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方德与雷老虎的赌局

乾隆没有再勉强他,而切入了正题:“方德与雷老虎的赌局你听说了没有?”

鄂尔多颔首:“臣是听到了些!”

“皇阿玛龙御归天之际,亲下遗旨,让老师出任杭州总督其用意有二,其一是反清乱党多在江南,而江南是我大清的粮仓所在,不容有乱,需要有得力的干将坐镇,老师向为皇阿玛所倚重,自为不二人选,其二是因为方家,您是知道的,皇阿玛对方家有所亏欠,尤其是方靖宇的死,”乾隆说得很慢很慢:“皇阿玛虽然从来不说,但是我却知道他一直将方叔视为知己,而方叔也视他为生死之交,数次救皇阿玛于危难之中,更因为皇阿玛的缘故被杏隐废了武功,后来更是阴错阳差的死在了昆甸的手上,这其中虽然是昆甸自做主张,但是皇阿玛却也脱不了关系,他让你到杭州,也是让你暗中照应方家,对方家做出一些弥补,同样朕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方家的事你一定要在心,不可以让方家再发生意外。”

鄂尔多点头:“方家的事臣是有些疏忽了,这些天红花会闹得实在太凶了!”

“红花会的事可以暂缓图之,可是方家的事却一定要在心,”乾隆说:“如果方德有什么闪失,皇阿玛一定不会原谅我这个儿子。”

“皇上请放心,”鄂尔多说:“老臣与方靖宇也是过命的交情,绝对不会让他的后人有什么意外!”

乾隆跟着问他:“你怎么看方德与雷老虎之间的赌局?”

“方德必胜雷老虎!”

鄂尔多很肯定的回答。

乾隆摇头:“他不是赌界中人。”

“方德是个智者,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仗,”鄂尔多回答说:“他这个人外柔内刚,就象是绵里针一般,受到的打击越大,他回击的力量就越大,更重要的是他有着惊人的斗志,就是在逆流之中也会逆流而上,并最终战胜对手,到达胜利的彼岸。”

乾隆笑了:“听你这么一说,连朕也想看到他与雷老虎的一战。”

鄂尔多却说:“不过,老臣还是有些担心。”

“说!”

乾隆的心情很好。

“荣王爷很可能介入了这件事之中!”

鄂尔多说得很小心,毕竟荣亲王位高权重,是皇上的皇叔,一句话说不好就有诬告之嫌。

“朕这个皇叔对我阿玛有怨,自是人之常情,毕竟我阿玛将他在皇陵囚了十几年,他要发泄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做事有些太过激进,甚至是有些不择手段,这事我自会跟他去说,你呢,只管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是!”

鄂尔多很恭敬的答应。

——有了乾隆这句话他做事就方便得多了。

乾隆跟着说:“现在的杭州城全城戒严,乱党很难逃脱,而方德与雷老虎一战势必引人注目,朕可能会利用这次机会逃了杭州,若有可能就利用这次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鄂尔多说:“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自雷老虎与方德订下赌局之后,雷媚一直将雷老虎关于静室之中苦练赌技,以备来日之战,她已感到方德不易对付。雷老虎这些日子也的确在戒欲,戒色,戒酒苦练赌术,他知道自己不比方德,绝对败不起,他这一败就会失去在杭州的立足之地,相反方德却显得很轻松,他除了每天打理方隆号的生意之外,还与三、五知已泛舟西湖,上灵隐寺与主持方丈西来大师谈经论道,似乎根本没有将这场赌局放在心上。

对于方德的行动荣亲王那是了如指掌,他本来以为雷老虎可以与方德一战,可是当他看到这种情形,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已确定雷老虎不是方德之敌,一个人能在大战之前如此镇定,那他的修为自然是非同小可,他觉得自己必须劝雷老虎放弃这一场赌局,否则他极有可能会把自己到手的东西全部输掉,于是他几乎马上找到了雷媚。

知道荣亲王的意思之后,雷媚眉深锁:“王爷是要老虎放弃与方德之间的赌局?”

荣亲王点头。

“为什么?”

雷老虎忍不住了。

“你不是方德的敌手,”荣亲王很肯定地说:“你与方德之战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雷老虎冷笑:“王爷也太看得起方德了!”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荣亲王回答雷老虎说:“可是一直我们看到的方德,只是一个大家共同看到的方德,对于真实的他,说得上是一无所知,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很危险的事,而且这一战我们输不起,一输就会把到手的东西全部输掉。”

雷媚沉默了下来。

她知道荣亲王说的是事实。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王爷说的雷媚知道,但是这一战已经传遍了整个杭州,避无可避,若是老虎回避这一战,势必引来江湖好汉的耻笑,你让他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如何统领漕帮?再说,我们雷家与方家迟早要有决定性的一战,倒不如借这个机会摸摸它的底。”

荣亲王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本王就祝你们好运了。”

从雷家出来后,荣亲王觉得自己不能单靠雷家去对付方家,必须另作些安排了……

送走荣亲王之后,雷媚立刻去静室见雷老虎。

“刚才荣王爷来了。”

雷老虎哼了声:“他来做什么?”

雷媚说:“他要你停止与方德之间的赌局!”

雷老虎冷笑:“现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我与方家的赌局,你们让我怎么把赌局停下来?”

雷媚说:“所以我已经回绝了荣王爷。”

雷老虎这才松了口气。

雷媚叹息:“其实他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们对方德的了解的确太少了,也许我们这次惹上方家根本就是个错误,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有全力应战。”

雷老虎说:“我不会让姐姐失望。”

雷媚展颜而笑:“姐姐对你有信心,其它他的事姐姐替你搞定,你就全力准备与方德一战吧!”

“是!”

雷老虎有力的回答。

在他心里方德只是一个商人,不足为惧。

荣亲王在为雷老虎担心的时候,苗翠花也在为方德担忧,她本以为方德会请高手应战雷老虎的赌局,但是方德却偏偏没有任何动静,每天除了照常做他的生意,就是与友人泛舟西湖,甚至好几天不见人影,直到与雷老虎对赌的前夜他才见到了方德。她见到方德时,他一个人坐在院里的石桌畔,慢慢地品着一壶香茶。

见到苗翠花,方德笑了:“你来了?”

苗翠花坐了下来,仔细地盯着方德:“我来这里是来问你明天准备怎么死!”

方德摇头:“明天是我和雷老虎的赌局,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苗翠花冷笑:“你还记得明天就是你和雷老虎的赌局,我不以为你贵人事忙,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就是一场赌博局,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方德说得很轻松。

苗翠花摇头说:“你说得倒是很轻松,雷老虎可是有名的赌界高手,你只不过是个生意人,拿什么和人家赌?”

方德笑了:“想知道就去看我们明天的赌局!”

苗翠花很生气地说:“好,我就去看你明天怎么死?”

自方德与雷老虎的赌局传出之后,整个大江南北就沸腾了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方德与雷老虎的赌局,毕竟方德只是一个商人,而雷老虎却是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有名的赌术高手,所以各地的赌场都将方德的赔率开得很高,压方德赢的一赔五,压雷老虎赢的却是一赔五,甚至是六赔一,毕竟在所有的人看来方德基本上是输定了,支持方德赢的人不是没有,却基本上是凤毛麟角,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的赌局即将开始之时,在各地的赌场却出现了大批资金压方德赢,这基本上是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不过各地的赌场对此还是非常欢迎的,若都是压雷老虎赢,你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不过这些都与方德无关,他与雷老虎的赌局如期在杭州雷老虎的赌场进行,为了昭示自己赌局的公平公正,由鄂尔多与荣亲王出面亲自请来了赌坛中的大佬赌坛判官主持,赌坛判官是赌界中最有名的前辈,那是与南千王、北圣手同一时期的人物,他不禁赌技高强,为人也很公正无私,他所主持赌局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进行,不许出千使诈,违者砍去一手,永远的退出赌界,对于请赌坛判官出机主持赌局,雷老虎自然是没有意见,毕竟方家在江南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给你就是赢了方德,方德也未必会守约,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关注这场赌局的人很多,在他们当中有武林高手,更有赌界的朋友,荣亲王同样也在关注着这场赌局。他只所以关注这场赌局是因为方德,在他见到方德的第一眼时,方德就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他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他甚至感到方德就是他的天敌,他们两个总有一天会碰在一起,在这之前,他必须对方德有个足够的了解。

天一亮,雷老虎就在等方德,到现在他已等了两个时辰,可是方德却一直没有出现,渐渐地他的心已在发慌。

——方德不会改变主意不来了吧?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赌坛判官。

赌坛双判静如处子,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人能看出他们在想什么。

“前辈,赌界的规矩一方逾时未到,勿论原因,便作负论,可有此事!”

“确实此事!”回答他的是赌坛判官。

“到时还请前辈主持公道!”

赌坛判官却在摇头:“雷当家的若是想以这条规矩扣住方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怎么讲?”

“方德并不是赌界中人,这条规矩并不适合他,他就完全可以不理会这场赌局,我们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倒是雷当家逼一个从来不是赌界中的人上赌桌却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这么说他是不会来了?”

雷老虎的心情开始变得更加沉重。

“当然这只是老夫的估计,雷当家的一定是稍安勿燥再等等吧!”

雷老虎只有再等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方德才终于来了。

“方德你总算来了!”

方德从容不迫的落座:“有点小事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雷老虎冷笑:“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方老爷你的架子也未免太大了!”

方德的目光自赌场里众人的身上扫过,说:“方德也不知道你会把一个普通的赌局搞得这么大。”

雷老虎冷哼:“你打算让谁和我赌?”

方德笑着在雷老虎的对面坐下:“我们方家不比你们雷家是绿林中人,更以赌起家,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人来和你赌,只好我来了。”

雷老虎很意外:“你和我赌?”

“是!”

方德的回答很肯定。

雷老虎笑了:“那就开始吧!”

他根本没将方德看在眼中。

“可是我有两个问题,”方德笑着说:“第一个问题是你的赌场接不接赌注?”

“你想押自己赢?”

方德颔首:“大家都在押你雷老虎赢,很少有人押我赢,我估计如果我输了,你可能会赔光所有的家产,你说是不是,所以我决定友情赞助点,当然如果你这里不接受下注就算了。”

雷老虎大笑:“就依方老爷的意思,方老爷要押自己赢没问题,你想押多少?”

方德很惭愧地说:“不多,不多,最近手头有点紧,就押十万两银票吧。”

“行!”

高进口忠这时也走了出来:“我也押二万两方老爷赢,”他将几张银票压在了桌上。

雷老虎大笑,可是真是正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还有没有人压方德赢有的话赶快下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白振走了出来,他取出一大堆的银票:“我们家主人压三十万两方德赢。”

“白前辈……”

白振微笑:“雷当家的无须紧张,你就当是一场普通的赌局。”

雷老虎此刻已冷静了下来:“就依白前辈。”

开好收据,将高进忠和白振打发之后:“方老爷,可以开始了么?”

“最后一个问题,”方德微笑:“我不是赌界中人,雷当家逼我跟你对赌,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公平,所以我希望在赌注上占点便宜,我压一两银子,雷当家的就得压三两!”

“可以,”雷老虎霸气十足:“你要怎么赌?”

方德无害地说:“我们可以一局一局地赌下去,直到另外一方输光所有的家产为止,除此之外输的一方永远不得涉足杭州,即使是在其他地方见到对方也得绕着走。!”

雷老虎一口答应:“行,想和我赌身家没问题。!”

“既然两位对赌注都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