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学门口,许多家长正在等着接孩子放学。
无心直直立在大门一侧十米处,它周围五米范围没有一个人。
人们偶尔互相窃窃私语,看向无心时,面有惧色。
昙生走到它跟前问:“那些人会死吗?”
无心摇头,从口袋摸出一支铅笔,在手心写道:“腿断,不会死。”
“嗯。很好!”昙生拍拍它的肩:“下次记得把坏人引到没人的地方解决,被人看到会有麻烦。”
无心愣了下,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学校里的铜铃声摇响,老师刚走出教室,身后就有孩子疯跑出来。
嬉笑喊叫喧闹一片,全是吵嚷的童音。
狗剩速度极快地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男孩。
那两个男孩看到无心时,满眼都闪着小星星,想过来又不敢,只拉着狗剩说:“王效唐!俺、俺星期天去你家玩行不?”
狗剩神气活现道:“行!俺让无心哥哥教你们打拳!”
两男孩眼里瞬间光芒四射,笑得嘴都合不拢,还一齐朝无心鞠了一躬,叫道:“无心哥哥好!”
然后嬉笑着跑了。
昙生:“……”
难道自己是空气吗?这些臭小子竟只向无心行了礼,把他这个王效唐亲哥给撇一边了。
县医院
病房里哭嚎一片。
“先生,俺儿怎么样了?”一名老妇拉住一名医生哭道。
“要截肢,把腿切了。”医生淡漠道。
“啊?天啊……”老妇咕咚倒在地上,拍着地面哭嚎:“老天爷啊……俺是造了什么孽啊……”
医生皱起眉,转身出了房间。
一霎那,房间哭嚎震天。
吴大志站在门口瞧了瞧,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来,到朱贵病床前。
朱贵二十来岁,尖嘴猴腮,此时躺在床上哼哼着。
“三贵哥,你咋样了?”吴大志伸脖子朝他腿部看了看。
朱贵哼哼着没说话,旁边他老娘嚎道:“腿都断了……那个杀千刀啊!把俺儿的腿打断了啊……”
吴大志眨了眨眼,问:“到底是谁这么狠?”
“就是郑府的人!跟王记包子铺那小子在一起的……”
吴大志摸着下巴,想了下,问:“是不是王记包子铺的少东家?”
“谁知道呢!”干瘪妇人,揪了把鼻涕,在破旧的围裙上揩了揩,恶狠狠道:“俺要让他们赔钱!赔俺儿子的腿!”
吴大志微微笑了下,说:“大娘,俺爹也是那人打的呢,咱们一起去告他!”
“告!就是要去告!”妇人又嗤了一下鼻涕,抹在围裙上:“不赔一千块!绝不饶了他们!”
这时,病房外来了几个身穿制服的治安队员。
李简走了进来,环顾四周:“你们谁叫朱贵!”
朱贵老娘立刻叫道:“俺!俺儿子就是!”
几名治安队员也跟了进来,冷冷瞧着这屋子里的人。
李简将一张字展开,读道:“现查明,朱贵伙同陈三李四王二麻子等人,拦路抢劫无辜小学生两辆脚踏车,致使小学生头部重伤流血不止!证据确凿。”
“啊?”病房里的人大惊失色,连忙辩驳:“没有的事!俺儿子才是被人打了啊!”
“俺儿子没抢!你们污蔑……”
队员喝道:“住口!安静!”
李简又摸出一张纸,读道:“还查明,朱贵等人为祸一方,欺辱百姓,从去年以来,共打伤三十五人!至重伤九人!抢劫商铺十八户!这里有五十多户居民摁了手印,联名控告你们。”
李简将手中纸张扬了扬,“等他们几人一出院,就要收押!”
众人惊呆了,一齐叫道:“冤枉啊!俺家儿子没做那些事,是你们栽赃!”
一名队员冷笑:“栽赃?人证物证俱在!才从你们家里搜出好多赃物!你们连人家养的鸡鸭猫狗都偷,简直太不要脸!”
李简漠然道:“回头就将你们的案子交到上头,拦路抢劫,还致人重伤,县长大人正抓地方治安呢,俺们也是按章办事,你们要是有不满,就去县长那里告吧。”
说完,带着几名队员走了。
躺着床上的朱贵几人吓坏了,哭嚎起来。
“娘!娘!您叫爹去找太爷吧!俺不想坐牢啊!”朱贵哭泣道。
特娘的好悔啊,干嘛要去招惹那个煞星。
吴大志有些慌张,连忙道:“俺还有事,三贵哥你好好歇着吧。”
说着,一溜烟跑出病房。
一直跑出医院大门,才发现手里还提着半篮子糖糕。
于是,他坐在路边,将糖糕一块块全吃了。
五天后
昙生接到朱太爷的帖子,请他过府一趟。
姓朱的在这个时候请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即便知道没有好事,他还是得去。
进到朱府前厅,见里头还坐了两个老头。
这是要三堂会审?
昙生在朱太爷下首坐了,仆人随即送上一盏茶。
朱太爷端着茶盏酌一口,摸了把胡子,轻咳一声:“这次请你来,老夫想问一些事情。”
昙生:“请说。”
“老夫有个不成器的族孙,如今一条腿残废,是你家仆人打的吧。”
昙生:“不知朱老爷的族孙是何人?”
“哼!”旁边一老者一拍桌子:“你还装腔作势?”
昙生扫了那老头一眼。
头戴瓜皮帽,身穿长袍马褂,还留着一条花白纤细的辫子,面颊凹陷枯瘦,一副面寡刻薄之相。
朱太爷咳了一声:“就是叫朱贵的,他现在被截了一条腿,治安队还要将他收监。”
昙生微微勾起嘴角,道:“王某并不知道这些事。”
辫子老头怒道:“你不知道?唆使家仆打残六个人!还装不知道?”
昙生淡淡道:“首先,打人的那个不是我家仆人,其二,他打的是一群抢劫杀人的地痞流氓!”
“放屁!”辫子老头大怒,站起身就要冲着昙生过来了。
旁边一名面庞圆润的老头将他拽住:“有话好好说嘛。”
朱太爷放下手中茶盏,又轻咳一声:“王先生,事情究竟如何老夫已经知道,只是,他们已经残废了,你就放他们一马吧。”
昙生哂笑:“朱老爷言重了,这事不是我说了算,放不放那些人,是治安队说了算。而且,治安队也不是胡乱抓人,他们也是查到他们平时作恶多端,惹了众怒了。”
“你你……”辫子老头气得颤抖,指着昙生道:“你放屁!”
昙生冷下脸,斜睨那老头道:“你又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口出不逊,王某也是有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