙的长相,白一朵会下意识的偷瞥一眼公孙惋玉,
“还好,公孙惋玉没有继承他爹的尊容,否则要怨念一辈了。”
只见公孙浩傲然而立,目光扫过白一朵,又落在他背着的红裙女子身上。
“叶仲天的事情,本尊已经听说了!”公孙浩说着惋叹一声,微微侧眸,负手望天:
“说起来,叶仲天也算是本尊名义上的女婿。既然你的是他的亲传弟子,本尊理应给予一些照顾。”
公孙浩犹豫片刻,迅一转身,看着白一朵问道:“听说叶仲天临死前嘱咐你来找惋玉?”
白一朵稍一思索,能建立一点关系是最好不过,也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师尊临终前嘱咐晚辈,一定要留在师娘身边,照顾师娘。”
闻言,一旁的公孙惋玉简直要被气乐,一跺脚,迎前说道:“父亲,此人天赋不佳,不配留在女人身边。”
这时候,公孙浩也偷偷看了眼袖管里,已经被六长老涂成紫色的小瓷瓶,脸皮微抽,
“是呀!叶仲天那小子,怎么会选一个天赋此般拙劣的人做亲传弟子?真是令人费解!”
白一朵讶异的看向公孙惋玉,
既然她能不留情面的拒收自己,白一朵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装作出很难过的样子,望向公孙惋玉,扣手一拜:“师娘,虽然师命难违,但晚辈尊重师娘的决定。既然如此,请师娘保重。”
白一朵扣手一拜,作势要走。
“你且等等”
见白一朵如此识相,公孙惋玉脸上的怨念也少了些许,俏眉微蹙,看一眼昏死的神女,问道:“那么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只管提,就当是我上峰补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