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见学生来的差不多,便开始上课。
他先去隔壁班讲三年级课本,上完三年级,又回到这个班讲一年级课本,之后又讲二年级的。
一人身兼一至三年级的课程,语文数学同步,都是他一个人。
昙生佩服至极。
要知道老师不仅仅上课,下课还要批改作业,改到狗屁不通的,还得忍着怒火给批语。
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忍住,到邻二节课的时候,王老师气的揪起一个孩子的耳朵。
那孩子不敢大声哭,只缩着肩膀抽抽噎噎。
昙生偷瞟一眼,心里那点同情戛然而止。
该!揪耳朵都是轻的,老师应该打他手板子,再去叫家长。
那孩子的书已经没了封面,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要知道,现在的课本何其珍贵,如果损坏遗失都没地儿买去。
而且一本书念完,自己升去高年级用不上,还可以留给弟弟妹妹,给家里省上几分一毛的课本费。
那孩子才一年级,还没期末考试呢,就将课本毁坏成这样,他爹娘看到也会好好收拾他一顿。
放学时,王老师给了昙生一个本子,还有半根铅笔。
本子被撕去两页,但还能用。
“回去将我今教的三个字写十遍,我明给你找个一年级课本。”
王老师见这五岁的娃娃在课堂上很是专心,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听他讲课,颇为欣慰。
被熊孩子气到吐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拍拍昙生脑袋,王老师:“好好学,若你成绩好,我会推荐你去乡里上学。”
乡里的学校就是中心学,公办的正规学校,不似村办学堂,那边师资力量更雄厚。
昙生点点头,“谢谢王老师。”
回到吴梅家,西屋有两个老年人正在砌炕。
这炕并不大,只比儿童床大一些些,勉强够昙生一个人睡。
砌好炕,吴梅招待两老人吃饭,吃的是玉米菜粥,很浓厚一碗。
老人吃完粥,抹抹嘴走了。
接下来就是吴梅一家与昙生吃。
他们的粥相对稀一些,还是菜多面少。
昙生看到那个男人扶墙慢慢走出屋子,身子瘦弱似能一阵风吹跑,但他的肚子却很大,像怀了六个月身裕
“你怎么出来了?”吴梅连忙过去搀扶。
男人慢吞吞道:“想走走。”
昙生凝神看过去,只见这男人全身血液似在蠕动,有肉眼看不见的寄生虫在欢快流窜。
而且他的肝脏中的寄生虫最多,密密麻麻一片,看的昙生想呕吐。
呃,下次一定不能乱用精神力了,这以后还要怎么生活。
微生物无处不在,他要是这么细致观察,自己首先得疯掉。
这男人一定是得了某种寄生虫病,所以才如此模样。
昙生前世母亲是医生,家里有很多医学书籍,他时候好奇,梦想也当医生,所以跟着看过一些。
像这种脸色蜡黄的大肚子病症,不是身体里有吸血虫,就是得了严重肝脏疾病,导致了腹水。
昙生更加吃不下了。
试问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站一旁看着,谁能淡定?
男人在外走了几步,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又被妻子扶回黑漆漆的屋里。
深夜,昙生躺在炕上,翻看自己的仓库。
仓库里有很多药丸药粉药液,治疗各种病症的都有,有魔神世界药师做的,也有非陌炼制的灵丹。
他思索要不要给那个男人也用一点,唉,哪怕延续一下他的性命也校
自己可不想刚被人家收养,没多久这家就死人,那样很不吉利。
当然,他并不害怕克亲的名声,但阻止不了乡民的想法。
如今新政刚建立没几年,乡民还很愚昧,很多人都是从旧时代过来的。
自己已经跟他们过父母双亡,这会儿刚踏进一户人家,结果这家又死了家长。
唉,真是难办。
第二,昙生早早起床,吃零菜粥就去上学。
这次,吴梅的女儿赵建国跟上他,期期艾艾道:“娘让我跟你一起去学堂。”
昙生没什么,到学堂将自己的作业本交给王老师看。
王老师翻看,脸上挂了笑容,“不错不错,写的很端正。
在他看来,昙生真是孺子可教,第一次写作业就写的如此好,正该好好培养一下。
因为每年期末考试,各村学堂的试卷都跟中心学一样,还要参与学生成绩评比。
如果自己教的村学孩子考分超过其他学堂,他这个老师也会受到乡教委的表扬,甚至还可能将自己调进中心学当老师。
那样一来,他就可以由民办教师,慢慢转职成公办教师。
王老师又拿出两册课本,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交给昙生。
“给你找到两本书,好好学,争取明年上二年级。”
昙生接过,像个正常儿童般表态,“我一定好好学。”
王老师老怀甚慰,让昙生坐下听课,转头看到他旁边站个女孩,问:“谁家孩子?”
昙生答:“婶婶家的,她也要上学。”
王老师皱皱眉,“马上都要期末考试了,这时候来上什么学?”
见昙生一脸诧异看过来,咳一声,:“你跟她们的情况不一样。”
转头对赵建国道:“赶紧回家去,跟你家里人,要上学也要等下学期再来。”
赵建国哭着回家了。
昙生有点内疚,但自己话根本不管用。
他就是个五岁儿童,能怎么办?
中午放学,昙生回到赵家。
吴梅和大女儿在厨房做饭,女儿在院子里无所事事。
昙生走进堂屋,想了想,转进东屋。
屋内味道难闻,也很黑,但他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到蜷缩在炕上正昏睡的男人。
炕头土墩上放了一只粗瓷大碗,碗里有残存的中药。
昙生用精神力隔了一个屏障,从仓库取出勾兑好的药液,倒进粗瓷碗里。
也不知这药管不管用,但给他喝了总归没坏处。
昙生模糊了自己的身影,上前将药碗端起,摇了摇男人,“喝药了。”
男人睁开混浊的眼睛,机械地趴在炕边,将一碗药水喝了下去。
喝完后,长叹一声,“建国,我先睡一会儿。”
完,又躺回去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