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左中尉赵司伟,骁勇善战、勇冠三军,然,昨日蛇灵山一役,赵司伟力护主将,终,英勇就义!朕,甚哀之,此等忠勇无双之士,实乃我大唐军人之楷模!特追封赵司伟宣威将军,赐其遗孀、高堂永业良田三百亩、钱十万、娟二十匹,钦此!”
长安城南,安乐坊。
一座两进的民宅,院中,满庭缟素!
“老身领旨,谢圣上隆恩!”
庭院里,灵堂下,跪坐着一个老妇人,一个哭得梨花带雨少妇,还有一个扁着小嘴,脸上挂满泪珠儿的四五岁小女孩儿,黄门内侍宣读完圣旨后,老妇人强忍悲意,从地上起来,微微欠身道。
“老人夫节哀!圣上还说过,老夫人您若是还有何要求,尽管告知于我,若是符合情理,圣上定会恩准!”
黄门内侍将手中圣旨递交到老妇人手中,并一脸温和地问道。
老妇人摇了摇头,道:“圣上恩赐已经非常丰厚,老身不敢再作奢求!”
从四品的宣威将军外加三百亩永业田,讲道理李二给赵司伟一家的封赏已经十分丰厚了。
所谓永业田,也称世业田。隋、唐两代,自诸王以下,至于都督或散官五品以上,按等级分授永业田,子孙世袭,皆免课役。
这种东西都是铁饭碗,有个几百亩,基本上子子孙孙都会衣食无忧了!
“这好吧!那咱回宫复命了!”
黄门内侍怔了怔,然后拱手告辞道。
“天使留步!不知陛下可否将我夫君的遗体送回来,呜呜现在那灵柩之中,只有我家夫君的衣冠呐!”
一身丧服的年轻妇人,这时起身哭诉道。
“遗体?这”
老太监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一旁的老妇人见状,连忙道:“晚晴别为难天使了,司伟为国捐躯,虽死犹荣!”
“娘!可是儿媳想看夫君最后一眼啊!呜呜呜!”
年轻妇人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阿娘,婉儿也要看爹爹!呜呜!婉儿也要看爹爹!”
跪在旁边的小女孩儿,过来抱住年轻妇人的胳膊,泪眼朦胧道。
见到这副场面,老妇人纵然是再坚强,也忍不住眼圈通红。
“赵夫人的话,咱会带到,不过你们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才是,蛇灵山并不是一座普通的山啊!”
黄门内侍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随从,转身出门而去。
“此言当真?我家夫君真的是因为李泽轩胡乱指挥而被人杀害?”
今日的长安城,有许多家都在办丧事。
城西一家破落的小院中,一个浑身丧服的女人,跟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红绸妇女蹲在墙角小声道。
“那还能有假?常德家的,你也不想想,那李县男今年才多大?十五岁不到!这么一个小娃娃哪有能力带兵,还不是通过谄媚圣上得来的这个职位?他是上位了,却害了那么多士兵亡故!现在长安城都在议论着呢!”
中年妇女往四周瞄了瞄,确认没人后,她拉着年轻女子低声说道。
“可是李县男不像这样的人啊!”
年轻女子有些不信道。
中年妇女语重心长地说道:“哎!常德家的,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跟他相处过,又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现在其他战死的军士的家属,都在为自家男人喊冤呢!”
“还有这事?可朝廷不都给我们发抚恤了吗?他们喊冤也没用了啊!”
中年妇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抚恤?常德家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朝廷给了你家多少抚恤?是不是八贯钱外加十亩永业田?”
“啊?姜婶你咋知道?”
姜姓中年妇女哼道:“我咋就不能知道?我刚从明鹏家里过来呢!他们几家得到的抚恤都是这么多!鑫荷啊!不是我说你,就这点抚恤能够个啥?常德走后,这个家可就只能靠你做点针线活补贴家用了,但是你家宝蕴长大后可是要嫁人的啊!这点钱你能筹得起嫁妆?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宝蕴想想啊!”
年轻女子面色一怔,心里发苦道:“我也明白啊!可是常德走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嗨!有办法有办法!谁说没办法了!”
姜姓妇女脸上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她连忙道:“鑫荷啊!你看那李泽轩打了败仗还在家好吃好喝,圣上根本就没有惩罚他!常德、明鹏他们被李泽轩指挥着去出生入死,他自己却家财万贯、高枕无忧,这公平吗?”
“这”
姜姓女子的话很是诛心,也很容易蛊惑人,年轻女子听罢,心里也开始动摇了。
“不公平!这肯定不公平!所以啊,其他几家的人,都商量着明日辰时去李泽轩家门口闹呢!就算不能引起圣上注意、治李泽轩的罪,也能以此从李家那儿得到更多的赔偿啊!”
“姜婶,这这不好吧?我听说这次可是战死了不少军士,就算李家愿意赔钱,也赔不了多少吧?”
姜婶翘了个兰花指,笑道:“呵呵!傻孩子,这你就想多了吧?你知道李家有多少钱吗?就算那二百多家全部过去,李家也出得起钱!上个月李泽轩大婚你知道吧?那场婚礼前前后后的花费都有十几万贯了!”
“啊?十几万贯?这么多?”
年轻女子掩嘴惊讶道。
姜姓妇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然后试探道:“嘿,那当然,所以鑫荷啊,你明日要不要也跟他们一起去讨个说法啊?”
年轻女子挣扎片刻,最终点头道:“好吧!”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明日我们在明德家门口集合!到时候一起去李家讨说法!他李泽轩害了我们这么多家没了男人,岂能不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