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英一直有意无意将视线落在衣衣身上,直到昙生将她挡在身后。
“不知王先生住哪里?”刘司英微笑问道。
昙生本不想跟此人多啰嗦,但一想到以后还会回县城居住,便如实道:“住泰华路。”
泰华路是这县城的富人区,但凡住在那边的,十有八九非富即贵。
果然,刘司英又问:“不知贵府是?”
“我买的是郑家的宅子,不过,前一阵子搬到省城。这不快过年了么,回来看看。”昙生面不改色道。
他决不能让此人知道,自己住野狼岭。
“原来如此。”
刘司英恍然大悟,笑着道:“鄙人刘司英,家住在金光寺斜对面刘宅,王先生若是无事,可去我那里坐坐。”
昙生抱拳:“有空肯定去拜访!”
寒暄几句,刘司英带着妹妹和金宝母子告辞下了楼。
到了楼下,刘凤英道:“哥,俺瞧那王昙生很是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司英朝妹妹意味深长地瞥一眼,招呼两辆人力车过来。
“哥!你明日不是宴请钟离跟常宏方来家里吃饭么,顺便把王昙生也请来吧!”刘凤英拉着大哥袖子娇声道。
“不行!”
刘司英摇头,朝妹妹白一眼,道:“你消停点吧,别以后嫁不出去!”
刘司英哼一声,拧了大哥一下,娇嗔道:“要你管!”
两辆人力车的轮子咔咔轧在冰块上,一路飞驰而去。
再说昙生买了一圈东西,将手里的金条和大洋基本花光,才带着衣衣出了百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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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公司经理一路点头哈腰将他们送出公司大楼,并答应马上安排人送货上门。
昙生与衣衣在马路上闲逛,脚下是冰雪化成的泥水冰碴。
街上人来人往,有小贩也有乞丐,偶尔还会有一队军人排队走过,背上背着长枪。
“西平日报!西平日报!重大新闻!东瀛人侵犯我大华国土”
卖报的小童从他身旁跑过,被昙生拦住:“给我一份报纸!”
“好嘞!”小童从面前大破包里,取出一张卷叠好的报纸递给昙生。
昙生给了他一块大洋:“不用找了!赏你的!”
小童笑眯了眼,大声道谢:“谢谢先生!”
说完就跑远了。
昙生打开报纸,头条上赫然写着,某年十一月某日,东瀛人炮轰圣阳北大营,第二日,圣阳失守。
这份省城报纸的日期是几天前出版的,因为当地报纸半个月才一期。
新闻内容则更早,是十一月份发生的事件。
昙生翻来覆去地看一遍日期,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么说,东北已经失守了近一个多月?
怎么可能?
东瀛人侵略东北不是在一年后么?为何会提前近两年?
到底哪里出了错?
昙生拉着衣衣急忙往回走,忽见迎面走来一名头戴一顶破毡帽、抄着袖子的中年男人。
他身边还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是舅舅家的柳宝。
“你是昙生?”柳安眼睛亮烁烁看过来。
昙生点头:“舅舅来这边有事?”
舅舅柳安的家离这里不近,不买不卖的出现在这里闲逛,肯定有事。
柳安叹口气,道:“俺俺刚才去看你娘回来没有”
他这阵子过几天就去天水巷子那边瞅瞅,瞧瞧妹妹一家搬回来没有,结果,几个月都没见人影。
今日真是太巧了,竟遇到昙生。
昙生自然知道舅舅一家为何会去找娘,无非是找她弄点口粮。
想起老娘整日催促他和大哥来看舅舅,便掏出一百块法币递给柳安:“快过年了,这点钱舅舅去买点东西吧。”
舅家再奇葩,毕竟是老娘柳桂花的唯一亲人,既然今日遇到,就当给他家买年礼了。
柳安一家不做生意买卖,光靠打零工或给人帮佣,根本挣不到什么钱。
加上这半年的时间,被便宜娘供着,一家都指着从她这里弄吃弄喝,更不思进取了。
要不然,也不会将那么大的闺女硬塞给他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
昙生为了打破舅舅一家的幻想,又指着衣衣道:“我已经娶妻了。”
柳安吃惊地瞧向衣衣,结结巴巴道:“那那你表姐怎么办?”
昙生听他又说这话,很是无语:“我早就说了,你我俩家除了亲戚关系,不会再有其他关系!”
说完,拉着衣衣迅速走开。
一路上,衣衣不住地拿眼睛瞅他,直瞅得他无地自容。
走到僻静处,一本正经告诉她:“衣衣,不好意思,刚才拿你挡枪了。我只是”
衣衣点点头,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你舅舅的女儿。”
“嗯,对!”昙生微笑着拍拍衣衣的肩,赞许道:“你真聪明!”
衣衣认真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妻子,你若想跟我求婚,必须到主神面前起誓,一辈子不能背叛,否则”
“打住!”
昙生连忙做个暂停手势,无奈道:“衣衣,我还小,还没想过结婚”
衣衣皱起眉,立刻甩开他的手,瞪着他道:“骗子!渣男!”
昙生:“”
好吧!是自己自作自受。
一路上,衣衣都没有跟他说话,直至回到郑府,收完所有货物,准备回团队时,她才说:“我可以在这里待一晚么?”
昙生点头:“好罢,咱们明日再回去。”
很快到了晚上,夜黑无月,昙生就听见衣衣在外面敲门。
他瞪着房门犹豫良久,脑海思量无数种拒绝衣衣的方法。
怎样才能不伤害少女的自尊心又保住自己的清白呢?难啊
衣衣:“再不开!我要踹了!”
昙生赶紧跳下床,穿好衣裳,连靴子也穿上,才去打开门。
衣衣一身黑色披风,站在门口向他眨着蓝眼睛道:“带我去看看那些人吧!”
“嗯?”
昙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些可怜的人。”衣衣道:“你的空间有那么多面包果,拿些给他们好不好?”
昙生恍然。
衣衣曾经也是那样落魄,虽不至于没地方住没衣裳御寒,但也是食不果腹。
“好。”
昙生与衣衣下了楼,召唤出独角马,两人骑在马背,腾飞空中。
县城的灾民一部分住在寺庙外的破烂帐篷里,一部分住在沿街的棚子里。
还有的住在一些居民家废弃的地窖里面。
衣衣站在那些棚子外面,背后渐渐绽开一双金色的翅膀,在夜色里愈发奇异。
有灾民伸头看过来,全部呆住了。
一位身穿黑袍的美丽金发仙女,全身散发金光,让人不能直视。
只见她一挥手,一片光芒从天而降,落在那些灾民的身上,灾民们立刻觉得全身暖融融。
昙生知道,这是光明术,能驱散疾病与寒冷,效果时长因自身修为而定。
像衣衣这样的,一个法术,可让他们温暖半天。
昙生留下一些面包果在地上,告诉他们这是吃的。
趁着灾民蜂涌跑去搬果子,昙生拉着衣衣就走。
“衣衣,这样太招摇了,咱们会惹上麻烦。”
他必须跟她说清楚。
这里不是她的魔神世界,大家平庸无奇,没有人会法术。
而那些会施法的,便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