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县如今到处洋溢祥和气息,人们已从颓丧中复苏,努力做事,挣钱养家。
大米粮食的价格下滑好多,曾经被抢的粮油铺子又大张旗鼓开了起来,包括各种糕点小食铺。
阵灵瞧见点心铺子就走不动道,最后将铺子里所有糕点打包一份带走才算完。
逛到一家书局,门口两截玻璃柜台里摆着几十本油印书。
三国演义、三侠五义、小五义、西游记、封神榜等等,大都是畅销书,还有当代作家的言情。
再有就是中华大字典和国民学校必需课本,像童子尺牍一至九册,还有儿童尺牍启蒙,蒙学堂启蒙课本等等,每册售价一角五分钱至六角不等。
相比起来,那些厚本就贵多了,一本五角至一块。
昙生拿起一本翻了翻,全部是竖行繁体字,而且还是从后到前的排版,跟前世完全相反。
他努力辩认,发现一页里有一半字不认识。
阵灵摸出一块金子递给小伙计,将所有刊物都买了一本。
买书昙生没意见,反正自己现在也是半盲,正好用那些儿童启蒙书和字典多学习学习。
思量片刻,决定带阵灵再去书店看看。
那里的书比较全面,涉广泛,像建筑、冶金、数学、等等,买一批给阵灵观摩应该不错。
阵灵这家伙不仅过目不忘,还勇于创新,对啥都感兴趣。若是若干年后,它跑去研究原子量子啥的,估计自己也不会稀奇。
眼看中午,不知不觉逛到自家铺子门口,阵灵死活不肯回去吃饭,纤手一指对面酒楼:“吾要去那里用餐!”
昙生朝酒楼望一眼,点头:“好吧。”
既是出来逛街,若是半道跑回家去吃饭,好像也没了意境。
走进酒楼大厅,一名小伙计跑来,殷勤问道:“客官几位?”
“三位。”
小伙计脸微微一垮,指着大厅一张小方桌道:“请这边坐。”
才三位食客,估计也点不了什么菜,也无需领他们去楼上雅座。
昙生扫了一眼大厅,此时有两桌食客,有脱鞋蹲在板凳上的,有一边抠脚丫一边端着酒盅的。
整个大厅都是他们的大笑声和划拳嚷嚷声。
这环境也别吃饭了,看着就饱了。
他带着阵灵和妹妹抬脚走向木楼梯。
小伙计想拦,可瞧见三人衣着不凡,又没敢,大声唱念:“楼上三位!请”
昙生选了一处靠窗隔间坐下,扭头望向窗外,就能瞧见自家包子铺的招牌。
虽说现在不是饭点,但包子铺依然有人光顾。
现今的普通百姓,一日吃两餐,上午九点左右一餐,下午四五点一餐。
但请客的话,大多中午十二点左右开局,若是气氛好酒菜足够,可以一直喝至晚上。
“客官要点什么菜?”一名面目清秀的小伙计拿着菜谱跑过来,恭敬递到昙生面前。
另一名小伙计提着一壶热水上楼,翻起桌子中间倒扣的白瓷茶碗,分别为三人斟上茶水。
昙生翻了翻菜谱,推给阵灵。
既然这家伙想来这里吃饭,就让它点菜吧。
阵灵瞧了眼菜谱,抬眼对小伙计道:“将上面所有菜都上一份。”
昙生正喝着茶,差点没被呛住。
菜谱里冷盘热炒、油炸蒸煮的菜品不下三四十种,都来一份,估计一桌子也放不下。
小伙计也有些诧异,以为这名漂亮小少年随口胡说,扭头瞧向“大家长”昙生:“客官,您看”
“都上一份。”
他还能说什么?今日不上菜,明日它还要来,不把菜谱上的菜试完绝不罢休。
但这家伙尝过之后,以后就能按版做出来,说起来还是自家占了便宜。
一个小时后,三人早已吃饱,但楼下厨房还在往这边上菜。
堤丰一脸嫌弃,尝过一口不肯再吃,一直吱哇叫着太难吃。
要不是别人听不懂它说什么,估计楼下两厨子就要操刀上来砍它丫了。
阵灵大致浅尝后微微点头:“做法不错,只是食材欠佳。”
它瞧一眼这些菜品,就已经知道里面的配料及做法,根本无需一一品尝。
“伙计,把桌上没动过的菜都送到王记包子铺去,那桌新做的也送去。”
煎炸蒸煮冷菜热菜共上了两桌子,他们只吃了几样,其余都摆着,瞧着很是浪费。
众目睽睽下又不能收进仓库,只能让伙计送到对面包子铺。
昙生吩咐完小伙计,与阵灵和三丫起身下楼。
小伙计拿了两个大食盒上来,挑拣没动的菜放进去。
他扫一眼周围没外人,吞了吞口水,对装盒的另一小伙计道:“你把这只烧鸡和卤鹅藏起来,留咱们晚上吃,反正剩菜太多,东家不会知道的。”
这桌菜基本没怎么动过,送一部分到对面包子铺,还能剩下不少,回头东家肯定让拿回厨房回锅,到时候就没他俩的份了。
另一小伙计点点头,用腰间围裙将桌上只吃了一只腿的烧鸡和卤鹅一裹,抱着食盒挡住,蹭蹭蹭下了楼。
三丫回了包子铺,昙生与阵灵依然去逛集市。
找到一家书画店,将里面的新书旧书买了个遍,笔墨纸砚也买了不少,让店铺送去郑府。
接着又到一家钟表行,买了一个座钟和十几块机械表。
在百货公司买了几辆自行车,也让人送去郑府。
最后阵灵站在一户人家门口不走了。
原来屋子里有两台纺车,两名年轻女人正摇轮纺线,还有一架极其复杂的织布机,一名中年大娘正脚踩踏板、双手快速舞动,在穿纱织布。
她织的是一种十分漂亮的刻丝锦布,工艺繁复,花纹十分漂亮。
昙生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很惊奇。
这种织法很奇特,用十几种颜色闪亮的丝线编织成一缕缕精致美丽的花纹。
阵灵走进屋里,站在织娘身旁看了好久,开口道:“你教吾织布,吾给你金子。”
中年织娘没明白它说什么,以为它想试试织布,笑道:“俺这个可不能给你试玩。”
她的织锦已经半米长,倘若织坏一点,这个月的辛劳可就前功尽弃了。
刻丝织锦寸缕寸金,一匹十六色织锦,就能卖两百多块大洋呢。
阵灵皱了皱眉,手里拿着一块半斤重的金块递给织娘,“用这个跟你换。”
织娘瞧见少年手里的大块黄金,顿时呆了呆,抬眼看向昙生,“先生”
面前这位漂亮男娃子瞧着不傻啊,这么能拿这么大的金砖出来玩闹?
织娘活了四十多岁,织了三十年的锦布,第一次见识拿金子不当宝的人。
“你教它织布,这台织机要多少钱?我一起买下。”昙生淡然道。
他现在很想将阵灵扔进农场,赶紧回家。
再逛下去,这家伙就能将整条街都买了。
败家也不能这么败,自己便是有座金山,迟早也会被它败光。
一个多小时后,连堤丰都开始打起哈欠,阵灵终于如愿学会操纵织机,及编织简单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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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织机跟纺车被搬回郑府。
阵灵跟在那些安装师傅身后,看他们拆装织机,排布经纬。
待装好织机,它又让织娘重头演绎一遍纺织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