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一度怀疑，祁司瑾是因为刹盟的人用刑过度，脑子坏了。
祁司瑾嘴角抽搐，冲她翻了个白眼，眼神不断示意。
蠢货，难道不觉得气氛不对吗？
贺瑶这才察觉不对劲，她眉心一跳，视线越过祁司瑾，落在了不远处的其他人身上，顿时：“……”
真巧，这下子人全齐了。
她干笑，“洛斯还真敢，就不怕我们再次逃跑？”
她和祁司瑾都在这里，联手的话，逃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祁司瑾：“他还真不怕。”
贺瑶：“？”
祁司瑾：“他给我注射了TY。”
TY，专门用于麻醉异能者的药物，且洛斯用的，是最新研究出来的版本，药力最强。
贺瑶：“……艹！”
她眯了眯眸子，神色冷了下来，“怪不得，他敢把咱俩关在一起，原来是有恃无恐。”
“你的伤怎么回事？”
“小伤，中埋伏了，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解掉TY。”
“……你以为TY是说解就解的？”
祁墨薇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疑惑不解：“TY……是什么？”
还不等祁司瑾开口解释，祁老爷子就道：“一种麻醉药物……仅应用于异能者。”
说罢，他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祁司瑾。
祁墨薇：“麻醉剂？那应该维持不了多久吧？”
贺瑶：“没用，TY针对的是精神域。”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陷入了静默。
这下子，就算两位老爷子再不想承认心里的猜测，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没错，如果贺瑶不是异能者，又怎么可能从刹盟手里护下黎牧野和祁墨薇？
在她叫祁司瑾“四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心底就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只是内心逃避，不愿意去细想而已。
沉寂片刻，祁老爷子终于忍不住，目光冷沉地看向他们二人，问道：“阿瑾，你和瑶丫头……是怎么回事？”
贺瑶的神色僵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向祁司瑾身后挪了挪，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她一直是以祁安言童养媳的身份和祁家保持着联系，甚至偶尔还会借住在祁家，与他们生活过很长时间，现在却被发现自己一直在欺骗隐瞒，这种被揭穿后的窘迫，令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祁司瑾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于是坦然向祁老爷子介绍道：“爷爷，重新为你介绍一下，她是贺瑶，我的……战友。”
他用了战友这个词。
众人顿时惊了一瞬。
祁老爷子眉心一跳，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家孙子，一些荒谬的猜测宛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你和她早认识？”
“嗯。”
“什么时候？”
祁司瑾默了一瞬，咽了咽口水：“从我被拐走那年起。”
“……”
他又轻咳一声：“其实……我们一起长大的。”
“……”
祁老爷子太阳穴直突突，“这么说，瑶丫头的身世……”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怀疑一切。
祁司瑾的表情也微妙起来，气氛逐渐尴尬，他讪笑道：“……她确实是陆清然的外甥女。”
“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怪不得当初会长替他们调查身世的时候，神情会是那么扭曲，还有一丝丝微妙的淡疼。
他也是在安排贺瑶回帝京的时候才知道的，当时他的反应，比起仲清，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老爷子捕捉到关键词：“你们？”
他顿了顿，猛然想起祁司瑾不久前已经在洛斯面前自脱过一次马甲，顿时陷入了沉默。
黎老爷子叹息一声：“老祁啊，别纠结这些了，孩子们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祁老爷子轻嘲地笑了笑：“说得轻松，你的孙子又不是异能者，还一骗就是这么多年。”
一想到这些年祁司瑾会遇到的那些危险，他的心就免不了狠狠揪起。
祁司瑾和贺瑶同时沉默：“……”
好特么尴尬。
孙子不是，可孙女是啊。
而且还贼牛逼，贼残暴，压得他们十几年都不敢反抗的暴君。
二人对视一眼，在心底同时叹息，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算了，这种时候说出来，除了惊吓没有别的意义，他们还是暂且闭嘴吧。
祁司瑾无奈地这么想着。
下一刻，抬眸便撞进了祁墨薇惊异的眼神里，令他脊背一寒。
“……怎，怎么了？”
祁墨薇的目光在他和贺瑶之间来回游移，喟叹：“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两个，平时装得也太像了。”
所有人压根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对劲。
“……还好还好。”
比他们演技好的，大有人在。
祁墨薇眸色暗了暗，语气也有些颓丧：“早说啊，你平时那副样子……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那么恶劣，那么令人讨厌，一副二世祖的混账行径，竟然全都是演出来的。
这个可恶的家伙，演技不拿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起他！
祁司瑾：“……”
这语气，妥妥地生气了。
他连忙解释：“我也是不得已，你别误会……咳咳咳！”
说着，他又猛咳起来。
贺瑶在一旁不忍直视：“行了四哥，冷静点。”
身上有TY还敢这么激动，不想活了？
一碰上祁墨薇的事情他就无法保持冷静，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祁墨薇也只是想吓吓他，谁知他会这么激动，连忙道：“好了我不生气，你别激动！”
“好。”
贺瑶看着面前这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不由得叹息一声。
刚才光顾着聊天，完全忘了……子弹还卡在自己肩膀上。
现在血液流失速度越来越快，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
但是，好歹身为监察二队的队员，贺瑶表示，这都是小意思。
“四哥，你现在还能用你的异能吗？”
祁司瑾挑眉看着她，以示询问。
贺瑶撇撇嘴，示意了下自己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道：“我要把子弹取出来。”
众人：“……”
面不改色的说要取子弹，你是认真的吗？
祁墨薇惊呼一声，“你，你你你！子弹还在你身体里？”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
她神色紧张地望向祁司瑾。
祁司瑾淡定地回答：“不知道，我现在使不上力。”
他抬眼，“还能坚持多久？”
贺瑶轻笑：“说实话，虽然老大他们已经来了，但是我真的不确定还能不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
祁司瑾叹了口气，“明白了，我试试。”
他缓缓闭上眸子，屏息凝神，试图调动全身的精神力，但碍于体内正不断扩散的TY，那些精神力几乎都是溃散无法成形。
渐渐的，他的额上冒出了一层细汗，脸色也难看无比，毫无血色，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
忽然，他伸出了手，在众人的注视下，掌心缓缓出现一丝金芒，紧接着那团金芒拉扯伸长，最终形成了一柄匕首的轮廓。
祁司瑾猛然睁开双眸，金芒顷刻间消散殆尽，掌心上方静静地悬浮着一把匕首。
下一刻，匕首便飞了出去，落在贺瑶手里转了个圈。
祁司瑾喘着粗气，脸色格外苍白，“暂且只有这个了。”
贺瑶毫不介意，一把匕首足够了，她冲祁司瑾挑了挑眉，道了句谢，随后扫视众人一眼，沉吟片刻，独自走到了角落里背对着所有人。
为了避免吓到他们，这种事情还是能避则避吧。
祁墨薇因为她的举动皱起了眉头，想要起身过去帮忙，却被祁司瑾拦住了。
“她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