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宁樱的殷切期盼下——她出月子了。
出月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洗个头。
宁樱特地让清扬准备了好多花瓣,另外洗澡水里也放了清香的草药。
她光是洗头就洗了三遍。
终于清爽了。
等到全部收拾好,宁樱换上了一身干燥的新衣裳,清扬和婷儿两个人站在她身边,一左一右给她梳头,擦干头发。
宁樱就觉得浑身神清气爽,遍体舒泰!
……
紫禁城。
永和宫里,德妃娘娘前一阵子身子不舒服,总是咳喘不休。
她如今年纪摆在那儿,自然不能和年轻的妃嫔的得宠程度相提并论。
但毕竟是给康熙生了好几个孩子的,乾清宫那位爷听说德妃有恙,前前后后的也往这来了好几趟。
内务府更不敢怠慢。
但四阿哥府上这孩子一添,德妃一听到好消息,身子立刻就好了许多。
满了月,四阿哥就给儿子正式起了名字,叫做弘晖。
“晖”是光辉的意思,譬如“名声被后世,光晖重万物”,“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晖”
四阿哥解释给宁樱听,一边解释,一边脸上就全是自豪之情——多好的名字!
光华万丈。
宁樱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像这样的名字,真的可以用吗?
她压力山大,站起身来,一脸惶恐地就给四阿哥行礼:“四爷,这名字……”
四阿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
他知道宁樱的意思——是说这名字未免有些太大了,听着像是嫡出的孩子才能用到的名字。
再不济,孩子生母也得是个侧福晋。
哪里轮的着她一个小格格呢?
不要紧。
四阿哥紧了紧握住宁樱的手。
你很快就不会只是个格格了——他在心里默默地道。
……
出了月子,新做的衣裳送来,宁樱才试穿了第一件,就发现自己胖了一圈。
这衣裳还是她原来的尺码呢。
其实她怀孕一直到七八个月的时候,除了肚子,身材都没有明显的变化,胳膊和腿都是一样的纤细。
那时候宁樱还满心庆幸,觉得自己是那种怀孕都不会发胖的体质。
结果在最后两个月,人忽然就像气球一样胖了起来。
四阿哥现在特别喜欢捏她脸上的肉肉玩,还会捧着她的下巴摇来摇去,看她脸上的奶膘晃荡。
宁樱很不爽!
她决定要减肥。
这个时候,不用自己喂孩子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假如是自己喂,没有乳母的话,母亲是肯定不能立刻减肥的。
减了肥,孩子的奶水怎么保证?
孔嬷嬷看出来宁樱的心思,私下里委婉的劝了她好几次——意思是说她现在一点也不胖,不必刻意减肥。
四阿哥的审美又不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那种类型。
再说了,毕竟是女子,讲求的是娇柔温婉,曲线优美的身段。
若是浑身只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穿衣裳也不好看。
孔嬷嬷这样说,清扬就在旁边拼命点头赞同:“是啊,格格如今做了额娘了,毕竟不同往日,如今这样更有气度呢!”
宁樱一边听她们说,一边苦着脸,看着铺了一桌子的新衣裳犹豫不决。
婷儿在旁边忽然就皱着眉,小声地道:“格格还是从前瘦一些的好看。”
清扬和孔嬷嬷同时就转过头去。
孔嬷嬷一张脸都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清扬跺脚就道:“这孩子!”
她一边说,一边过去把手上的东西塞给婷儿,推着她就出去了。
……
两个月之后,宁樱瘦了下来。
她给自己设计了一个产后收腹带,用来帮助自己恢复身材。
大概是因为原主的这副皮囊还相当年轻,又或者因为弘晖的个头并不算大,总之,宁樱的产后恢复还是不错的。
这天,她站在梳妆台前面,左照右照,一遍遍审视着自己的腰。
她觉得恢复的勉强能看了——肚子也差不多收回去了。
不知道从后面看是什么样?
宁樱扬声喊了婷儿进来——就喜欢这能说实话的孩子!
转眼就到了新年。
福晋那里,自从宁樱的孩子落了地之后,作为嫡额娘,自然赏赐是不能少的。
但是听说四阿哥给宁樱的孩子起名叫弘晖,福晋就愣了好半天。
看看人家李侧福晋的弘昐!
“昐”这个字,和弘晖的“晖”一样,也有日光的意思。
但却也简简单单,止于此了。
“晖”字中的光辉闪耀——李氏生的那长子,却是没有的。
“等着瞧吧。”福晋坐在堂屋里,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宁氏,不会再在这个格格的位置上待多久了。
请封侧福晋,只是迟早的事。
且不说生子有功,哪怕只是为了配得上这个孩子的名字,四阿哥也绝不会再让他的生母只委屈做一个格格。
让福晋没想到的是,四阿哥居然沉默了一个多月,直到过完年,正月都出了,眼看着日头往春天里去了,他都没提请封侧福晋的事情。
可真沉得住气!
并且这阵子,四阿哥居然往福晋正院里来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虽说他看上去明显没什么想主动亲昵的兴致。
但是人能来也好啊!
福晋在高兴之余,甚至又多了一丝侥幸——自己命苦,一直无子。
难不成四阿哥会是动了将这孩子放在自己膝下养的心思?
若真是如此,这孩子从此认了她乌拉那拉氏做母亲,便也算是嫡出的了!
当得起“弘晖”这个名字了。
但很快,赤裸裸的事实就来了——简直迎头痛打了福晋的脸。
原来,四阿哥一直没有向宫里请封侧福晋,是因为他想给宁樱先搬了居处。
他过来跟福晋商量——贝勒府是前朝留下的地方,一共就这么大地方,要轻易扩大不容易。
但是他又想把宁樱母子搬到离自己前院书房更近的地方去。
可是再近的地方,已经被李侧福晋,宋格格都占满了。
福晋脸上含着笑,一副温顺贤良的模样,心里的醋缸子却翻江倒海,简直恨不得说句气话:爷倒不如让他们直接挪到前院书房里去住好了!
她狠狠地咬住了舌尖,就怕自己一个冲动说了出来。
四阿哥这性子,你要是说了,没准他还真的敢就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