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些琐事儿要处理,只有一更四千字,请朋友们多多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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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到张嫣的目光,女娃咧开小嘴,嘴角还沾了点心渣,有些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皇后千岁,天天吃啥呀?”
张嫣咯咯笑着,用绢帕给女娃擦了擦嘴角,反问道:“那你天天都吃什么呀?”
“我呀——”女娃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早晨喝的粥,吃的花卷,还有香香的小咸菜;中午吃的米饭,还有肉汤和炒菜;晚上,晚上——还不知道呢!”
被这天真幼稚的回答给逗得,张嫣笑得花枝乱颤,伸手叫过宫女,抓了好些糖果给这女娃,还嘱咐道:“多吃饭,快快长,授课时也要认真学哦!”
小丫头乐得直点头,脆生生地说道:“谢谢皇后千岁,我都能识二十,二十多个字了。”
“嗯,好厉害呀!”张嫣摸摸丫头的小脸蛋儿,又把她的新衣服整理了一下。
另一边,朱由校还在交代着秉笔太监刘克敬。要说现成的老师,宫中的太监便能充任。
孩子们学识字、算术、地理、历史这四门基础学科,一般是六年学制,考试合格后,便要去高等学校,进行专业细分,继续学习。
“皇爷尽管放心,奴婢亲自挑选的宫人授课,按皇爷送来的教材教。”刘克敬恭谨地回着话,“只要他们认真学,定会让皇爷满意。”
朱由校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这五六年时间,着重是基础学习,不可宽松,亦不需太过严厉。朕觉得还有尚待完善之处,刘伴若有建议,亦可提出。”
“奴婢省得。”刘克敬躬身应承。
朱由校目光一扫,看到刘若愚匆匆赶来,知道是有紧急公务。不知哪里又出了变故,他微皱起了眉头。
那就是皇帝呢!可真是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
朱由校没有注意到,在孩子们中间,有一双秀目时不时地投注过来,打量着他这个九五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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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岫岩。
几张放在桌案上,皇太极手里拿着一张,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自从明军战略收缩,与后金脱离接触,并对各边关加紧盘查后,使后金的情报搜集陷入了困难的境地。
以归附的辽人为间谍,以逃难的身份倒是能进入关内。但进易出难,怎么再潜回后金却是个大问题。
而登镇、东江在海上封锁得也极为严密,又断了后金一条打探消息的通道。
对于明军的这一重大战略调整,皇太极思虑之后,不仅心惊,更是钦佩不已。
多大的魄力,才能作出这样重大的决定。只是一个主动收缩,便使己方陷入两难境地,更为日后的攻城掠地制造了极大的困难。
首先,中间空白地带的存在,使明军的预警时间大大提高,建奴的快速奇袭几乎失去了效果;
其次,宁远、觉华皆为军守,不留百姓居住,但有逃出后金占领区的辽民,连城都不准入,直送关内。这一招儿,使后金惯用的内奸破城术失去了作用。
而这几份报,乃是李永芳所派的蒙人间谍潜入明地,通过重金贿赂山西商人得到,又费了很多辛苦,才从张家口出关,送回后金的。
不管怎样,这样一条情报路线算是基本确定下来。不怕花钱,只要能得到情报,打探到明廷的动静。
好半晌,皇太极才放下报纸,若有所思地对一直静静等待的罗绣锦说道:“某越看越觉得明朝的小皇帝不简单,你怎么看?”
罗绣锦是辽阳人,以诸生身份投降后金,为皇太极所重,留在身边听用。
听到皇太极询问,罗绣锦想了想,说道:“贝勒爷未免高看他了,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又能有何见识?在下以为,这些策划是另有其人。”
皇太极挑了下眉毛,问道:“另有其人?你指的是谁?”
罗绣锦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不知,但自觉猜测无错。”
皇太极沉吟了一下,颌首道:“倒也有些道理。小皇帝登基有两年多了,若真是英明睿智,也不会到现在才显露出来。”
罗绣锦附和道:“贝勒爷说得极是。当务之急,在下以为应先打探出这背后策划之人。”
“抚顺额驸那边已经派人继续刺探,若有结果,某必能知道。”皇太极顿了顿,说道:“现今之形势,于我大金颇为不利呀!”
罗绣锦知道这话是真的,皇太极此举是想证明对他的信任。要知道,广宁虽有挫败,但后金从上到下也并没有觉得有危机之感。
而皇太极从这些报纸上却看出形势不利,罗绣锦也甚是钦佩。
说到底,后金的底子太薄,与庞然大物般的大明对阵,不怕急攻,就怕消耗,还有封锁。
明军摆出现在的架势,虽无近在眼前的压迫,但时间越长,越能显出效果。但后金能意识到危机,并急着思索对策的,却并不多。
罗绣锦思索半晌,说道:“在下以为,可行离间计,将熊廷弼调离辽东;其次,对毛文龙所部加强打击,以解后顾之忧。”
皇太极微微一笑,说道:“此计与某正相合。只不过,若要成功,恐要耗些时日。况且,熊廷弼似乎颇得小皇帝信重,离间计成与不成,亦在两可之间。”
“三人成虎。”罗绣锦说道:“何况熊廷弼脾气火爆,不甘谦恭下人,朝堂舆论对他并不推许。”
“朝堂啊——”皇太极眯了下眼睛,因为不太了解情况,也不敢轻下结论。
正在此时,亲卫进来禀报,二贝勒阿敏所派信使送来急报。
皇太极皱了皱眉,有不祥之感,命亲卫把信使带进来。
“围攻旅顺堡受挫,斋桑古阵亡……”听了信使的讲述,皇太极颇为震惊,急问道:“踞守旅顺堡的敌人有多少兵力?”
信使单膝跪地,答道:“据二贝勒判断,约有五六千人。”
皇太极觉得这与自己的猜测差不多,旅顺堡不大,也就能驻守这些兵力。
可二贝勒阿敏所率领的部队足有一万多,怎么会攻打不下,还要派人向外求援呢?
“那二贝勒所率人马,损失了多少?”皇太极沉声问道。
“回贝勒爷,我军三次进攻,伤亡超三千。”信使有些丧气地垂下头,“二贝勒要把守南关的人马调来攻城,和硕贝勒认为要保证后路,加以劝阻,又命小人前来请八贝勒派兵驻防南关。”
皇太极点了点头,说道:“后路要确保无虞,和硕贝勒此议实是稳妥。”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起来吧,把战事的经过详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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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顺堡外。
二贝勒阿敏恨恨地望着远处明军的阵地,马鞭子一下一下地空抡着,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
远处,明军的阵地上竖起了很多高竿,一颗颗人头悬挂其上。这样的挑衅和示威,令阿敏愤恨难当,身旁的将领们也是怒火上涌。
虚实结合,对向袭攻,被寄予厚望的军事行动却遭到了惨败。
不仅仅是因为明军早有防备,火器凶猛;连肉搏厮杀这个原来的弱项,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这才是令阿敏等人感到震惊的事实。
盾车在宽壕前难以施展,重甲也难以抵挡犀利的鲁密铳,连引以为傲的近身肉搏也不能再轻易击垮明军,还有什么制敌获胜的手段?
“兄长,回营吧!”济尔哈朗见大哥又有暴走的迹象,赶忙上前劝说,“待援军赶到,一举击败敌人,定要让他们千刀万剐。”
阿敏象牛似的从鼻孔喷出两股粗气,不甘心地又望了一眼,猛地拔马,一声不吭地向营寨奔去。
济尔哈朗无奈地叹了口气,紧随在兄长马后,向前驰去。
三板斧都使过了,非但没有击败敌人,反倒是损兵折将,甚至连旅顺堡都没有接近,实在是令人沮丧又无奈的事情。
“贝勒爷——”
亲兵的呼唤,让济尔哈朗勒马回头,不用亲兵说话,他已经看见了旅顺堡升起了两柱笔直的狼烟。
昨天是一柱,今天是两柱?济尔哈朗紧皱眉头,虽然不清楚明军发出这个信号是什么意思,但他有不祥的感觉。
最稳妥的行动应该是暂时退到南关,等待援军到达,再前来攻城。
可这个建议昨天已经被阿敏否决。理由嘛,是担心明军借机逃走,不能为兄弟斋桑古报仇雪恨。
济尔哈朗沉吟良久,抬头再看那两柱狼烟时,还是下了决心,上马去追兄长。部队伤亡不小,还是先行撤退比较安全。
可还没等济尔哈朗追上兄长进行劝谏,西北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火枪的轰鸣和爆炸的巨响。
声音离得很远,听起来有点隐约模糊,但济尔哈朗却蓦然勒马而停,紧紧皱起了眉头。
西北方向,那是通往南关、金州的大路,如果被切断,岂不是等于隔绝了己军?
“你们快去打探,看看是何情况?”济尔哈朗回头命令几个随从,看他们纵马而去,才继续去追兄长。
身后,隆隆的战鼓声震撼天地,早已准备好的旅顺堡的明军,一队队开了出来。
数里外的大道上,一队向南关转送伤员的建奴,已被凶猛的火枪攒击打得屁滚尿流,或死或逃。
贺赞指挥着所部一千五百火枪兵,和张盘所借的五百长枪兵列阵以待。
张榜率领的一千五百火枪兵,配合五百刀盾手,则布置在两翼山坡上,与友军形成凹字阵形。
建奴丢弃的板车,被尽数斩杀的建奴伤兵,还有横七竖八的乱树枝,挨着大路被砍倒挡路的大树,组成了绵延几十米的路障。
旗号摇动,贺赞看着友军迅速作出回应,年轻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并没有全歼建奴的奢望,堵住另外的小路也是现有兵力不能胜任的。但与旅顺堡友军前后夹击,大量杀伤敌人,却不是太困难。
马蹄声轰鸣,正在远处向这里疾速而来。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贺赞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有一种悠远深邃的感觉。
呛啷一声,贺赞抽出了腰间的利刃,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腰刀向前一指,高声吼叫道:“准备迎战!”
吼,吼,吼!
长枪如林,斜指向前;火枪横平,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凛凛杀气。
……………………
鸭绿江横在眼前,浪花翻卷,在岸边的滩上发出阵阵喧嚣。
大贝勒代善面无表情地瞭望着,隔江就是满浦,还有昌城,可他却不敢轻易渡江。
什么穿插绕袭,什么粘滞吸引,对于惯于游击、嗅觉灵敏的毛文龙来说,根本就不会上当。
何况,此次作战的主要目的便是练兵,也通过实战检验战术打法,哪里会与建奴硬战不退的道理?
死伤不少,才算推进到鸭绿江,这让代善等人十分郁闷。大骂毛文龙奸滑,可于事无补,眼前的困难才是最重要的。
伐木扎阀,搭设浮桥,建奴是能够过江的,但撤至对面的明军会让他们这般容易地达到目的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领教了明军新式火器的犀利后,代善不得不对接下来的行动产生疑虑。
“安营,伐木扎阀,派人侦察对岸情况。”代善思索良久,终于下达了命令。
接着,他勒马而走,对凑上来欲献计的宁完我理都没理。
宁完我是辽阳的边民,老奴叛明,攻取辽阳后,宁完我投奔了后金,在萨哈廉手下做事。
对于降金汉人,代善十分轻视,这与皇太极完全是两个态度。
代善所率的正红、镶红两旗止步鸭绿江。而东江军却改变了布署,放弃满浦、昌城,正向南转进。
这个命令下达得有些突然,毛承禄、孔有德等人满心疑惑,不知道毛帅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暖风吹在脸上,毛文龙骑马而行,稍落后些的是东江军的两位副将,陈继盛和苟真怀。
有意放慢了速度,毛文龙侧脸对苟真怀说道:“某突然下令弃守满浦、昌城,众将想必多不理解。苟将军,你以为如何?”
对于苟真怀,毛文龙一直有点琢磨不透。按说应该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可人家平常好象什么都不管。无论是军议,还是行军打仗,都很少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