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其实…休沐日我也很忙的

李雪幼觉得有些惊讶的是,司马独一似乎并没有生气,

虽然还是冷着面,但是按照她的了解,司马独一只是习惯性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而已。

他现在这样,眼皮松拉着转头注视赵戎的模样,不像是李雪幼印象里生气的样子,

像刚刚进来时,误会她被人欺负时的样子才是有些生气了。

不过,也说不准……

李雪幼又小心翼翼的瞅了几眼司马独一的侧脸,只见还是一副没睡醒似的神色。

与她一样在打量的,还有率性堂内的大多数学子。

因为刚刚讲台上的赵戎可是毫不犹豫的唤司马独一出去,如此的拂人面子。

这可是林麓书院仅有的几位读书种子之一。

不少率性堂学子暗暗咂舌。

与李雪幼的理解不同,吴佩良看见司马独一的脸色,再加上他默不做声的态度。

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容貌有些阴柔的率性堂学子,心头暗喜。

他转头看着赵戎,摇了摇头。

“上课?现在哪里是上课时间,只是你私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吴佩良轻笑一声。

“赵大先生自己就是个半吊子,要被鱼学长补课,结果现在倒好,见不得别人的半点好,小心眼的也要给鱼学长和我们补,以权谋私的报复。”

他顿了下,挥了挥袖子。

吴佩良轻哼一声,环顾率性堂内所有学子。

“学馆一旬就一个休沐日,诸位同窗都有要事要做,若是平日里上课时你胡闹也就算了,就像之前带我们四处乱逛,可是好不容易一个休息日,却还要作妖……哎。”

他表情失望的摇了摇头。

赵戎见到吴佩良又在造势,裹挟所有率性堂学子,仿若分出阶级一般,站在他这个助教先生的对立面。

他眉头一挑,多看了吴佩良几眼。

忍不住出声:

“额,还有吗?”

吴佩良的笑容微僵,右眼皮抑制不住的跳。

你他娘的还要?

本公子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你还找骂?

不知道为何,吴佩良一瞧见台上那人脸上无所谓似的神色,再加上现在这样欠扁的语气,好像是在说‘吴兄就这’?

他就很来肝火。

吴佩良深呼吸一口,忍住了,因为他根据这些日子斗争的经验,深知是不管谁对谁错,谁先生气谁就输了。

破对手的防,让他跳脚,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吴佩良笑容灿烂,点了点头,“赵先生想要有,那小生我就算没有也得有,满足您这奇怪的要求。”

他盯着赵戎,一字一句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赵子瑜,你以为大伙都和你一样闲的慌?休沐日要事不做,都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且先不说我们,就说司马师兄,人家是咱们书院的排面,时间忙的很,平时也不知要处理多少你无法想象的书院重事,现在好不容易抽些时间来找雪幼兄,结果倒好,你还乱耍威风,理直气壮的要师兄去外面等着,司马师兄被耽误的时间,你担待的起吗?”

被捧捧一踩一,赵戎眨了眨眼。

他瞧了瞧吴佩良身后,有不少一脸认同的学子们。

赵戎轻轻点头,想了想,“我只说两点,听完后,吴学子请坐回去,现在正在上课呢,怎么还与小孩子一样调皮。”

语落,也不等吴佩良变脸,他就语气认真的开口:

“第一,补课之事,我是早就规划好了的,不至于要被鱼兄补课,而故意迁怒你们,而且依她的性子,乐艺补课,我也是避不掉的。”

“第二,其实……休沐日我也很忙的,不比大伙轻松。所以为了月中大考,相互体谅……”

吴佩良打断道:“你有什么忙的,说来听听?”

赵戎叹了口气,低头整了整袖子,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措辞。

吴佩良,司马独一,鱼怀瑾还有一众学子们,皆在等他道出那个为难的忙碌之事。

某一刻,赵戎抬头看着大伙,语气诚恳道:

“我娘子要来查…不是,要来看望我,难道这还不够忙吗?”

吴佩良:“…………”

堂内众人:“…………”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讲台上,那个面色为难的年轻儒生脸上。

大多数学子嘴角忍不住抽搐。

瞧瞧这是人话吗?

不过,也有个别经验丰富的学子,看向赵戎的目光,不禁带着些亲近与感慨色,之前的不爽早已烟消云散。

他们十分理解赵先生嘴里的忙碌,

这么看来,赵先生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是应该相互体谅下的。

这些学子深有同感……

“咳咳。”赵戎被这么多的视线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头看了眼大门外的风景。

上午的阳光明媚,天朗气清,让人望之便有好心情,但是更让人期待的,还是心上人不知何时的突然出现,和忙碌时耳畔突然溜入的一声温柔的呼唤。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等待,多少个忙忙碌碌的时刻,多少个朝朝暮暮的期盼,不就是为了那一抹风景的到来……

咳咳,当然了,这种绝色的风景,千万别同时来两道,否则就是要人老命了。

此时此刻。

讲台下的吴佩良,心里反复告诉他自己,要冷静,冲动是魔鬼!

他面色如常,压住了无名肝火。

吴佩良看着赵戎的侧脸,突然嗤之以鼻。

“呵,就这也叫忙?我看赵先生是在炫耀吧,呵,有什么好炫耀的,无趣,没意思。”

只是话语刚落。

赵戎和学堂内一些深有同感的学子,纷纷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吴佩良一愣,敏锐的察觉到这些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带着些……怜悯?

他眉头一皱,连忙朝目露关爱之色赵戎道:

“你别胡说八道,东扯西扯。先不说你这书艺课,堂内有没有学子愿意补,不用问也知道,呵,说些别的,就你这点事也叫忙……”

“赵先生,你太不地道了!背着我们正义堂,给率性堂偷偷补课!”

突然,一道大嗓门从门外闯入屋内,打断了吴佩良正在兴头上的话语。

随后,也不等率性堂内的众人反应,大门处的光线被人一遮,旋即又一亮,因为大嗓门的主人已经走进大堂。

顾抑武大步走到讲台上,大手一抓,旁若无人拉着赵戎的袖子。

他压低嗓门。

“好你个赵子瑜,平日里让我叫你赵兄,称兄道弟的,我还以为是真把我当兄弟,结果偷偷补课,都不和我知会一声,叫上正义堂一起,赵兄赵先生,你,哎!”

这个魁梧汉子此刻攥着赵戎的手,粗犷的脸上,竟有些小女子般的哀怨之色,语气更是带着埋怨。

率性堂学子们面色古怪。

而被打断话的吴佩良,则是脸上有些挂不住。

赵戎眼睛往下瞄了眼,不动声色的‘抢’着袖子。

只是拽了好几下都拽不回来。

“顾兄别激动,你听我说……算了,现在不方便,回头与你解释,你要是没事,就先出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还要给率性堂上课呢。”

他语气无奈。

顾抑武注视着赵戎眼睛,眨了眨眼。

他松开手,转头看了眼大堂内的众人。

顾抑武绕头憨笑一下,然后便抱拳告辞了。

魁梧汉子走后,率性堂内一时之间有些安静,不过马上便被打破了。

吴佩良冷笑一声,当作无事发生似的,大声继续刚刚的话道:

“别扯其他的,就你这点事也叫忙?和我大伙相比,不过尔尔,别装做牺牲了多大似的博取同情。”

吴佩良抬起下巴。

“你看看司马师兄,人家平日里一件小事,就不是你能比的格调,师兄没事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都是与书院内的先生、夫子们同席,谈笑风生,这种事,你耽误的了吗?耽误不了,那就赶紧……”

正在这时。

“小师弟,我说你去哪了,学舍里找不着人,还以为又和弟妹跑了,咦,怎么休沐日都还在这儿上课?”

一道温润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率性堂内众人这回有经验了,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相貌端庄的方脸士子。

赵戎偏头,挑眉,“大师兄?”

李锦书一笑,“好段日子没见了。”

他转头打量了下大堂内,突然瞧见了司马独一,拱手道:“司马师兄也在?”

一直静立的司马独一终于动了,无声的还礼。

李锦书面色如常,这位身为读书种子的师兄的性格,他早就熟悉。

赵戎忍不住看了眼吴佩良,然后转头,试探道:“大师兄,你找我何事。”

李锦书笑道:

“老师说最近很长时间没见到你,让我喊你去一趟,而且今日老师去钓鱼,说秋日的鲈鱼脍很是美味,准备来一场鲈鱼宴,叫师弟们一起来,子瑜,你可不要推脱。”

赵戎想了想,“现在吗?现在不行,我是书艺课助教,现在要给同窗们补课,额,中午去可以吗。”

李锦书没好气道:“本还想着抓你去当苦力,和老师一起钓鱼,哎,好吧,中午来吃现成的,你也不要迟到了。”

“哪里敢放晏先生的鸽子,一定赴会。”

赵戎苦笑摇头。

李锦书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上课。”

他又朝众人拱手,告辞离去,

只是在走之前,李锦书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大堂中央站着的那个面上带些猪肝色的奇怪学子。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率性堂又陷入了安静之中,不过这一次,气氛比刚刚还要尴尬。

瞧这些事撞的。

饶是赵戎也有些惊叹,率性堂内的众人亦是如此。

一道道视线落在吴佩良脸上。

似乎是在问,还有吗?

要不…再试一次?

吴佩良:“…………”