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来了

人字经共有三卷。

上卷讲的是生物学层面上的人。

中卷讲的是社会学层面上的人。

下卷,则是讲玄学层面上的人。

虽然修行之法确实蕴含其中,无论平民百姓,王公贵族,又或者是修士妖族,都可以从中得到领悟,但这三卷人字经最大的作用,却是归化。

听冯雪讲道前,不管是何等身份,何等种族,只要学了这道,便会打上人族的烙印,修为越是精深,人族的烙印就越是深刻,除非废去所有与人字经相关之法,否则便再也摆不脱人族的身份。

当年功德妖体系以功德、气运为媒介,归化妖族,而现在,冯雪则是直接以经义归化。

而且这种归化并不突然,而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自然过程,伴随着修行的持续,肉身开始化形为人的过程中,心态也在慢慢的朝着人这个概念转变。

他们会渐渐认为自己是人,而不是什么种族的妖魔。

听起来有些洗脑,但实际上,这是修为在成长。

就如想要数学学得好,就要学会用理性的思维来审视题目,为了更容易习得高深的术法,更快的提升实力,这些学习者会逼迫自己成为人族,而这种潜移默化,完全是他们自己所造成的。

冯雪在花果山讲道一年有余,得人道灵机而化形者不计其数,更有不少迈过长生门槛,成就大妖之身,只是冯雪期待的太白金星,却始终没有到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等到阎王、龙王抵达天庭,去年的朝会早已结束,等到新一天(年)的朝会结束,怕是还得些时日。

不过有些人大约是经不起念叨的,冯雪念头升起没多久,耳边便响起了久违的骰子声:

“骨碌碌……”

【福缘:??/??(??)】(92/79(失败))

【虽然龙王和阎罗抵达天庭的时间稍晚,但总算是赶上了最后的期限,哪怕本人没能进入朝会,却成功将表文送入了凌霄殿……】(主角不可见)

……

“暗投,还是又有啥判定失败了?”冯雪皱起眉头,却没有什么灵性预警,干脆不去管它,扭头给过来提问的弟子解答疑惑。

……凌霄殿……

凌霄殿的早朝,一向是平凡且枯燥的,文武百仙大多都是走个形式,听监察司汇报一下下界的信仰问题,然后决定一下未来一天(年)的气候、风水,找几个典型出来惩戒一下以示天威,顺便分一下去年的香火。

只是今日,这个流程却被打断,而打断流程的,正是玉帝面前放着的两份表文,两份在朝会开始后,才送上凌霄殿的表文。

一封来自东海,是状告猴子的。

一封来自幽冥,也是状告猴子的。

前后打量着两份表文,东海龙王自称被猴子欺负的想投河,地藏王菩萨更是直接被扔进轮回,两个金仙巅峰作为洪荒仅次于圣人集团的第二梯队强者,就这么被猴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让玉帝觉得很不真实。

“我记得这侯灵诞生不过六十余载,五十年前还只是蜕凡境界,短短十年怎就修得如此法力?”玉帝轻敲桌面,声音虽然恢弘响亮,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疑惑,太白金星闻言,当即道:

“陛下有所不知,这侯灵虽是天生石猴,却甚是聪慧,入红尘历练数十载,竟以法家、医家为核心,容纳诸子百家,自成一派,其神通多为法家手段,而东海龙王、地藏王菩萨皆是身居业力之辈,天生被其克制。”

“哦,既然如此,哪路神将可下凡降服?”玉帝眉眼轻抬,满朝文武仙官具是不言,经历过封神之战上位的他们,谁身上没沾着点功德业力?自然明白要用业力克制强压巅峰金仙究竟是多么丧心病狂之举。

要么这侯灵本身实力不凡,要么就是其身上人道功德之浓郁远超想象,无论是哪种,他们这些小仙绝对是拿不下的。

至于那些大手子……

抱歉,这时间点大手子基本都在诸子百家里混着呢!就算有几个厉害的,那也都是事先知道内幕的,自然不会把脸凑上去给冯雪打。

凌霄殿内一时寂静,玉帝脸面明显有些挂不住,不过太白金星却是个心眼多的,不等玉帝发作,便开口道:

“陛下,那侯灵人间游历数十载,所立‘人家’传播深广,各国皆有其弟子门生,人道功德甚是浓郁,何况已经修得长生,强行降服反落人口实,不若降一道招安圣旨,把他宣来上界,授他个一官半职,自有天条约束,若受天命,后再升赏;若违天命,就此擒拿。一则不动众劳师,二则收仙有道也。”

玉帝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些年月,从最初的光杆司令,到封神之后的满朝文武,对于人手多少有些执念,更何况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侯灵的真实情况,明白太白金星这主意已经不错,只是为了表现威严,他微微沉默数息,让朝堂的沉默慢慢凝固,这才开口道:

“就如爱卿所言。”

“臣,领旨。”

“骨碌碌……”

【悟性:22/67(成功)】

【你的灵觉发出示警,联系近些年的经历,你大致猜到了什么……】

……

冯雪眯起眼睛,看着金手指显示出来的提示,微微嘴角轻轻咧开,轻按书册,神念扩散开来,而他的声音也传入了周遭弟子的耳中——

“今日便到这里吧。”

“弟子恭送老师。”×n

众弟子齐声道,冯雪轻轻点头,化作一道电光,直入那水帘洞中。

回到花果山后,他终于还是进了水帘洞,不过就如他想象的那般,水帘洞中早已没了当年熟悉的气息,所有洞府都已经被搬空,甚至连墙壁都有被重新开凿一遍的痕迹,显然是不打算让这洞中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暗记。

冯雪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徐琴,只是如今他自身难保,却也不敢随意联系。

有些疲惫的靠在曾经属于掌门的座位上,冯雪静静的等待着,大约两刻钟之后,一朵祥云闯进了他的神识,不多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出现在了冯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