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除了无能狂怒,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让他们,都深深地感到无力。
“若是秦祖来还活着,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李逍遥忽然开口。
房玄龄与魏征闻言,神色更是悲伤了。
他们已经知道秦祖来死了。
梁师故意让狱卒谈论驿站的事情,也故意说出了“秦”字玉佩,以及仵作的尸检结果,就是想要通过和秦祖来关系最好的李逍遥身上,验证一下那是否真的是秦祖来。
结果,李逍遥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那死的,真的是秦祖来!
梁师就是得到了李逍遥的验证,才彻底放心的!
最亲的人都认为那是秦祖来了,那就绝对没问题了!
李逍遥也是消沉了两天,才略微有些精神的。
他知道,一旦新帝登基,自己就要去黄泉路上追赶路秦祖来了,所以,这么一想,倒也不是多难过的事情了。
房玄龄也是叹息一声:“秦少卿那般聪明的人,怎么就会……怎么就会……”
说着,他也无语凝噎了。
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秦祖来在他们心中,已经有了怎样的地位。
秦祖来若在,天塌下来,他们都不会绝望。
而现在,秦祖来死了,他们只能无能狂怒。
这是何等让人悲哀的事情!
魏征也叹息了一声,若是秦祖来活着,他相信,一切都会是不同的结果的。
只可惜……
哎!
三位大佬,唉声叹气。
“是谁?”
“不好!”
“啊!!”
就在这时,一些惊呼声和惨叫声忽然响起。
但很快,就没了声音了。
然后,寂静的走廊里,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
三人下意识向外看去,便见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缓步走到了他们三人的牢房前。
“你是?”
萧瑀蹙眉说道。
黑袍人嘴角一翘,忽然抽出腰间横刀,一刀就劈碎了牢门的锁头。
他笑着说道:“诸位大人,登基大典那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诸位大人呢?”
“一会,有出戏,还需要诸位大人去参加呢。”
这声音……
忽然间,萧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刷的一下就瞪大了起来。
他怔怔的看向眼前的黑袍人。
魏征和房玄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都愣住了。
他们一脸紧张,又充满希冀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声音,这声音,难道……难道是……
李逍遥紧张的手都颤抖了。
“你……你是……”
黑袍人掀开帽兜,露出了一张熟悉又英俊的脸庞,他的脸上,永远都有着这样淡定自若的笑容。
他笑道:“萧大人,才月余时间不见,就忘了曾经在你脖子上撒尿的小屁孩了吗?”
长安城北,祭坛所在之地。
此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外围,不断向里面张望着。
而祭坛周围,则是被京兆尹的衙役和侍卫所控制着,他们阻拦着围观的百姓,防止这些百姓挤进去,扰乱一会的祭天大典。
新帝和文武百官尚未抵达,此刻只有百姓们在望着那空无一人的祭坛窃窃私语着。
“登基大典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一个人说道。
另一人冷笑一声,说道:“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子,这是我第二次见了!”
第一个说话之人闻言,顿时一亮敬佩看向此人,说道:“说道说道,登基大典都有什么要注意的?”
这人刚咳嗽一声,还未说话,就听第三人不屑道:“不过是见到了一次登基罢了,老头子我可是见过了两次登基大典,可以说大唐的几任陛下,就是老头子我看着长大的。”
“……”
另外两人顿时一脸敬佩,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被这两人如此崇拜的注视着,这个老人家,下巴微微扬起,抬起头看天,一脸高人模样。
啪!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巴掌拍来,拍中了这个抬头望天的高人。
“谁特么的打我?”
高人愤怒看去,自己正装逼呢,谁那么讨厌?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俊俏的年轻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脸上的高深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惊喜。
“少卿……”
话刚说出口,便见年轻人做了个噤声的样子,高人连忙闭上了嘴。
年轻人朝他招了招手,高人连忙追了过去,只留下两个懵逼的百姓,有些不知所以。
待年轻人和高人到了附近无人的地方,这个高人,顿时原形毕露了。
他看着年轻人的大腿,就想抱住。
“少卿大人,下官想死你了!你是忘了你可爱的捧哏了吗?”
一听这话,不用多想,这个装比的家伙定然是京兆尹韩敏。
而他对面的年轻人,也自然就是秦祖来了!
秦祖来眉毛一挑,看着鼻涕都要蹭到自己衣服上的胖子,嫌弃的后退了一步,说道:“你敢蹭到我身上,我弄死你。”
韩敏哦了一声,连忙拿起一块手帕擦了下鼻涕。
然后他就可怜巴巴的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对自己的捧哏特无奈,不过是月余时间没见罢了……哦不对,前几天自己刚见到他,他没看到自己罢了。
他说道:“本官易容了,你怎么认出本官的?”
韩敏嘿嘿笑道:“下官和少卿大人那是几世的缘分,这叫心有灵犀,只要少卿大人站在下官面前,下官的心跳就会很快,啊,这是爱啊!”
“爱你大爷!”
秦祖来没好气的说道:“好好说话。”
“哦。”
韩敏说道:“因为卢十三说少卿大人一定会来找我,下官也是易容的,然后这个时候,没人认识我的时候,有人来打我,而且还如此年轻,再加上气质那么卓然,除了少卿大人外,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
秦祖来微微点了点头。
没看出来,韩敏也有聪明的时候。
韩敏看着秦祖来,委屈巴巴道:“少卿大人,你是不知道,大人差点就要见不到下官了,要不是下官足智多谋,在危难关头临危不惧,英俊潇洒,人见人爱,可能少卿大人和下官,就真的要天人相隔了。”
听着韩敏没脸没皮的话,秦祖来翻了个白眼。
虽然说经历了不少危险,但人还是那个人,本性是变不了了。
还临危不惧,特么不是自己帮他,韩敏早就死翘翘了。
秦祖来懒得废话,说道:“一会听本官命令行事,今天我们只有两个结果,不成功,便成仁!”
韩敏心中一凛,脸色也顿时认真了起来。
他之前还没底,可此刻,亲眼见到了少卿大人后,他内心便顿时仿佛有依靠和主心骨了,对未来的危险,也没什么惧怕的了!
仿佛秦祖来在,妖魔鬼怪都翻不起大风大浪一般。
韩敏重重点头:“下官一切都听父少卿大人吩咐。”
“行了,那你就按计划行事,一会注意言行举止,少装比,北辰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围观的百姓里,定然有他的暗探在,别露出马脚了。”
韩敏心中一惊,连忙点头。
秦祖来不再和他多说,韩敏虽然粗头粗脑的,但办事还算靠谱,若不是韩敏刚才装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都没准备这个时候现身。
和韩敏说完后,秦祖来便迅速消失于人海里。
等他再度出现时,他的容貌又换了,刚刚是一个年轻人,现在则变成了一个中年人。
秦祖来不仅要防着北辰的探子,还要防着宇文成都的眼线,韩敏的事情,与宇文成都多少知道一些,他也不确定是否有其他人认出了韩敏,所以防止被人通过韩敏找到自己,自己不能不防。
换张脸皮后,便安全多了。
就算刚刚有人知道了自己的样貌,也别想找到自己。
秦祖来穿过人群,找到了蒙虎等人。
此时房玄龄几人正站在这里,眺望着远处的祭坛。
见到秦祖来走来了,房玄龄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秦祖来不在,说实话,他们心里有些怕怕的。
着实是今天的所有计划,都是秦祖来制定的,他们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对其他人的计划完全不知道。
这种所有事都无法掌握手心的感觉,让他们很没底。
“怎么样了?”房玄龄忙问道。
秦祖来说道:“围观的人不少,看来北辰是真的想让自己的登基正大光明,载入史册,故此没有限制人数。”
“但这么多人,其中也肯定混入了不少他们的暗探,所以大家都小心些,一会北辰他们出现,不该说的话别说,一切听我指挥……”
“今天这出戏,一会将由你们率先掀开大幕。”
秦祖来看向房玄龄等人,说道:“房大人,你们稍后可能会有些危险,怕吗?”
“怕?”
房玄龄、魏征等人都笑了。
房玄龄说道:“秦祖来,你没有亲自经历过隋末的战火时代,若是你经历了,你就会明白……对我们来说,战前对骂,拿着刀砍人都是家常便饭,就这个小场面,而且还是你在背后亲自计划的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魏征也点头:“而且死则死矣,我们在这里死,也总好过在大牢里无声无息,被人诬陷而死要强!”
李逍遥不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又坚定的看向秦祖来,眼中满是信任之色。
秦祖来深吸一口气,大唐老一辈人,真的都是值得他尊敬的!
他重重点头,说道:“安全问题,你们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们一根汗毛!”
房玄龄三人笑着点头,对秦祖来,他们无理由的信任。
秦祖来目光向远处望去,他那经过系统增持的眼睛,让他看到了一些人。
李二,长孙无忌,李孝恭……
虽然他们都穿着百姓的衣服,隐藏在人群里,但他们那独特的气质,仍是鹤立鸡群一般。
秦祖来目光从这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旋即眯了下眼睛。
“我已经死了,你们……会怎么做呢?”
…………
“来了!”
“陛下和官员们都来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深沉的乐声,百姓们顿时激动了起来。
所有人目光,都连忙循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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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向祭坛方向走去。
一个巨大的轿子,被十八人抬着。
轿子后面,跟着朝廷的文武百官。
不过,那些官员里,却是无一个开国功臣或者大将。
这种班底,着实有些搞笑。
用秦祖来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有资格载入史册的都没有,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们浩浩荡荡穿过人群,进入了京兆尹扬衙役和侍卫圈出来的空地上。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只略显苍老的手,从轿子内伸出。
接着一个太监蹲在轿子下,当做楼梯。
一个让房玄龄,让李二,让长孙无忌,让在场所有的高官都无比震惊,都不敢相信的身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这……”长孙无忌惊呼一声。
“怎么会是……会是……”
房玄龄震惊的结巴了。
魏征瞪大眼睛。
李逍遥嘎达一下,牙齿差点没崩了。
李二双手猛的死死握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从轿子里走出的人!
而秦祖来,却是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道:“北辰果然是你啊……”
“太上皇李渊!”
一阵风吹过,让房玄龄打了一个寒颤,让长孙无忌浑身发冷,让魏征手脚冰凉。
灰尘被风吹起,迷了不少人的眼睛。
李二的眼睛,也吹进了一粒灰尘,磨得眼泪不断流下。
可李二,却恍若未知一般。
他双眼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从轿子里走出的李渊,整个人简直就如同被雷霆给击中了一般。
北斗会北辰!
那个恶贯满盈,那个大唐的毒瘤,那个恐怖神秘,无恶不作的组织的首领北辰。
竟然就是自己的父皇!
这……这……
这一刻,李二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聋了一般,外界的所有声音,都无法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他的世界,忽然间寂静无声了起来,他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李渊,看着自己的父皇,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他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大敌,竟然是自己的父皇。
长孙无忌脸色苍白,刚刚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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