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今日秋气飒然宜杀人(三)

离渎,小孤山。

清晨,赵戎与苏小小落脚的竹屋内,有一场红袖添香的画面正在上演

约莫一柱香后。

赵戎好不容易才哄好了要离家出走,再也不见赵郎的苏小小。

“呜呜,大骗子,连琴都不会弹,就知道花言巧语的哄我,呜呜呜”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

只觉得这是她短暂狐生的又一次重大危机,被赵戎骗心骗身,误入贼窝,再也跑不掉了。

遇人不淑,呜呜呜。

赵戎面色惭愧,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着泫然欲泣的小丫头,上前一步。

一边抱起她,一边揉她的小脑袋。

苏小小起初不理,不过后来还是在情郎怀里拱了拱。

不多时。

赵戎见时间不早,已经陪着小小闹了一早上。

他轻咳一声,暗示了下什么。

苏小小装作没听见。

赵戎直接道:“好了,小小,游戏结束,咱们该办正事了。”

苏小小歪头,“什么正事?”

“什么什么正事?”

“什么什么什么正事?”

“”赵戎张了张嘴,停止了套娃。

小狐妖继续套娃,囔囔道:“你不说什么什么什么正事,我怎么知道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赵戎无语,“停停停,别再绕了,舌头都要打结了。”

之前,她强拉他起床读书,可是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很多要求。

比如读完书后。

她答应给赵戎做一次女红。

此时此刻,竹林木屋内,书桌前。

赵戎一把将苏小小抱进怀里,防止她跑掉。

他是从背后抱住她的,两人叠坐在椅子上。

赵戎瞧了眼怀中佳人手里还拿着的玉箫,眨眼,在她耳畔轻声道:

“嗯,听说某人新学了一门乐器,对乐理也很有天赋,要不,我也再教你一门新的乐器?”

苏小小:“”

赵戎笑容灿烂。

某只想做才女,琴棋书画皆想通晓的小狐妖,觉得不对劲。

她讷讷道:“什什么乐器?”

赵戎双臂紧了紧怀中抱着的肉嘟嘟的小小,低头,嘴唇噙住了她小巧玲珑的软白耳珠,轻嘬了一下,吹了口热风又用力嘬了嘬。

上午初阳照耀的安静书房内一些声响打破了宁静。

怀中佳人娇躯一颤,旋即还挣了挣,不过只是象征性的用了些力气。

很快便软在了赵戎的怀里。

赵戎又紧了紧她。

感觉着让人回味的甜味,清清淡淡,又带着些奶香味。

就像洗过牛奶浴后,不去擦拭,女子肌肤上自然而然浸入肤理的美妙滋味。

甘之如饴。

这是他熟悉的苏小小香汗的味道。

赵戎鼻尖处还充斥着她的怡人体香。

这个笨丫头的身体,也不知是狐族天生就魅惑,能服侍男子贴合癖好的天赋。

还是她本就天香国色,丽质天成,是世间第一等妙人儿。

小小的娇躯就像一杯勾引赵戎犯罪让他燃烧的魔药。

赵戎随便一搂,一闻,一尝,便是流连忘返,只想要索取更多。

这笨笨的小狐妖,简直是勾馋死人不偿命。

最关键的,她每回还都是一副呆呆蠢蠢的无邪天真模样,喊着不要不要拿开拿开

小狐妖迷迷糊糊:“唔唔唔唔”

于是,他又把埋首在颤抖的颈脖间,用力呼吸一口气。

随后有些霸道的将整只小耳朵全部吃进嘴里,恨不得嘬碎了吞下肚子里去。

与此同时,他在苏小小的耳畔轻唤着,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小作者,你再写,书没了。”

“”

众说周知,金丹修士是在天志境创造出的人身小天地之中,沟通天地大道,凝聚海量灵气,历经种种雷劫,锻造出一枚璀璨金丹。

而这枚金丹契合天道,和世间万物一样,终究是白玉有瑕,难以圆满。

于是便有了天痕,也就是大道的暇疵。

天痕越多,金丹品质越低,有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

而元婴就是要从这枚金丹之中诞出。

这就要求金丹修士斩去三尸,明辨三我,直视大道本心等等其中涉及种种玄妙步骤。

而最后的目的,就是要碎去这枚金丹外壳,碎去这束缚自我的牢笼!从中诞生出一个大道逍遥的元婴。

不破不立。

而就在这天痕金丹与碎壳元婴两种形态之间,还有一个似稳非稳的奇异状态:

金丹天痕处的裂纹蔓延整颗金丹之时,金丹却是将碎未碎,

就像一枚破碎却粘连的熟鸡蛋。

这就是让无数天才修士止步不前的半步元婴境。

造成它的根本原因,就是修士本人并没有真正窥见自己本心大道的模样,没有领悟到他们自己到底要凝结一个怎样的元婴。

这其实又涉及到了一个死结。

或说有趣的悖论。

半步元婴修士必须看见他们那枚熟鸡蛋碎壳下的元婴模样,才能让元婴挣扎出来。

而真正的元婴被布满裂痕将碎未碎的熟鸡蛋蛋壳掩盖,无法真正看清模样。

于是乎,玄黄九洲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破镜势如破竹的天才修士,纠结这个死结,大憾的止步此境。

这是一个修心之境。

除此之外,关于金丹与元婴,还有一个令无数修士叹息的矛盾对立的地方天痕越少品秩越高的金丹反而越难碎去,算是一种天道轮回。

不过鱼怀瑾知道的是,老师当初的金丹虽然品秩很高,但是并没有怎么困恼身为儒家第一等士的她

“老师,要我发下去吗?这些功课作业。”

“不用了,先放在这儿吧。”

“是,先生。”

鱼怀瑾端着手,弯腰行礼,离开了桌案边的那一叠纸稿。

这少女板着脸,一身整洁学子服,和往日赵戎见过的一样,在人前总是衣着打扮的一丝不苟。

此时,她转身走下讲台,眼神平静的扫了一圈率性堂内正排排端坐的学子们。

刚刚升起一些悄悄话与讨论声的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在鱼学长的气场与目光下。

眼下这场傍晚的书艺补课刚刚开始上课。

今日下午的时候,月中大考之中耗时最长的第一场礼仪大考,已经全部结束了,率性堂学子们正处于微微松一口气的状态。

原本他们准备趁着考试间隙,休息下,在秋风和畅的夜色来临时,有些兴致勃勃的聊一下不久前礼艺大考的情况,与正被孟学正带回来的那一批下山考核的特殊学子们。

不过鱼学长似乎是瞧见了自家学子们对于月中大考的昂扬热情,二话不说,十分体贴去给他们请来了朱先生。

鱼怀瑾不久前把他们叫来率性堂集合,先斩后奏的高兴的向他们宣布补课后,众人表情那叫一个十分精彩

此刻,率性堂内,即将落山的夕阳斜照门口,走下讲台的鱼怀瑾,眼神平静扫视了一圈正襟危坐的学子们,轻轻点了点头。

“怀瑾,都到齐了吗。”

正背身站在黑板前张贴书法字帖的儒衫女子习惯性的随口问道。

鱼怀瑾脚步顿了顿,瞧了眼学堂后侧某个独独空出来的小桌几。

小桌几上,某人临走之前,将书笔纸砚收拾的整齐。

“禀先生,还差一人,考核需要,不在书院”

儒衫女子的背影点点头,打断道:“哦,我知道,他应该就这两天了没事了怀瑾,下去吧,咱们开始上课,先生我今日给你们讲讲”

“是。”

鱼怀瑾和台下众多学子们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台上朱先生的倩影。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鱼怀瑾回到了前排的位置上,大堂安静下来,这场傍晚的书艺补课便平平淡淡开始了

补课中途。

有一次课讲到一半,台上娴静知性的儒衫女子低头在桌上捉起笔,写了个字,嘴里随意问道:“刚刚讲了这么多,这个古字,有人会写吗,写出些不呆板的新意。”

台下众人除了十分积极的鱼学长外,当然都是安静不冒头。

而前排的三好学子鱼怀瑾此时恰也不会,凝着神安静听。

朱幽容轻轻放下笔,低头轻声:“没人吗,那我抽人上来了”

老师们传统艺能,一众学子缩了缩脑袋。

“嗯子瑜”儒衫女子下意识的喊出两个字,轻笑的欲抬头向大堂后方某处看去,只不过中途抬头的动作突然顿住了,语音也是。

台下所有正紧张着的学子们顿时一愣,然后他们全体目光都向台上话语卡住的女子投去。

学堂内的气氛开始寂静起来。

众人眼神也不对劲起来。

“哦。”低头的朱幽容顿了顿后,轻轻点点头:“子瑜旁边那位学子上来写一下这个字。”

她面色如常,似是没有瞧见四周投来的古怪视线,继续抬起头看向学堂后排那个空荡荡位置所在的方向。

“???”

某范姓学子:我不配有名字?

和赵戎位置紧贴着的他,原本偷笑着笑成了花的脸一僵,脑门上隐隐一个大大的危字。

朱幽容微笑淡雅的朝他点了点头。

某范姓学子极不情愿的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离开前眼神哀怨的看了眼旁边的空座位。

然后范玉树顶着满堂学子忍笑的目光,满头黑线的上台了

前排,鱼怀瑾的目光从旁边路过的范玉树身上收回。

她轻轻摇摇头,然后,侧目看了眼那个若无其事继续低头写字的儒衫女子。

随着远处山林间传来熟悉的晨钟暮鼓声。

这堂书艺补课结束了,安静严肃的气氛顿时散去。

昏昏欲睡的学子,诸如范玉树,顿时涌出了无穷精神活力,蹦的起身。

鱼怀瑾等认真严谨的学子们,安静收拾起笔记字帖,还有好学的学子,还会上台去找那位温柔女先生请教写问题。

率性堂内一阵座椅碰撞的杂乱声和笑语声,学子们相约结伴,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外面的学馆走廊上,突然传来不少脚步声和热议声。

最先走出率性堂的那几个学子拎着小书箱去而复返,探头入门内,笑语:“孟学正回来了,带着正义堂的顾学长他们一起回来了,应该是山下考核结束了”

率性堂内声音安静了些,不少学子们瞟了瞟后排某人的空位置,还有一些学子,比如鱼怀瑾,李雪幼忍不住瞧了瞧讲台上正埋头收拾东西的儒衫女子。

儒衫女子面色专注的整理着桌面上的纸墨笔砚,素手芊芊,比白纸还白,正有条不紊的折叠起摊开的字帖。

她动作慢条斯理,和平时一样十分优雅。

似是没有听见门口处传来的某人回返的声音,没有发现鱼怀瑾等人的目光,自己做自己的事。

率性堂内一大半学子忍不住涌去了门口,好奇的去看外面热闹。

“咦,子瑜回来了?”

范玉树一愣,然后有点不爽拍桌而起,“可恶,得让他请客吃饭,朱先生明明是点他名的,结果最后却是本公子受罪上回苏弟妹和赵仙子她们来也是”

他与贾藤鹰对视一眼,然后一齐起身,去外面寻找某张移动的饭票了。

鱼怀瑾在原位上坐了会儿,瞧了瞧慢悠悠且无异样的老师,然后也起身,加入看热闹的人群中。

于是大堂内变得空荡荡的,几乎只独留下某个优雅知性的女先生,慢慢整理桌案。

朱幽容低头将一张字帖收起,抬手翘起根小拇指,将一缕垂落的秀发撩到了耳后。

她没有抬头去看门口那边。

不过吗,某一刻,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儒衫女子唇角还是开心的悄悄一翘。

外面的热闹声越来越大,各个学堂的学子们纷纷出门看热闹。

不多时,率性堂内,朱幽容将桌案收拾完毕,轻轻拍了拍素手,然而又在讲台上静静等了会儿,不急。

待外面的那一阵沿着长廊移动的脚步声与热闹声,开始经过率性堂门口,某个淡定自若的儒衫女子动了。

她先生压下翘唇,然后随手再次拿起那厚厚一叠未改完功课作业,在手里卷了卷,再拍了拍,像是掂量了下它沉重的工作量。

似是收拾妥当准备下课离去了。

胸襟十分宽广的朱先生眨巴了下眼睛,轻抬起下巴,慢悠悠的走出了率性堂,手里还抓着厚厚一卷作业。

像是要去给它们好好找一个十分合适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