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火光微动,雨花宗的弟子们坐在临时搭建起的棚屋边上,都在喝酒谈天,夜色渐浓,明天一大早起来还得清理宗门内的石块。
虽已雇佣了不少当地的苦力,只是正好赶上秋忙时节,到处都缺人手,他们雨花宗旗下的不少产业都需要人手,很多弟子都去忙碌收获了。
宗门内还有不到三百人,现今发生了这等事,不少雨花宗的弟子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他们不是盘岐宗的对手,而今天他们宗主的做法为人所不耻。
宗门内的几位师傅都已经严格门下弟子,绝对不能惹是生非,此时巡夜的弟子回来了,几名火堆旁的弟子们起身。
“我说今晚有点怪啊。”
一名弟子说着,哆嗦了起来,一壶酒递了过来,换班的弟子笑谈着离开了。
五名巡夜的弟子打算先到外围去,然后再回后院,毕竟现在宗门到处都是口子,如果有贼人趁机进入的话就麻烦了。
哎哟!
就在此时,一名巡夜弟子跌在了地上,其他几人笑了起来,这名弟子望着自己的腿,刚好像腿紧了一下,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跌倒了。
“喝醉了吗!”
一名弟子走过去要扶,但猛的胸口一阵莫名刺痛,他嗷嗷大叫起来,疼得在地上打滚,其他三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只是一阵后,这名胸口刺疼的弟子从地上起来,又跟没事人似的,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今晚真怪!”
几人都警觉的四下看着,但一切正常,只能又巡逻起来,刚被折磨了一番的弟子醉意全无,他感觉背脊很凉,而就在此时五人走过一条长廊的时候,其中一人却发现被什么东西拦住。
“你干嘛呢?”
被拦住的弟子不知所措,哆嗦着说道。
“有什么东西,拦住我了,救命!”
这名弟子挣扎了起来,但却发现无法动弹,其他四名弟子过来,想要把这名弟子拽走,却发现不管他们怎么使力,都没办法动。
马上五名弟子想到了妖,只是一番查探后并无任何异状。
远处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一团火光乍现,一个棚屋里,几名熟睡的弟子跑了出来,其中一名弟子的腿已经被烧得焦黑,他惨叫着。
怪事一件接着一件,不少弟子都醒过来了,此时天空却飘起了雪花来,不少弟子都惊愕不已的望着,然而雪花中竟夹着雨水。
寒意顷刻间席卷了雨花宗内部,不少雨花宗的弟子这时才发现,下雨雪的地方只有他们宗门这一片,外面的街道月亮高悬,不少弟子们急冲冲的想要跑出去,却碰到了墙壁上。
看不见的墙壁让不少弟子完全惊慌起来,又有几名弟子在满地打滚了,似乎是被刺中了一般,这状况完全乱了,一些弟子想要去还完好的院子里去通知师傅和宗主,却发现根本过不去,大声喊也无人回应。
宗门内彻底的乱了,有人手脚不听使唤,有人身上某处突然间剧痛起来,有人的身体忽然起火,还有人被悬在空中倒吊着,转着圈。
还有人疯疯癫癫的,在不断谩骂着,完全语无伦次,更有甚者不知为何总是一直流泪,眼睛都张不开。
道衙府后院内
“好玩吧师弟!”
楚弘义拿着一把精致的只有拇指头大小的水壶,运动灵气,水壶一会出水,一会飘出雪花,整个四方盘子里,都是些小摆件,雨花宗宗主师傅们休息的院子外,被隔板四四方方的围了起来。
陆择羽拿着小剑,拎起盘子里的小人,戳了戳,对方马上痛苦不已的样子,楚弘义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罐子,把里面的火油滴落到小人身上,一吹气小人就燃了起来。
“哈哈哈!怎么样。”
陆择羽放下了一个挣扎的小人,感觉没兴趣了,转身就打算继续去吃东西,只不过又被殷韵叫住,让他继续默写。
“老四,你爱怎么玩是你的事,别打扰师弟默写。”
楚弘义起身,走到了院子的门边处,拎着一壶酒,坐下后继续在四方盘上作弄了起来。
风悠扬和萧渊二人在整理着陆择羽默写下来的秘籍。
“渊儿,你看这里。”
萧渊望了一眼,细细思考后,点头道。
“确实,师傅,这段很微妙,等事情结束了,可以尝试下。”
方信已经回去处理公务了,鲍游则在厨房里看着,殷韵跨入了屋内,程凝在一旁眯眼守着。
“还疼吗!”
瑶香摇头道。
“虽然那呆子什么都不想就跪下磕头了,但这样的恩义,我受不起!”
这是目前瑶香内心里最难以释怀的事,她知道陆择羽根不会想荣辱等类的事,程凝醒了过来。
“瑶香姑娘,我觉得择羽不是什么都没想吧。”
瑶香并未回答,程凝起身走了出去,她今天看得很清楚,在知道瑶香被抓后,陆择羽第一时间就打算过去,只是被风悠扬拦下了。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如果你们只是用世俗来看待那呆子的话,是行不通的,好好想想接下去要怎么办,去泡澡吧。”
殷韵说了一声,程凝嗯了一声,内心里之前还在犹豫的事也下定决心了,她决定按照宣夜的方法,抛却掉过去的一切。
“殷姐,能否教教我。”
程凝转身拱手鞠躬道。
“等空了我就教你。”
“不写了!”
啪嗒
陆择羽把笔直接扔在地上,恼怒不已,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陆择羽。
“我要去吃个过瘾。”
殷韵也并未拦陆择羽,坐在屋顶上的桑空笑了笑。
“或许师尊是故意的吧!”
陆择羽会从仙界下来,全都是因为桑空的关系,桑空只想要打破仙魔禁制,让一切提早到来,然后报仇雪恨,只是计划最后还是败露了,桑空现在想想,自己的计划或许师尊早已察觉到,却还是让陆择羽下来了。
望着陆择羽已经跑到了厨房门口,桑空笑了笑心想。
你不该一生都活在自乐中,师尊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吧!
翌日清晨
方信刚刚处理了一些公务,几名道捕就跑过来报信,雨花宗出了大乱子,街上有些混乱,邹妄希望道衙府能派人帮忙。
方信同意了,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直接起身吩咐人调人过来。
街上几家医馆药铺的门口,到处都是雨花宗的弟子,一个个看起来伤得不轻。
昨晚发生的事让人根本摸不着头,也无人知道发生了何事,大家都在传昨晚雨花宗发生了内斗,二百多名弟子都伤得很严重,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打斗造成的。
但不少雨花宗的弟子却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这些事在常人听来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医馆已经人满为患了,一些医馆的人只能把伤药包好,直接送到雨花宗去。
此时在雨花宗里,一些宗门的修道者们也过来了,但却并未施以援手,只是在一旁望着,倪乐也在场,他咧嘴笑着,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恐怕雨花宗近期永无宁日了。
此时邹妄走出来,抱拳拱手道。
“诸位,请诸位道友帮忙,我的一些弟子........”
“关我们什么事?要耗损灵气给你的弟子治伤,凭什么?”
有人不满道,邹妄虽有些怒,但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大部分弟子都病了,急需要人手来照管。
邹妄想了半天也理不清头绪,因为昨夜他和几名弟子都并未听到响动,只是今早一起来,外面的一切便让邹妄大惊失色,他抓着这名弟子便责问起来。
这场面再怎么看都是弟子们私底下打斗造成的,但弟子们却说并无打斗,而是昨晚发生了种种奇奇怪怪的事。
邹妄已派人去通知在各地的弟子们,火速赶回来帮忙,虽现在正是收获季节,不少弟子都忙着在进行雨花宗产业的些收获,只留了一些入门不到两年的弟子。
此时倪乐刚要走过去嘲弄几句,却发现楚弘义急匆匆跑来。
“邹宗主。”
一看到楚弘义,邹妄便亲切迎了过去,倪乐神情一紧。
“弘义兄,你可算来了。”
“我来帮忙,诸位道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为何诸位不肯帮忙?我们修道者该团结,见到不平事,见到惨事,该施以援手,否则枉为人啊!”
楚弘义的话说得邹妄感动不已,但不少修道者们都远离了,倪乐人已经跳到了屋顶上,他冷哼道。
“还真敢说。”
“对了,邹宗主,我师弟说可以帮你差人去通知你们门下弟子,他们都在哪儿呢。”
邹妄也就是如实的说了,还拿出了木染郡的地图来,告诉楚弘义他们雨花宗分舵的所在地,以及产业等类的。
“放心好了,来!我先来帮你们。”
楚弘义走过去,直接使用了一些治疗类的道术,看得邹妄连连称赞。
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邹妄拉着楚弘义的手。
“弘义兄真乃侠义之士。”
楚弘义笑呵呵道。
“不必谢,这乃是人之常情。”
邹妄无法言语,只能紧紧握着楚弘义的手。
“弘义兄今晚.......”
“我就不留了,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明日我再来帮忙。”
邹妄带着一众弟子给楚弘义鞠躬送行,楚弘义笑呵呵的离开了。
“过几天就有你们好看的。”
此后的一连三天,楚弘义一到早上就会过来帮忙,帮雨花宗治了不少人。
雨花宗其他分舵的人也陆续过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不少人都咳嗽流涕起来,整个雨花宗俨然都要变成药铺了。
一口口熬药的大锅摆放在宗门内,而那些被治疗过后的弟子简直生不如死,邹妄觉得可能是染上了瘟疫,附近的百姓们都不敢靠近雨花宗。
城内都在传闻说是雨花宗之前太过分的行进让老天爷发怒了,降下瘟疫。
还有一部分弟子出现不明原因的呕吐和拉肚子,不少人吃了药也不见好。
每晚都会有怪事发生,睡梦中的弟子会突然间开始胡言乱语,一些则会大喊大叫起来,整个雨花宗已经人心惶惶。
八百多人聚集在雨花宗内,病患却越来越多,药材都已经告急了,一些药店甚至不想卖药给雨花宗,因为再卖寻常城内的百姓就买不到药了。
临近黄昏,邹妄神色疲惫道。
“该如何是好啊,弘义兄,我今日已去求那些道友,只是大家都不愿帮忙。”
“瘟疫嘛,小事情,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邹妄很是无奈,短短三天里,有二十多名弟子就死了,而且病了的弟子越来越多,晚上那些出现的怪事都是在睡梦中,即便四处查探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我就先回去了。”
楚弘义起身,邹妄再次拜谢。
楚弘义哼着小调一路走,但刚拐过一条街时,却被天心拦住了。
“楚兄,请!”
天心指着一旁的酒楼,楚弘义也没多想跟着走了进去。
“楚兄,差不多了,收手吧。”
“什么收手?”
天心面色凝重,寻常灵气强一些之人是不会受到这种咒术影响的,但咒术的威力会越来越强,只能解决源头,或者楚弘义愿意解除咒术,否则的话,不出一月,雨花宗恐怕要门庭凋零了。
“楚兄,请你为他们解咒。”
天心再次道。
“啊?我怎么会啊,你见我下咒了?见我使过?”
天心语塞,这就是楚弘义在江湖上人人皆不想招惹的原因,他暗地里下死手的本事堪称一绝,而且不留痕迹,本身他的道术功法也属顶尖之列,即便对方找上门,也打不过,只会挑起宗门纷争,而他又在暗处折磨别人。
天心曾听闻有人被楚弘义折磨了三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用,咒修者在江湖上几乎难得一见,即便是魔门之人也实属罕见。
“楚兄,真的没必要如此决绝,望楚兄放他们一条生路。”
楚弘义举着酒杯喝了一口后起身道。
“真不知道天心公子你在说什么,怎么如此语无伦次的,我天天去帮忙,你看不见吗?你看看人家邹宗主,对我可是感激涕零啊!”
望着离开的楚弘义,天心面色凝重。
“公子,这事没必要管,毕竟那邹妄太过分,本来就是他管教门下弟子不利,才导致这次栽了。”
身后的“白云”劝解道。
“白云,你觉得如若我与楚弘义比拼,有几成胜算。”
“白云”笑道。
“大概三成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