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躲避酷热

杜医生抛出的砖,引出汪乐和黄载江新一轮的金玉良言辩论会,专业术语一串串的,拎出哪个我都听不懂。

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这就是量子纠缠,宇宙万能定律。

我向来不爱听他们的长篇大论,只想听结果,这个岩洞到底还能不能睡觉?

最后杜医生拍的板,说这地方不止不能睡觉,待时间长了一样有石化的风险,我们必须离开这,另找个扎营的地方。

我们返回地面,此时热气正盛,即便站在背阴处,也感觉不到一丝清凉。

迈克说距离这一公里外,还有个岩洞,只是那个洞空间小,最多只能容三个人睡觉,所以他们之前没把那做为扎营地。

陈清寒说我们不用睡觉,有个坐着休息的地方就好,迈克便领我们往小岩洞那走。

尽管做足了防暑措施,杜医生他们还是有些吃不消,一公里的路,已经让他们汗流浃背。

在小岩洞里,陈清寒叫他们吃一颗降温丸,也给迈克和我分了一颗。

我这颗是做样子的,根本不是真的降温丸,是陈清寒买的薄荷糖。

他们吃了降温丸,体温迅速降下来,然而没等坐下休息,汪乐就发现这个洞里也有石人。

迈克知道的藏身地点,那些先入这片区域的人也知道,路线图是统一制定的,沿途的地形每个队伍都了解过。

所以有人先一步躲到这个小型岩洞里,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虽说石人的威胁性很小,可使他们发生变化的原因让人不得不防。

“杜医生,要说这沙漠里最多的东西,那肯定是沙子啊,你觉得沙子也会…那个模仿什么高级生命形态吗?”我问。

两个岩洞不能扎营,问题还算小的,植物、岩石,在沙漠里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想避开的话,完全可以避开。

但沙漠中唯一避不开的东西就是沙子,如果杜医生说的那种改造连沙子都能影响,那我们每走一步路,都有被同化的危险,到时岂不是寸步难行?

“这个可能的确有,沙子流动性强,很难留下痕迹。”杜医生想了想说。

换言之,就算有人被改造过,也掩盖在黄沙之下了,我们很难发现。

我和杜医生正说着话,汪乐再次跳起来,回身挥了一铲子。

铲子拍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我们的视线齐齐看向他身后,就见一个石人站在他身后,他一铲子拍下去,石人只是晃了晃,连退都没退一步。

这石人个头虽然不高,但特别强壮,胳膊快赶上汪乐腿粗了,就这体格,没变成石头的时候汪乐都未必能打退他,何况现在他的身体是石头。

我估计汪乐打这一下,他自己的手比石人受到的伤害更大。

“它拍我肩膀。”汪乐挥完铲子,果然退开几步,甩了甩手,一副肉痛的模样。

迈克试图跟它沟通,可惜石人根本听不懂,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砸向离它最近的黄载江。

它的胳膊几乎能垂到地面,砰砰地砸了几下地,陈清寒出手,把它斩成数块,变成一堆‘碎石’,这才安静下来。

显然这地方也待不得了,另外几个石人正蠢蠢欲动。

我们退出小岩洞,回到地面,赶路是不能赶路的,只好在洞口外的阴影中休息。

高温同样致命,杜医生给我们发了药,避免中暑病倒。

她的药和陈清寒发的降温丸不同,看汪乐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杜医生的药没降温丸那么霸道。

吃完药该热还是热,汪乐不停地擦汗,黄载江极力克制,却总是忍不住喝水。

陈清寒看看时间,现在是正午,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好几个小时,再这么待下去,我们身上的水怕是不够支撑到目的地。

“还有别的扎营地吗?”陈清寒问。

迈克犹豫了一下,说:“有,不过……那里很危险。”

“是蝎子洞?”陈清寒猜道。

“是的,资料里写了。”迈克说。

资料里确实写过有个蝎子洞,有一队人进来之后,晚上频频遭到蝎子的攻击,队伍中的野外生存专家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蝎子的老巢,那是个地下岩洞,不仅凉快,还有一眼泉水。

只是洞内全是蝎子,想进去打水,除非把里面的蝎子全杀光。

他们尝试过固体汽油,想烧死里面的蝎子,哪怕把它们烧跑也好。

可是里面的蝎子数量远超他们想象,他们的燃料都快用光了,蝎子还是源源不绝地往外跑。

负责烧蝎子洞的人有三个,两个被涌出的蝎子淹没,一个站得远,逃得早,所以才有机会跑回大部队,将这事告诉其他人。

然而当晚,他们再次遭到蝎子的攻击,迈克用了记录者的原话形容那些蝎子,像是黑色的潮水,涌向营地,很快将帐篷和人都吞没了。

那队人只有两个幸存者,当然,他们只在蝎子潮中存活下来,并没有成功返回,迈克带队进入这片区域时,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记录册子就是从尸体身上搜到的,是被热死还是喂蝎子,这是个问题。

迈克说完,陈清寒征求大家的意见,杜医生他们三个都没意见,同意去蝎子洞避暑,和蝎子还可以拼一拼,和高温实在没办法拼。

迈克带路,领我们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块突兀的岩石底下。

这块岩石的形状好像一片云,在云底下有个洞口,边缘处有工具砍出的痕迹。

也就是说,原本这个洞口没现在这么大,是之前的探险者用工具扩出来的。

现在的洞口我猫着腰刚好能钻进去,陈清寒和迈克他们这样的大个子有点困难。

我主动请缨,说要进去探探路,迈克立刻反对,说我一个人进去不行。

杜医生立即说她跟我一起去,队伍中就我们俩的身高合适,我看向陈清寒,等他决定,他知道我的情况,进去之后真遇到蝎子群也不怕,可杜医生要是和我一起去,一旦她活下来,我的秘密就会被她知晓。

但如果是我开口,难免惹人怀疑,所以由陈清寒开口最合适。

“行,你们去吧,注意安全。”陈清寒接收到我的视线,不但没反对,答应的还特别痛快。

我心说你这是让我暴露,还是不让我暴露啊?要不要我杀人灭口?借蝎杀人?

心里嘀咕着,陈清寒也没给我明示暗示,就那么表情淡淡地目送我们进了蝎子洞。

开始的一段路非常狭窄,想转身逃跑恐怕都难,走了约莫十几米,洞内的空间突然开阔。

这个洞远没有我们之前栖身的岩洞深,它距离地表比较近,但是我感觉不到一丝热气,特别清凉,就是味道不太好闻,毕竟是蝎子的老巢,还被放火烧过。

“你看。”杜医生四下看了一圈儿,没发现蝎子,倒是发现了洞中央的那个水坑。

“怎么没蝎子守着了?”我看看地面,甚至抬头看了看头顶,洞内一只蝎子也没有。

“先灌点水。”杜医生拿出早就空掉的水壶,快步走到水坑边。

水坑周围有岩石围着,隔着远看着是水坑,其实走近了看更像是一口井。

因为水质明明十分清澈,但一眼却看不到底,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你小心点,别有鳄鱼。”我半开玩笑地提醒。

这地方虽说不太可能出现鳄鱼,但别的东西就难说了,水源附近总是爱出现一些‘小动物’。

“哈,鳄鱼?我打死过十只!”杜医生语气自豪地说。

“女侠,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大意。”我走近她身边,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一边准备随意拉她一把。

泉眼周围的岩石有点高,杜医生抓着水壶上的绳子,把它放进水里,上半身向下沉,这个姿势如果水里有鱼咬住水壶,她很容易被带下去。

“放——”杜医生的话没说完,泉眼突然哗啦一声,有东西出离水面,接着她身体向下一栽,正说的话都卡了回去。

我连忙伸手抓住她,可是抓衣服显然没啥效果,水里的力道更大,尽量杜医生的另一只手已经撑住岩石,想抵抗这股力量,却没成功。

眼看她就要一头扎下去了,我向前跳了一步,一把搂住她的腰,然后我的手、腿、腰、背同时使力,用了一招栽拔葱,把杜医生从泉眼里拔出来,扔到了身后。

但凡腰不好的人,千万别尝试,容易把自己给腰斩了。

杜医生摔在地上,滚了两下,一骨碌爬起来,她是医生、也有功夫,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没有摔出大伤。

“你……牛。”杜医生措了措辞,憋出一个字。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抓你?”我更关心这个问题。

“是、是人。”杜医生伸出被抓的那只胳膊,在她的小臂上,赫然有几道指印,即使不是人的手,也是类人生物的手。

“你看清了?”

“没错,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外国人。”

“会不会是袋鼠国这边失踪的人?”

“应该是,她脖子上戴着铭牌。”

不过杜医生没看清牌上的字,刚刚事发突然,她没时间看细节。

“她能在这生存,说明泉水另一边有空间啊。”我想到以前去过的那些地方,水源可以是通道,天然屏障,连接两个空间的纽带。

但杜医生接下来的话,否定了我的猜测,她说刚刚那是个死人。

她是医生,鉴定活人、死人,是她的专长,她说那人没有体温、瞳孔已经扩散,皮肤出现了尸斑,如果是活人,那也是需要再一棒子打死的活人。

“啊……那水……”泡尸体的水,还能喝吗?

“小冷,你说蝎子失踪,跟刚刚的女尸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杜医生今年三十出头,她没有隐瞒年龄,也不忌讳说这个,在我们一起进群的时候她就说了,她比我大好几岁,我可以叫她杜姐。

管一个比自己小几千岁的人叫‘姐’,我还是有心理负担的,所以我选择叫她杜医生。

“那些蝎子被女尸吓跑啦?”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单纯来说不太可能。”据我所知,蝎子完全可以和活尸和平共处。

“算了,先叫他们进来吧,外面太热了。”

陈清寒他们进来后,杜医生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汪乐正爬在泉眼边上,打算灌水,恰好听到杜医生说水里有女尸,他对水的热情立刻被浇熄,退离泉眼边上。

“你能形容下她的样子吗?”迈克听完后问。

“棕发、齐耳,脖子上有块红色的胎记。”杜医生指指自己的脖子。

“是她?”迈克好像不太敢相信。

他沉默几秒才说:“她…是三个烧蝎子的人中的一个。”

按照逃走的那人所说,另外两个人已经葬身蝎腹,是他亲眼所见。

“不,未必是亲眼。”陈清寒说,“她可能只是死了,然后尸体被蝎子运回洞里。”

蝎子不是食人蚁,不至于把人啃成白骨,陈清寒说的可能,有点离奇,但我觉得挺靠谱。

这年头说实话没人信,我也无可奈何啊……

为了不被杜医生当布口袋甩飞,我决定保持沉默,不再刺激她。

金属架很快搭好,我们各自爬上去休息,陈清寒给规定了睡觉时间,不能超过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在天亮时,我们便要再次出发,然后到一个可以躲避太阳的山岩区扎营。

简单来说就是避开高温时段,昼伏夜出。

有前人留下的资料和迈克带路,我们遇到的危险减半,只是像闪电和流沙这种东西,它防不胜防。

迈克说过,流沙坑总是突然出现,下陷的速度非常快。

我们一个一个架子,我不用睡觉,便负责放哨,我也学陈清寒他们数数,准不准的,也差不了太多。

数到约摸一个钟头多点,陈清寒躺的架子突然一沉,我出声的时候,他已经跳起来了。

接着架子沉入沙子里,前后只有几秒钟,连我都闹不清陈清寒到底睡着没有。

他的反应太快了,在还有借力的东西时,跳起来躲开架子下方的沙坑。

他的动作惊醒了其他人,包括迈克在内,全都做出起跳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