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维店里出来时,杰克发短信催我,看来真是让他等着急了,更换义体毕竟是漫长的一件事,我也可讨厌等别人的拔牙手术了,杰克的不耐烦我百分之一千的理解——然后我就看到杰克躺在椅子上,米丝蒂正跪在他身旁。
这小子明明很悠闲的模样嘛!
不得不说我真是出离了愤怒,于是打算躲在门外偷听这两个人的谈话。
米丝蒂:“你的心轮有点失调啊宝贝儿,我可以帮你释放一下……”
当时我就震惊了,杰克,你这是要出息了呀!
——米丝蒂是跪着说话而扮巫婆的唯一的人,她身材细瘦匀称,漆黑眼影,唇荚水润,粉红色短发透露出后现代迷信人士的不羁,上身露肩的衣服总也不换,腿上总是一双网格长袜。她对人说话,总是满口心轮、能量场一类的,叫人半懂不懂。
其实我个人很想复述一下米神婆说的原话,但又未免有下流的人把它当作什么暗示,于是这里就简单概括一下杰克的反应:“哦……啊?……唔,会变硬……”
为了防止我的故事过不了审,正义的我决定站出来,“嘿,杰克!”
“哦!”杰克真是惊醒,“你来了V,刚才我和德克斯特聊了一下,他在车里等你呢,走两三步就到,不远,就在葛兰西汉堡旁边。”
米丝蒂站起来,冲我笑了笑,她一直都这么迷人,气质就像后巷那条斯芬克斯无毛猫,狡黠里带点儿神话的隐秘气质,相比之下,杰克看起来就是个傻大个。
杰克给人很憨的感觉,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的发型,太怪了,那真是四面反光,中间一点冲天辫,额前滑溜溜,顶上一撮老鼠毛,看着像是退休再就业的古代日本武士(——后注:其实不是,就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即可。)
总之就是挺精神的。
然后等我见到黑皮胖耶稣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之前觉得杰克的发型憨的确是草率了。这个叫德克斯特的胖子,他的发型更怪。
或许是我的审美依旧停留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吧。
德克斯特见面第一句话是“V小姐,很荣幸,为什么你身上一股枪药味儿?刚才和人打架了?”
“没什么,路过一群闹事的虎爪帮混混,随便打了几枪。”
“哦,原来如此。哈哈,开车吧。”他拍了拍前座的马仔,“聊正事前,先问你个别的。”
“嗯哼。”我承认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透过德克斯特手里雪茄的烟气,我一直有注意这人的发际线——真的是很高。
“你是愿意当个无名之辈,一辈子安生,插着尿管死在床上?还是就算活不到三十岁,也要青史留名呢?”
这倒是个好问题。
在夜之城,干我们这一行的,或早或晚都会遇到这个问题,假使每座城市都有一个主基调,有些是奋斗,有些是友情,有些是养老,那么在夜之城,成为来生夜总会的传奇,无疑是每一个雇佣兵,乃至街头混混的毕生梦想。
假如我说谎,那就会对德克斯特说:“我甘愿平凡。”
假如我实话实说呢,那无疑是,“名留青史,在夜之城,要么往上爬,要么就掉进污泥里。”
但我这人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你想说什么?”
“瞎聊而已,别往心里去。”
“但我怎么觉得,话里有话?”
“不不不,这叫哲学V女士。”
“哈哈,很好笑。”
德克斯特决定聊正事,同样的,为了避免赘余,我简要概括起来就这么一回事:有个客户需要人从荒坂公司手里偷一块生物芯片——这么说多少会叫人小看了任务的难度,或者可以换个说法:有人想要我们到国王家偷他的头发。
荒坂,日本佬的公司,夜之城绝对的统治者,这可是有能力发起世界大战的公司,就这么说吧,把荒坂比作贵族不成问题,把荒坂公司的主人比作国王不成问题,把荒坂公司的敌人比作反贼不成问题。
这黑胖子一脸风平浪静的样子,看着还真是轻描淡写,像是这座城市里没什么能叫他改变颜色的事情。
这就是大佬吗?
我心里暗暗有些羡慕,但终归不能露怯,“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了。”先是打包票,然后话锋一转,“但是……”
黑胖笑起来,“但是有点难度?没关系,我一早就想好了,计划很完美,只需要你照我说的去做,首先,漩涡帮的小伙子们和我有些瓜葛……其次,咱们的客户也需要你去和她亲自勾兑勾兑……”
世界上一切废话都能够精简掉,德克斯特说了这么多,就两个意思,一个,叫我们去漩涡帮拿一个叫小平头的机器人,这将是本次行动的重中之重,第二个,叫我去和一个名为艾芙琳·帕克的女人谈谈,她是行动的发起人,想亲自见见我这个雇佣兵。
应承下这些工作,车也差不多到了目的地,临走前,德克斯特又问了一遍,“对了V女士,无名小卒,还是名扬天下?”
我没有回答。
这便下了车。
下车的一刻,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大笔经验——忘了说这东西了,姓鹿的给我的玩意儿,让我在学习和实践里都能获取经验,刚才在路边和虎爪帮混混激情对射后,也让我获取了一笔经验。
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升级了,现在我有了一项属性点,一项专长点。
还是需要简单介绍一下的,因为鹿某人给我的这个特殊升级系统有一点点的复杂,在五维属性(肉体、镇定、反应、技术、智力)下还有二级专长菜单。
虽然实际操作起来不算多么繁琐,但要仔细介绍恐怕也需要不短的篇幅,总之我是没有耐心写完这么多的——我不想以后在自传里读到这么长一段屁话。
升级带来的属性点被我加在了智力上,不管怎么说,聪明些都是好事。
在升级属性的一刻,我感到一种发自脊髓的震颤,大脑皮层就像冬天皱皱的棉被上跑过去一层静电,又有十分清爽的体验,如痛饮一杯薄荷冰茶。
这种感觉——
哦,我渐渐了解了一切……
电话响了——是杰克,他打断了我独享的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