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荣亲王的野心,嘉亲王虽然是感觉了出来,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荣亲王会有谋反之心:“鄂大人的意思是荣王爷会谋反?”
鄂尔多睛光闪烁:“荣王爷那可是当初能与大行皇帝一争长短的主,他的才智武功可一点都不逊于大行皇帝之下,若非当年他被年羹尧死死的拖在西北,无法回京,那场夺嫡之争究竟会鹿死谁手,恐怕还是未知之数,至少这朝堂还得乱上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对大行皇帝不满的王公贝勒那可是大有人在,特别是八王爷允胤禩,他几乎网罗了朝堂之上三分之二的官员,就连仕林也为其张目,即使是大行皇帝后来清理八王党对朝堂的影响,也用了很长的时间,诏书有端疑,你认为他们袖手旁观么?更别说还有他的阿哥虎视在侧。”
嘉亲王忍不住地说:“这么说,民间流传的大行皇帝改诏夺嫡是真的了。”
鄂尔多冷哼:“改诏夺嫡,亏那些人编得出来,诏书是那么容易就能改的么?本朝的传位诏书可不同于前朝,共有满蒙回汉四种文字,在登基当天,要由四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共同宣读,诏告天地,若是诏书改动过,能瞒过他们的法眼么,更何况你就算是改得了一种诏书,难道你还真能把四种文字的诏书一起都给改了?你真以为守卫诏书的大员和宫中的侍卫都是摆设么?他们撤布这种谣言,无非也就是想利用民间舆论动大行皇帝继承皇位的合法性,其心可诛,虽然大行皇帝是对不起一些人,可他唯独没有对不起大清朝,圣祖皇帝他这基本一生都在征战,平三藩,收台湾、平XZ,三征葛尔丹,而打仗是要花钱的,还不是一个小数,那些战争早就已经耗光了国库里所有的存银,大行皇帝登基之时,国库里就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万两的银子,这时候只要来一场天灾,大清就得风雨飘摇,朝夕难保,为了充裕国库存,大行皇帝就以强硬手段,推行士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国策,此举基本上是得罪了所有的士绅跟仕林子弟,他们能对大行皇帝有好的评论么,可若非如此哪还有今天的康乾盛世?大行皇上龙i游归天之时,国库的存银已经达到了六千万两,是圣祖皇帝留下来的二十倍存银,否则哪有当今皇帝哪有钱下江南,建全他的十全武功,你以为平定大小金川、大小和卓、征伊犁,定XZ它不要花银。”
嘉亲王尴尬地笑笑:“鄂总督教训的是!”
事实上他也是知道修改遗诏的说法很根本就不靠谱。
鄂尔多叹息:“事实上最委屈的也就是先皇,若非他强推士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两项国策,又怎么会遭到所有士绅的抹黑诋毁。”
“永琰知道了,”嘉亲王先服了声软,然后笑着说:“鄂大人让永琰主持天下英雄擂,能不能给永琰推荐几个有用的人材。”
鄂尔多没好气地说:“想要什么样的人才,就自己去找,去物色,,本督我现在可没有这份闲心给王爷招揽人才,现在本督要解决的就是漕帮无主这问题,现在本督的都让永琪那丫头搞得头疼无比呢,你说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招惹李小环,现在倒好,你把人家关了,人家就彻底地撂挑子不干了,她一不干整个漕帮都各瘫下来,现在就靠着四大堂主在那撑着,这事如果不能尽快地解决,不光是运河两岸的民生,就是朝廷的漕运都要受到影响,你说她不是给本督添乱么?”
嘉亲王只有赔着一张笑脸,永琪这次闯有祸还真不是一般地大:“永琪这丫头做事是冲动了,可您将一个女人放在那个位子上,让她整天跟一大帮的男人打交道真的就很合适么?既然她要退下来,您何不顺水推舟,将漕帮的大权控制在手,如果小王没有猜错的话,代铎此来杭州就是为争夺漕帮的治权而来,方叔曾经跟我说过,危机危机那就是危中有机,只要你运用得当,它未尝不能变害为利,将漕帮彻底地掌控在手的机会。”
鄂尔多笑了:“要不本督将这事也交给王爷?”
嘉亲王自然是死命的推辞,漕帮这事可不好解决,若单纯的只是漕帮的帮务倒也好办,可现在它的问题却是十分的复杂,除了李小环之外,荣亲王、代铎可都在那盯着呢,虽说荣亲王远在京城,可代铎就在眼前,要知道也算是八旗子弟后辈中的后起之秀,与福安康全称八旗子弟中的后起双璧,当然了这么说,也不是他怕了代铎,而他不想现在就跟此人对上,于是他笑着说:“以鄂大人的手段,这种小事还能难得到你,小王就不参合了。”
鄂尔多也没有勉强,而是说了句:“小滑头!”
自鄂尔多的府中出来后,没有走多远,嘉亲王就迎面遇上了面前拜访鄂尔多的一身高进忠,此时的高进忠自然是一身便服,在见到高进忠时,嘉亲王眼睛自然是一亮,高进忠那可是年青一辈官员简在帝心的人物,也是当朝之中唯一能与荣亲王、和珅、代铎、福安康周旋的人物,若是能得到他的相助,无论将来是对付和珅与荣亲王他的压力都会小很多,更重要的是他是鄂尔多一手提拔起来,与其是亦师也友,笼络到了他,就等于同时笼络到了鄂尔多和方德,若是高进忠有难,这两人肯定是不会袖手,他们一个与高进忠亦师亦友,形同师徒,一个与高进忠情同兄弟,于是他就走了过去,跟高进忠招呼:“高大人!”
“小琰?”在见到嘉亲王时,高进忠似是很意外:“你也来了杭州?”
嘉亲王回答说:“我听说崆峒派纠齐了不少江湖上的败类,要对方叔不利,这不就赶来助拳了么?”
高进忠笑:“算阿德没有白疼你,现在我去拜访鄂总督,回头请你吃饭客,咱们坐下慢慢地畅谈。”
是夜,高进忠就在铎馆备下酒宴宴请嘉亲王,由于对于嘉亲王的身份,高进忠是一无所知,所以他表现得倒是一点都不拘紧,酒席间自然是着着劝酒,就如同老友重逢,嘉亲王也渐渐地也就放开了,酒到杯干,与高进忠吃得是酣畅淋漓,可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嘉亲王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叹,面带忧色。
高进忠给他斟了一杯水酒:“我说小琰,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就说出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别自个藏在心里,也许你的事高叔我是解决不了,这不是还有鄂大人和你方叔在么。”
嘉亲王放下了酒杯:“不瞒高叔,我的确是遇上了难事。”
高进忠笑:“你能遇上什么难事,难道你的事还有鄂总督遇到的事大,他除了要处理闽浙的政务之外,还要负责整个杭州的治安,现在的杭州可不比以往,可说是鱼龙混杂,各色人物都有,江湖枭雄、绿林巨擎,江湖帮会,东瀛的忍者,甚至是反清的乱党,偏偏又因为朝廷正在全国举办天下英雄擂,你却偏偏不能对他们动手,对于他们一些无理、过分的行为也只能看着,忍着,否则就得担着政敌的攻击,这份蹩屈,你能了解么?”
嘉亲王答非所问:“你怎么看这次朝廷举办的天下英雄擂?”
“这问题就要看你怎么操作了,”高进忠回答说:“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特别是那些江湖人根本就不受王法的约束,很容易就为用心人利用,这也就是自唐宋以来,民间反叛势力此起彼伏的原因,若是这些人能互相残杀起来,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它能给那些江湖人制造一些矛盾,让他们互相残杀起来,朝廷那边可就省事多了,怕就怕出这主意的人居心颇测,你说皇上要在全国举办天下英雄擂,你总得有人坐镇吧,这么一来,皇上身边的高手还都不得全派出去,这么一来,皇上身边的守卫不也就空虚了。”
听了这话,嘉亲王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你是说有人在玩调虎离山?”
高进忠笑笑:“我这也只是一家之言,你紧张什么,再说你们家也就一介商贾之家,无论是谁当皇帝,对你们家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嘉亲王脸上立时露出了一股威严:“本王没有跟你开玩笑,老实说你这份推断从何而来?”
高进忠也是听得一愣:“本王......”
嘉亲王正色说:“我也不再瞒你,我就是皇上敕封的嘉亲王,当今的储君。”
高进忠立时吓了一条:“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堂堂的朝廷储皇怎么会流落到方家,在方家一住就是十七年。”
嘉亲王没有多言,直接亮出了自己亲王的印信。
见到嘉亲王的印信,高进忠的酒立时醒了大半,立时起身,大礼参见:“卑职高进忠不知王爷驾到,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嘉亲王收起了印信:“起来吧,本王能信任的人不多,鄂总督算一个,方叔算一个,你也算是一个,不过本王信你,是因为鄂总督跟方叔,就不知道你值不值本王信任。”
高进忠立时大喜,这可是一个他继续往上攀爬的机会:“愿为王爷效命。”
“若是你能为本王效命,本王将来登基,你就是从龙之臣,本王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现在你跟本王说说是谁在玩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